「我希望你能作为高三及高二间的桥梁,你们那一届的木管与铜管调节者。」
向晚的中山公园没有绿意盎然的树,有的只是一群来公园运动的阿公阿妈,不知道这个公园有多少历史了,只是在翔羽有记忆以来,这座公园已经改头换面不少了,景物依旧人事以非不适合用在这座公园,毕竟公园的景物变的速度比人来的快些。
「为什麽是我?我不懂。」
翔羽和雨农走在中山体育场的步道上,翔羽似乎不爱在夜晚的树下道路行走,能看的到星星的操场甚过蚊虫盘旋上空的树道。
「我只是认为你的人际关系在同届的相处算是融洽,毕竟以你在管乐社的实力不是属一也是属二,在口才方面就更不用说了,而在课业上又可以应付自如。」
「凭这样就想要我摆脱掉『你们』」在高二对我们高一所作的一切吗?你难道忘了吗?我在去年高一下期末以毕业学长对我做的事情,我想我这几年都会忘不了,当时你为什麽也像现在一样勇敢的挺身纠正他们,为什麽不?」
「我知道去年我错了,身为副社的我也没有办法公然的…」
「你不是没办法,只是你不敢罢了,如果当时你能及时跳出来用学长保护学弟的语气说句公道话,或许今天对我的要求我还能考虑。」
「我知道你对这件事还耿耿於怀,但是你仔细冷静一下,一个月後的比赛及公演难道比个人的私事还不重要吗?」
「我想这两者是两码子的事,希望你不要搞错了,况且我不想再躺这浑水,我学到的教训在高一下就已经够了,没必要再来一次。」
「你还在对我背叛你的事无法释怀吗?」
这句话让翔羽整个人顿了一下,原本不想想起的惨痛回忆这时又历历在目。将近一了,还是让翔羽无法以高一上单纯的心态面对社团的人,尤其是林雨农。那时正值是学校的凤凰木盛开的季节,管乐社大夥也准备着为即将毕业的学长准备离别欢送会,但每年的这时也正是各社团干部交接的日子,管乐社也不例外。
「欸,你们猜这次是谁会当上我们这届的社长?」友诚一贯式的八卦语气。
「这种事只有高二升高三的干部才会知道,我们在这边空猜也没有头绪。」萨克斯的伯华。
「不过我看竖笛的翔羽或政修可能会拔得头筹。」长笛的俊维自信的断定。
「但我觉得小号的玉鸿也颇有架势的,毕竟他是我们这一届的小号首席,或许他们的副社学长会推波助澜也说不一定。」友诚这样推断着。
「我看你们真的想太多了,你看这届的社长不是孟平学长吗?他是吹什麽乐器的?」白丽洞的健齐无奈的语气。
「萨克斯阿!所以你是说下届社长还是萨克斯罗!?我想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如果他是在我们这一届的话觉对当不成社长,以他各方面的实力。」友诚很肯定。
「所以结论不就是不知道吗?在这边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无聊!」伯华又自顾着拿起乐器练习起来。
不过这段时间社团的气氛也越来越怪,除了高一们彼此间的猜忌外,高二的学长更是比平常更加专心地盯着每一个学弟,彷佛一定看透对方在身上打个分数或做个标记。还是高一的翔羽及政修早已是社团一年下来各方面最博得风评的两人组,只是向来有话直说的翔羽和政修一直都是高二学长头痛的问题主因。早在刚进入管乐社时,对於父权体制的学长学弟制就感到厌恶及反感的两人,还不知道在这个社团有太多危机,但能一直让翔羽躲过道行高深的学长的魔爪的原因,这一点翔羽也似乎没发觉,只是随着入社越久,对於社团的状况大致上也都了解八到九成。翔羽也不是对社长这位置没有兴趣,老实说他的确很想做上社长的位置,但原因无他,只有坐上这位置,未来才有可能在社团制度上有一番改革力量。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社长的风格就是社团的路线。但干部的人选最後是由目前的干部所决定,这种不是民主化的方式,很难相信还在这学校的某社团持续的实行。只不过之後的事情发展总是叫人捉摸不定。
「学弟!」雨农有点喘嘘嘘的喊着。
「恩?学长好」翔羽纳闷的转头。
「要回家吗?今天你用走的阿!那我陪你走回家。」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回去,而且你家应该跟我家是不同路才对。」
「这没什麽,刚好今天我也没事,顺便跟你聊聊阿!」
「呵呵,学长是要跟我挖什麽八卦吗?我可是守口如瓶的喔!」
「只是单纯想了解你啦!没有要挖八卦。」
「了解我?这是学长一定要对学弟做的事吗?其他学长怎麽也没来了解我。」
「恩,只是觉得最近社团因为期末的关系,很多事开始有一些声音出现,你知道有人传言你会当上社长吗?想听听看你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阿!老实说,我的确想当上社长,但不是发号司令的那一种,我只能跟你说到这里,不过话说回来你应该也有投票权不是吗?那我可以跟你拉票吗?哈!」
「我一定会投你的啦!你放心,虽然我平常很严格的对你,但是我对你…」雨农似乎
把话哽噎在喉头一半。
「对我…怎样?」翔羽狐疑状。
「对你…当亲弟弟看待,你那麽聪明伶俐。」雨农其实想说的是:我对你有感情,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吗?
「弟弟阿!呵呵,可以阿,我本来就没有哥哥,多一个哥哥这样生日礼物又多一份。」
「当然你生日的时候会送你礼物。」
「好啦!我开玩笑的,我没有真的要你的礼物,看你认真的。」
「不过除了你之外,再跟你说一件事,除了你之外,政修和玉鸿大概也被其他干部所看
上,尤其是玉鸿,社长大概会挺他到底。如此的话,其他社长人脉的干部也会向他那边靠陇,所以你和政修可能要先套好谁要当社长,如此票源才不会分散,毕竟现在的票数还是以社长的人脉为大宗,但有几个关键票游走在政修和你及玉鸿上。」
「谢谢你跟我说目前的状况,我想我会和政修商量看看的。学长,其实你并不像外表那样气势凌人啊!你这样每天都要摆着一副脸孔不是很累吗?」
「没办法,副社就是要有一些威严才行。」
就这样两个人忘记时间的聊到回家。
这天,是管乐社重要的一天,除了早上的欢送会外,紧张的就是在下午公布下届干部名单,不过名单要到最後一刻才会出来,但谁都没想到这天将造成学长和学弟间关系恶劣的开始。管乐社向来的传统都是早上有一些资深的学长回来玩游戏,只是这样的游戏,
受害者都是学弟,学长完全藉由游戏沈浸在发泄愤怒的情绪里。翔羽完全没料到这个早上对他来说是多麽的不堪。
「学弟现在到乐团室按照各部门排成一排。」孟平社长指挥着。
在外围的学长早已都蓄势待发,手上拿着水球准备往自己早已看不顺眼的猎物炸过去,等到一切学弟就绪後。
「现在把头用手抱住然後跪在地上,整个头埋在腿上,保护好你们的头。」
这时高一的同学开始觉得不太对劲,等到社长喊好的时候,早已有上百颗水球砸向高一的身体上,一场天翻地覆的水球游戏後,没想到最让人无法容忍的事将发生。
「我听说有个学弟讲话很呛嘛!是你吗?是你吗?…」他一个一个指认,嘴巴还刁根烟。
「原来是你阿!」还有其他学长帮腔及指认。
翔羽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这位资深学长说的就是他,忽然觉得头上有个重物压在身上,仔细感觉才知道原来是那位学长的脚正踩着他的头,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有太多的愤怒
一时涌入心头,但是为什麽他会这麽的害怕呢?害怕到不敢反抗他?为什麽其他学长还看的下去呢?雨农学长为什麽在旁观望呢?
这天下午,玉鸿压倒性地赢了翔羽和政修,当上了管乐社的下届社长。
好像才发生在昨天一样,翔羽当时的不堪似乎又重新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这个伤痕对翔羽来说或许是大了点。
「林雨农你听清楚了,从那次事情後我尽量不跟你有正面的冲突,你今天说的话拿去给其他比我更合适的人,我对你的要求真的很感冒,就这样。」翔羽作势要离开。
「学弟…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在你面前提出什麽要求,但是我知道你还是对社团有一份心的,至少我是这麽相信的,你好好想想…。」雨农落寞地说着。
「…」没有说任何话,翔羽转身离开了操场走出公园,一双带着懊悔的眼神仍在他早已走出公园的身影上。那样的久久不曾离去,以後也不会。
周末早上的天气就像是翔羽的心情一样,天空飘着细细的毛毛雨,实在是很不想到团室开会,雨农前几天晚上跟他在公园的那一番谈话仍然悬在他的心头。後来几天在社团遇
到他,两人也没有太多的互动,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有一股闷闷的情绪困在身体里,一直无法发泄出来。因为这样,连念书也开始有气没力的,快要连气都没有了。「看来第二
次的期中考肯定会退步不少,妈妈大概也觉得我最近都心不在焉的吧!仔细想想,为什麽我会对雨农学长特别的在意呢?我到底针对的是资深学长羞辱我的事,还是学长他当
时没有挺身帮我呢?这两件事应该是不太一样。」翔羽在走廊上眼神空洞的边走边想着。
「你在想什麽事情?走路走得心不在焉的。」景裕一脸笑容搭着翔羽的肩。
「你还真会挑时间打断我,你不知道一个人想事情想的入神的时候,忽然被人打断,那心情很不爽吗?而且这样神出鬼没的,还好我胆子大没被你吓死。」翔羽没好气的说。
「别气啦!你看,我还帮你买了早餐喔,我想你一定又没吃早餐就来开会了。」
「谢谢你啦!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不用你麻烦了,这样欠你人情,上次给你早餐钱也不收,这样我会很过意不去。」
「唉哟,同学一场嘛!不要跟我计较那麽多。」
「那你干麻不多买几份给其他人吃,我看其他人应该也没吃早餐就来开会。」
「喔…我就想说多买一份,然後看先遇到谁就请他吃阿!」景裕一脸尴尬的说。
「是阿!你不说我还没发觉,这几次开会…应该说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每次来社团开会的路上总是会遇到你,然後总是幸运的吃到你的早餐。」翔羽一脸茫然。
「别想了啦!开会快迟到了,快用跑的吧!」说完景裕就先匆忙的跑开。
「等我啦!」
看来大部分的人都到了,只是有点不太习惯的看到人数多了一半,很明显的,从位置来看,高二跟高三的界线划分的很清楚。翔羽和景裕随便找了一处「高二区」的座位,时间
一到,仍像往常一样由当届的社长为主席,玉鸿上台说完这次会议注意的事项後,便开始说明这次会议讨论的事项及核心主题。
「想必大家都应该知道这次的干部会议首先要决定出的计画吧!」玉鸿眼神锐利的看着所有人。
「所以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请高二和高三的学长分别提出在未来一个月,该如何进行社团的练习活动的计画,好解决学长所担心的问题。」最後一句,玉鸿分明冲着高三的学长而来。
「我想练习仍然照常,但是晚间的团练时间或许开始要延长。」治平首先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一点我同意,尤其铜管的更加要排出多一点个别练习的时间才行,否则就算团练时间延长,我想也不会有太多的进步。」俊皓若有所指的看着治平。
「我想这次的会议主要是要请大家平心静气的排出未来一个月的计画及活动,而不是用来攻击对方的,这点希望大都能很清楚,否则就失去这次会议的意义。」雨农用着低沉的嗓音。
「我想学长说的没错,大家应该先把对彼此的成见搁在一边。」玉鸿说着。
「未来一个月的周六周日可能要请大家辛苦一点,我认为周六周日因为时间较为完整,所以是练习的较好时段。但是我提议其中的一个周末举办露营活动来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就是在第二次段考後的那个礼拜。」雨农似乎早已计画好。
「我第一个反对,我不懂露营的意义在哪里,如果照学长说的,我们应该连练习的时间都不够用,怎麽可能还拨出一个周末的时间去什麽露营活动。」友诚紧张地说着。
「我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妥当,除非学长能够提出露营活动能够对於比赛及公演有所帮助,否则这样的建议只是会连累我们。」翔羽眼神直对着雨农。
「我想平常大家除了练习时间和同部门的在一起相处之外,似乎都忘记了一个社团还有其他的部门,如果没有这样的认知,就算我们团练时间延长,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或许大家仍然不这样认为,不过这项提议先前已经获得老师的支持。」雨农似乎找到了靠山说话。
「我觉得雨农的提议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而且这次的费用全由社团赞助,对大家来说并没有吃亏,就当作是全社团的人出去散散心也无仿。」承纬力挺雨农的态度相当明显。
翔羽若有所思的低头不语「看来长笛跟小号应该都会在赞成这项提议,而且又有老师背书,虽然不知道林雨农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算了,反正这项提议肯定会通过,我也没有其他理由反对,顶多不参加罢了。」
「当然这露营活动是全员硬性参加,公文已经交给校方,这次露营活动关系着社团的分数,占了60%,所以请大家务必配合。」雨农语气平静的说着。
「我想学长似乎都已经把活动想好了,我们也没有什麽太大的理由来推翻或是拒绝,只是既然按照学长提出的方案来走,如果到最後我们没有在比赛拿到前三名,而公演的门票也没达到预期,那是否学长该做一些承诺以示负责呢?」翔羽带着一腼微笑。
「放心,如果比赛及公演都没有一个理想的成绩的话,我以後将从社团的名单上除名,毕业後再也不是这个社团的一份子,当然我自己会在补足这次计画的所有费用。」雨农心意已定的说着。或许这个代价实在是太高了,当场所有的人都被雨农的话给吓住了。曾经威风一年的副社竟然有如此的决心,看来这次他非达到目的是不行的了。「为什麽他要让自己没有退路呢?其实,他大可像高三的学长一般不过问社团的情形,越来越摸不清他这个人到底在想什麽。」翔羽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雨农,想说出的话又憋在心中。
「放心,这次他绝对稳输的,要在一个月的十间内让大家团结起来,真是天方夜谭。」
景裕偷偷的和翔羽咬耳朵。
「只是我觉得他不必…」翔羽忽然很想替羽农说话。
「还有以後的指挥将由治平学长及晓风来带,这一点也已经跟老师说好,至於大家对於他们实力应该是可以相信的。」雨农大声的说道。
「看来高三的学长似乎早已经对这次会议的结果都预期好了,那现在或许也该换高二的提议,第一步我觉得要先从学长学弟制这问题开始,如果这个制度没有办法加以改善的话,我想任何活动充其量也只是学长拿来专门欺负学弟的藉口罢了。」翔羽大胆的直视雨农。
「关於这问题可能现在没有办法在这会议讨论,况且这应该和当届社长的领导风格有关系,还轮不到你做主吧!」玉鸿话语带刺地对着翔羽。
「所以我才希望社长自己能用头脑作出敏锐的判断,不要在踌躇不进,这对社团未来的风气一点帮助都没有。」
「学长学弟制你也不是不知道,向来就是管乐社的传统,早已行之有年,没有这项制度的管乐社恐怕将会失去纪律,未来的品质搞不好会比现在的还糟。」玉鸿解释着。
「如果这是你拿来作为维护自己权威的藉口,我想我们再这样讲下去也是没有用。」
「今天这场干部会议本来就是只针对下个月的活动作一些调整,并没有打算在根本的制度上或是人事上作调动。」治平不以为意的看着翔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或许我也可以不出席这次的干部会议,等着知道结果不就了?」翔羽讽刺的说着。
「这次需要各位干部参与除了让大家知道讯息之外,重要的这次的露营活动要选出两位总召,高三一位高二一位,社长不得参选;高三已经决定由我出任,高二必须选出一位,至於总召除了露营活动之外,还负责校外接洽表演活动的一切事务,也就是团长。所以要请高二选出一位总召,将来一个月将和高三总召一起共事并达成一定的共识。」雨农说着。
「好吧!那现在要决定的就是选出高二的总召,再来就是各部门报告这礼拜的状况。」
玉鸿主持着。
看来这次的会议的一切事项早已经都决定好,连给高二的喘气时间都没有,林雨农的动作没想到这麽快。就在一阵窃窃私语後,高二手中的名单大致上都写好了既定的人选。
「翔羽一票」玉鸿开票念着。
「翔羽一票…伯华一票…翔羽一票…俊贤一票…俊贤一票…翔羽一票…俊贤一票….」
「翔羽6票,俊贤5票,伯华1票,所以由翔羽担任这次高二的总召。」
「接下来请各干部报告这礼拜的事况…。」
翔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选为高二的总召,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这也算是他跟学长第一次共事。对!跟林雨农一起做事,翔羽早就不知道魂飞到哪去了,心中想的一直都是未来一个月和林雨农共事的影像。一旁的景裕看着发呆的翔羽,景裕的眼神带着稍许的落寞,他不喜欢这样的结果,尤其是他在迎新活动时在乐器室看到沙发上的两人那一幕,他无法忘记那幕所带给他的害怕与不安全感,如今雨农和翔羽又要一起合作,这叫他更难以接受及承受,不知道是他多虑了,还是雨农和翔羽之间真的会有…,他实在无法再这样想下去了,他宁愿自己成为高二的总召,也不要翔羽和雨农有太多相处的时间。
「柳友诚…你们是不是故意要陷害我阿!?」翔羽眼睛瞪的大大的。
「你不要看我,投你的不只我一个人喔!」友诚眼神完全无法注视翔羽。
「反正这阵子你就好好的和学长讨论活动的事情吧!总是要有人当牺牲者嘛!」长笛部的俊维在旁搧风点火。
翔羽这次真的算是栽在这群狐群狗党里,只见高三的学长也是带着异样的眼光投射到这里,实在叫人怪不舒服的。
经过了上礼拜周末的干部会议,当天晚上翔羽根本就在床上翻来覆去,呈现失眠的状态,搞的上课没办法集中精神,整个眼皮要用牙签才撑的住,本来国文老师的声音就已经够催眠的,现在威力好像加倍似的,一股庞大睡意快要淹没掉翔羽的意识。
「曾祥羽!」
怎麽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而且越来越大声…
「曾祥羽!」
睁开眼见到的竟然是一张熟悉却又狰狞的脸庞─国文老师,急速的爬起桌面坐好。
「才早上第一节课就给我睡成这样,昨晚跑到哪里混啦!我看你最近好像…」国文老师开始发挥他那头头是道,又自认为带着母爱的口气为睡觉这件事开始大作文章。
翔羽完全被国文老师的训话给夹攻,想睡又不能睡的状态真是痛苦。就这样昏昏沉沉的顶着沉重的脑袋到了第四节下课,身体自然反映的像往常一样不顾一切的狂奔到社团去,只是感觉像漫步在云端似的,身体轻飘飘的整个人已经想睡到极点。副社往常地迅速点完名各自带开练习。
「昨天是不是没睡好阿?今天早上上课,头一直晃来晃去的,下课整个人又软在桌上。」政修担心着问。
「恩,昨天明明很早爬上床去,心里老是有闷闷的一股怨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多想什麽或是担心什麽,反正就睡不着,睡着了也是很浅眠,快烦死了!」翔羽有气无力的说着。
「我看你准是因为当总召这件事在自寻烦恼吧?」政修非常了解翔羽。
「或许吧!」
「今天晚上团练完有空吗?」林雨农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翔羽和政修的背後。
「学长好!」政修和翔羽急速转头同声一起喊道。
「你应该是在问我话吧?」翔羽冷冷的问。
「恩,我想说今天开始讨论一下近期的活动安排及流程,算一算时间应该满紧迫的。」翔羽实在累到不想说话「明天吧!我今天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想要早点回家,不好意思喔!」
「你还好吧?!刚在旁边注意你就觉得今天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如果真的不舒服晚上的团练就不用来,身体比较要紧。」雨农关心的看着翔羽。
「谢谢学长的关心,那就明天晚上团练完来讨论吧!我也不想要被人家说闲话,那今天晚上的团练就请你帮我请假一下罗,先谢啦!」翔羽快速的讲完,拿起竖笛开始练习,丝毫没有想再继续和雨农说下去的意思。雨农也习惯了翔羽对他的态度,但眼神仍带着关心及一丝落寞,政修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其实从入社没多久他早已看出雨农对於翔羽有着不一样的眼神甚至是感情,但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原本想跟翔羽暗示,但和敏锐度是绝缘体的翔羽就是一直无法感受到,所以政修也只好一直当旁观者,继续看着这段关系能发展到什麽地步。
经过一晚的好觉,翔羽觉得身体总算是好一点了,还是要有充足及规律睡眠才行,早早就到了学校,整天上起课来也没有昨天那麽疲惫。
「还真不太习惯治平学长当指挥的团练…」竖笛部的卷麟白眼说着。
「真是不知道老师怎麽会同意这样的提议,大家也不是不知道治平学长就爱出风头,能坐上台拿着指挥棒,看着他得意的表情卓时真令人不爽。」友诚在一旁附和。
「搞不懂他指的是三拍还是四拍的手势…」卷麟忍住笑容的小声说。
「你们竖笛部的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讲解的时候,私底下在那边讲个没完没了的阿!」治平用鹰眼般的眼神射向竖笛部。
只见竖笛部的人都一片鸦雀无声。
终於团练结束,乐器室又是一片吵杂的聊天声,团练後的乐器室似乎成了团员们各自开始抒发情绪的天地,也不管讨厌的人是否就在同一间室内里。
这时雨农和翔羽两个人在一阵大家聊的正开心的气氛中离开。
在屏中附近的麦当劳里,两个人已经似乎都知道和彼此的单独相处这似乎是第二次,翔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去算出这个数字,他现在也没有力气去想,只是和雨农学长单独处为什麽心脏会跳的比平常快一些呢?可能是太紧张了也或许是看到人就觉得愤怒吧!
「我们要先从哪个地方开始?」翔羽一边吃着薯条一边问着。
「那就把两天一夜的露营内容排定出来,我这里已经有个大概的计画表,你先看看好了。」
翔羽接过计画表,还是一边吃着薯条喝着可乐。
翔羽看着计画表想着「其实这个林雨农对这种事还满有心的,我都不用出到什麽主意自然就帮我安排的好好的,什麽计画表,根本就是细程表,那我就来个鸡蛋挑骨头。」
「我是觉得为什麽要有营火晚会这种东西出现,搞的跟救国团出营一样,我们不就是出去散心的而已吗?」翔羽试探性的问。
雨农心里知道翔羽只是故意找他的碴。
「那你觉得营火晚会有哪一点不妥?」雨农反问他。
「整个都很不妥。第一,整个晚会的节目要高三高二的干部事先的练习及相互配合,但我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第二,如果省略掉这一个大活动,我们干部也比较轻松,毕竟我们只有两天一夜,『散心』的时间并不多。不过我倒想听听你为什麽觉得营火晚会好。」
翔羽简洁有力的结束雨农提出的问题。
雨农想了一下,说:「你说的也没有错,但我的意图就是要让高三和高二的干部先团结起来,如此才能让其他的社员对社团的风气改观,而你一开始就先拒绝团体合作相关的活动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想法,我希望你是从促进社团增进和谐关系的角度来规划这次的所有活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不过要跟你说清楚的是,你上次在公园对我提出的
要求,我是不可能答应,更别说做到。」翔羽坚定的语气。
「翔羽你之前不是也很希望这个社团能够大家团结在一起吗?为什麽要放弃?」
「那是因为你,我才看清楚这个社团所谓的一些关心都只是假象,等到真的遇到麻烦的事情後,只会先偏清关系保护自己罢了!」翔羽不想正视着雨农,脸朝向一边的和他说话。
「翔羽,我只能再一次跟你说抱歉,我没有及时制止学长那粗鲁的行径,但我都已经…」
「所以你现在在多说什麽都无法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就这样。我们不应该在绕着这话题下去。」翔羽很快的打断雨农的话。
雨农低着头一晌会,吸了一大口气,他决定要把他对於翔羽那心中埋藏已久的感情说出来,他实在受不了了,感觉自己长期的处於单方面的付出者,但对方始终都看不到感觉不到他的情感。
「你知道吗?」雨农用着极为认真及低沉的声音对着翔羽说。
「…」翔羽感觉的出雨农的口气和平常的他有些不同。
「我…我…我其实喜欢你很久很久很久了,是真的。」
翔羽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你现在是在整我吗?」翔羽不知所措的。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从你高一入社时就开始的喜欢上你了,我发誓我没有在整你。」雨农神情坚定的解释。
「那…那…等一下,你先不要出声。」
翔羽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跟男生交往,毕竟他对於性别也不是太在乎,不过问题是眼前这个是他讨厌了快要一年的男人,但更大的问题是,为什麽心中会有一丝丝的喜悦呢?实在是太反常了,这时候我不是应该赏他两个耳光,然後把可乐泼到他头上转身快速离开现场吗?天阿!曾翔羽你到底在想什麽,为什麽还不快这样做呢?现场的气氛明明就尴尬到不行,快呀!快赏他两巴掌!快呀!
「嗯…那个…我忽然忘记我妈叫我今天早一点回家,那就先这样罗!拜拜!」
正当翔羽想临阵脱逃时,雨农抓住了翔羽的手,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吧!没想到是在如此尴尬的气氛。
「我希望你不是因为被我的话吓到,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知道每次到社团偷偷看你的身影或是在学校不小心撞见时,都让我觉得特别高兴。看见你的那一天就会让我忘记当天遇到的不愉快,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你,望着始终不知道我在喜欢你的你。」雨农似乎开始情不自禁的倾诉内心囤积已久的感情。
「你不要这样子,现在还在公众场合,被人看到会被误会…先放开我的手…。」翔羽不好意思地张望四周,深怕有人瞧见两个男人手搭着手而被吓到。
「我只是不希望你误会我,也不希望从此以後连朋友都当不成。」雨农深情的望着翔羽。
翔羽似乎没办法的又坐回到原位。
「你这样子突然没预警的…我现在脑中没有太多的想法,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今天你对我说过的话,现在光是想到你…天啊!我实在很难继续跟你再说下去…。」翔羽开始胡言乱语。
「对不起,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一定会受不了,我应该顾虑一下你的感受才对,我的时间点挑的太突然了。」雨农急着想安慰翔羽。
翔羽的脑子的确越来越乱;想着我到底是怎麽回事,现在根本就不像平常的我,我该不会其实对他也有一丝的…,是我不敢接受这样的感觉吗?难道羽农学长对我的一举一动早就都印在我心里,为什麽会这样?应该不是这样才对阿!我到底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为什麽喜悦的感觉越来越多…越来越扩散在心田里。
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分锺不说话。
「学长,今天就先这样,或许我们两个先把这件私事搁在一旁,我们往後还有一段时间必须要在相处,就先当作你忘记你今天讲的话。」翔羽眉间深锁的结语。
「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那就这样吧!如果你最後有了答案,请你一定要回覆我,不管结果是如何。」雨农落寞的说。
「时间不早了,学长你也快回家吧!我先走了。」
翔羽背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雨农孤坐在麦当劳里,心中的大石头算是掉了一半,感到舒畅不少,只是翔羽还是被吓到了,这不是雨农希望的,不过这样一来也可以不用偷偷的影藏自己对翔羽的情感,终於可以用真的自己来和翔羽相处。
此时在回家路上的翔羽,不知道想了多少遍「我…我…我其实喜欢你很久很久很久了,是真的。」,雨农那副眼神不停的在脑海里重复的打转,为什麽我要一直想着这件事呢?
回到家的翔羽连澡都没洗就倒在床上,就这样的想着想着…想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