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飄香 — 13.融合

几日後,王骏耀开车接送小涵至杨立民家,嘱咐着:「小妹,我先去接羽柔,你跟阿民要好好准备喔。」

小涵点点头:「哥,我们不会让你丢脸的,放心吧。」说着开启车门走下车後,向王骏耀挥挥手:「哥路上要小心喔。」王骏耀点头後车子扬长而去。

杨立民家大门没关,小涵走进门内,只见杨立民躲在庭院的一个窗户下,窗户内就是厨房,小涵正要开口,杨立民连忙举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小涵不要出声。

小涵蹑手蹑脚矮身走到杨立民身旁,杨立民往上指着窗户,再指着耳朵,小涵点点头仔细聆听着。

窗外传来杨爸爸的声音,也飘来阵阵香气,是烤香吧,只听见杨爸爸喃喃自语:「唉,味道还是不对,华玉啊,一百零七道菜菜谱样样不缺,却独独第一百零八道的调味迟迟无法填上,到底你是怎麽做的呢?」

「孩子的娘啊,阿民跟小涵就等着这道『酸甜三品金鸡』,还是你可以在梦中指点我呢?」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杨立民轻轻拉着小涵离开窗户,小涵揉着眼睛说道:「才刚来就想哭了,杨爸爸有提到小涵呢,我好高兴喔。」

杨立民取出面纸帮小涵擦拭,脸色凝重:「酸甜三品金鸡?这道菜的名称有什麽意义呢?」

「嗯,酸甜三品...」小涵咀嚼这道菜的名子,吃起来应该有酸甜口感,至於『三品』,代表什麽意思呢?

蓦然屋内传来杨爸爸的声音:「阿民啊,小涵来了吗,厨房就交给你了。」

小涵连忙喊道:「杨爸爸,小涵来了。」

杨爸爸走出屋外,脸上看不出方才落寞的神色,笑着说道:「快进去准备吧,今天有贵宾要来,好好加油喔。」

「爸,我们进去了」杨立民携着小涵的手走入屋内,杨爸爸看着两人,眯着眼满意的微笑着。

厨房内摆放了一只已经完成的金鸡,小涵心想,这应该就是杨爸爸说的酸甜三品金鸡,杨立民取出刀子割了两块肉,一块交给小涵,两人放入口中细细品嚐。

「好吃」小涵口中鸡肉尚未吞入肚内连忙说着,杨立民眉头紧蹙,这道料理爸爸说是未完成品,但已经如此可口了,究竟完成品的味道如何呢?

杨立民:「小涵,你认为还少了什麽吗?」

小涵比着大拇指:「鸡皮酸甜香脆,鸡肉鲜美多汁,这道料理好棒喔!」

「嗯,不错,确实是这样」杨立民凝视着鸡肉的切口,锁住的鸡汁不断从切口流出,金黄色的皮加上淡黄色的鸡肉,色彩鲜明,杨立民续道:「鸡皮酸甜香脆,鸡肉鲜美多汁,小涵啊,这会不会只有二品的味道,酸甜三品金鸡是否还欠缺第三品呢?」

「第三品?」小涵凑着脸端详鸡肉切口,狐疑问道:「阿民,你想第三品的味道像什麽呢?」

「应该像这样...」杨立民冷不防转头向小涵脸颊一吻,小涵呵呵笑着:「哪有这种味道,阿民偷吻我。」

杨立民:「就是要有这种味道,方才你说的两种口感对比鲜明,可能需要第三种味道将两种口味融合在一起,小涵认为如何?」

小涵:「怎麽融合呢,像这样吗?」说着小涵将嫩唇贴在杨立民的唇上,杨立民双手抱着小涵,感觉她浑身是如此柔软,大手在小涵的背上游走,两人身体紧紧贴着,直到发现小涵双颊微热,心跳也逐渐变快,这才放开小涵。

小涵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红,眼框更是甚之,杨立民连忙说道:「对不起,小涵...」

「不会的...阿民」小涵温柔地看着杨立民,泪水汪汪不禁掉了几滴下来,说道:「阿民,有一种料理是一个人无法独自摸索出来的,杨爸爸一个人想做出那样的料理,想必煞费了不少心思,小涵是因为这样才会难过。」

杨立民大惊:「小涵发现了什麽吗?」

小涵点点头:「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不过我有个谱了。」

杨立民心想,小涵果然是料理天才,女人细腻的心思在厨艺上胜过粗线条的男人许多,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说道:「哥快来了,我们赶快准备吧。」

小涵擦着泪水,两人四手开始料理今晚的五菜一汤。

「杨爸爸您好,这位是邓羽柔。」王骏耀带着邓羽柔走入屋内,邓羽柔躬身道安:「杨爸爸,今晚要您多添二副碗筷,打扰了。」

「快快进来。」杨爸爸连忙开启客厅大门,两人双双进入,杨爸爸说道:「阿耀啊,听阿民说你们要结婚了,是吗?」

王骏耀:「是的,所以今天带羽柔让杨爸爸认识认识。」

杨爸爸呵呵笑着:「太好了,小柔啊,这个家不介意的话欢迎常常喔,我们家碗筷特别多,阿民跟小涵正在厨房,要不要去看看呢?」

邓羽柔点点头:「杨爸爸,那我先去看看他们俩罗,阿耀你陪着杨爸爸聊天」,邓羽柔依照指点走向厨房,朗声喊着:「阿民、小涵,我来了。」

厨房内的两人一听,小涵赶紧跑道门口,牵着邓羽柔的手说着:「大姐,还剩下最後一道川烫空心菜,就等你了。」

杨立民忙躬身道安:「大姐好。」邓羽柔笑着:「好,两位大厨不用客气,现在开始吧。」

小涵一边料理一面解说:「大姐,我们先取锅子盛水,将水煮开。」

「接下来把空心菜洗乾净,切除根部後将空心菜切成四段备用。」

「再将盘子上倒些油、盐,蒜头切碎後也放入盘内...。」

邓羽柔看着盘子微微笑着:「阿民,油、盐,蒜是配角,空心菜才是主角,主角也需要配角辅助,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吗?」

杨立民点点头:「是的,空心菜味道清淡,加上适当的配料就能突显空心菜的酥脆感,两者相辅相成却也缺一不可。」

小涵看着水已经滚开了,继续说着:「再来喔,把空心菜放入开水中,水再次滚开後就可以将空心菜捞起来,放在盘子上均匀搅拌,这道川烫空心菜就完成了。」

小涵俐落地将空心菜捞起,神态优雅搅拌盘内的调味料,杨立民心想,这道菜小涵不知道在家做了多少次,原先笨拙的身手已经变成绝对的自信,俨然已有大厨师的架势,内心不禁一阵欢喜。

「好了,大姐嚐嚐看吧」小涵取了双筷子递给邓羽柔,邓羽柔夹了一些送入嘴巴,这道菜跟当日所品嚐的味道一模一样,咸味与蒜香将空心菜的酥脆感一览无遗地呈现出来。

空心菜内虚外实,狂风一过不免弯折腰,需要适当的支撑,邓羽柔咀嚼着杨立民曾经说过的这番话,放下筷子後对着两人嫣嫣一笑:「谢谢你们,有你们俩在真好。」

小涵开心笑着:「有大姐在更好啊。」杨立民:「是啊,大姐以後要常常来喔,我们再教更多料理给您,好不好?」

「好好好。」邓羽柔端起两盘菜柔声说着:「上菜罗,杨爸爸想必已经饿了,我们走吧。」三人将五菜一汤端至客厅,再取了五副碗筷,五人开始共享今晚的佳肴。

王骏耀一一嚐着五道菜,阿民与小涵不时观察着他的脸神,王骏耀的味蕾似乎天生敏感,好坏一嚐立判,只见王骏耀微笑点着头不发一语,倒是邓羽柔满脸诧异说着:「阿耀啊,嫁给你不就可以天天吃到这麽好吃的料理呢?」

杨爸爸这一听哈哈大笑:「好极了,这样一来我家可热闹了,哈哈哈,小柔说的好。」

王骏耀:「杨爸爸喜欢热闹,那我就天天带你来,阿民跟小涵可有着累呢。」

「小涵不累!」小涵嘟着嘴说着:「哥说好了天天带姐姐来,没来的是小狗。」

王骏耀:「杨爸爸也要工作啊,小涵不帮忙杨爸爸了是吗?」

小涵:「哥说的也是。」邓羽柔浅浅笑着:「阿耀,我最小的弟弟也考上大学了,二个弟弟都在外地读书,晚上有空我也可以帮忙杨爸爸。」

王骏耀点点头:「没问题,杨爸爸今天多了一位助手了。」

杨爸爸:「小柔啊,你们家境没有问题吗?」

邓羽柔:「谢谢杨爸爸关心,阿耀知道我的脾气,帮二个弟弟办了就学贷款,好在我弟弟也很争气一边打工一面上学,我不再需要加夜班了,杨爸爸,就让我来帮忙吧。」

「好耶」小涵开心地与邓羽柔击着掌,王骏耀笑着:「那我以後有口福了,阿民跟小涵啊,不吝啬教羽柔姐姐几道好菜吗?」

阿民与小涵对望一眼齐声说着:「不教的是小狗。」

邓羽柔:「阿民,我要感谢你跟小涵...」余下的话也不便说出,邓羽柔自感温馨着,边吃着饭喝着汤,好幸福的感受着。

「要怎麽融合鸡皮的酸甜味与鸡肉鲜美的肉汁呢?」晚餐後小涵洗着碗筷,仔细回想杨爸爸做的酸甜三品金鸡这道料理,这料理应该是全鸡先腌渍,然後是以油炸锁住肉汁,再来是烤,可是酸甜酱汁只能涂在在鸡皮中,无法渗入肉身内,所以产生对比鲜明的两种味道,会是这样吗?

不对,小涵蓦然想起美食王大赛中的鳕鱼五拼,一只鳕鱼呈现五种料理,可那是将一条鱼肉分成五份,莫非酸甜三品金鸡是一只全鸡呈现三种料理风味,如此一来,油炸似乎就不适合了。

「小涵在发什麽呆呢?」杨立民捧着一叠盘子走入厨房,见小涵双呆望着墙壁,好奇问着。

小涵:「阿民,是不是还有其他烹调的方式没教我呢?」

杨立民呵呵笑着:「哪有啊,常用的料理法我都传授给你了,至於不常用的....」杨立民仔细想了一下,小涵怎麽会问这个奇怪的问题呢,难不成她还在研究酸甜三品金鸡的料理方式呢?

杨立民:「小涵,你发现了什麽?」

小涵吃吃笑着:「融合啊!」这一说杨立民也笑了起来,小涵续道:「阿民,有没有不经过油炸就能锁住肉汁的方法,而且还能将腌渍与烧烤後两者味道互相融合,并且不失本身的料理风味呢?」

杨立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小涵看出油炸并不适合,是吗?」

小涵点点头:「对啊,而且也不适合我们俩啊。」

厨房内传来二个小鬼头哈哈大笑的声音,许久,杨立民突然想起,厨房外有一个许久没用的炉子,说是炉子也不像,依稀见过爸爸使用几次,杨立民说道:「小涵,确实有一个方法你从来没用过,你知道制作培根的方法吗?」

「培根?」小涵知道有这种食材,是一种加工过的猪肉,但制作方法却是未知,杨立民续道:「那叫做『烟燻』,将猪肉放在密闭的空间中,下方烧着炭炉,红红的炭火上方铺上稻草产生浓烟,猪肉长时间曝露在浓烟里,可将肉汁紧紧锁住,而烟燻的味道也独具风格喔。」

「腌渍、烟燻,最後是烤...」小涵猛然顿悟,杨立民兴奋地说道:「呀呼,也许可以试试看,小涵好厉害喔。」

厨房内又传来二个小鬼头鬼叫声,王骏耀终於按耐不住,走到厨房探个究竟。

王骏耀:「你们俩在搞什麽鬼啊?」

「哥,有重要发现要向杨爸爸报告。」小涵拉着王骏耀的手跑向客厅,杨立民尾随在後。

「先是腌渍,再来是烟燻,最後是烤...」杨爸爸仔细推想三道料理程序,双眼顿时亮了起来,难以置信看着小涵,问道:「小涵啊,你怎麽会知道『酸甜三品金鸡』这道料理的名称呢?」

咚,小涵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连忙指着杨立民回道:「是...是阿民告诉我的。」

「哦」杨爸爸眼珠子转向杨立民,杨立民心想,小涵你这个死ㄚ头,烫到发烂的山芋竟毫无考虑丢了过来,赶紧回道:「爸你忘了吗,你曾经告诉我的啊。」

「这样啊...」杨爸爸晃头晃脑怎麽也想不起来,笑看着两人续道:「是谁发现要使用烟燻呢?」

「是小涵。」

「是阿民。」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邓羽柔看着小涵与杨立民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一定有古怪,不过杨爸爸,要不要试试看呢?」

「也好。」杨爸爸对着四人说道:「这道菜腌渍就要一天,如加上烟燻则还要二天,换句话说,料理完成时间需要三天,你们先知道腌渍的酱料,明天再告诉你们烟燻的方法吧。」

邓羽柔诧异地问道:「杨爸爸,我跟阿耀也可以学吗?」

杨爸爸:「又不是外人,阿耀娶新娘子如同我添了个媳妇般,想当日,小涵也是阿耀带来的,走,一起到厨房让你们见识杨妈妈发明的『酸甜三品金鸡』。」

「谢谢杨爸爸。」王骏耀挽着邓羽柔,两人相顾一眼微微笑着。

杨爸爸:「你们注意看了,酱料必须能腌渍全鸡,因此选择的容器要能放入整只鸡才行,酱料的酸味取自於泡菜,我们先将泡菜包覆整只鸡,连鸡肚内也是。」

接着杨爸爸取出百香果、奇异果、苹果、凤梨、南瓜五种水果,削皮後切丁放入果菜机打成泥,说道:「酱料的甜味取自於五种水果,将水果泥倒入容器内,让甜味与泡菜融合在一起,如此放个一天一夜腌渍,这样大家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四人异口同声喊道,杨爸爸看着王骏耀与邓羽柔微笑着:「阿耀,小柔,恋爱的滋味就是酸酸甜甜的,这道菜是当日杨爸爸追求杨妈妈时,杨妈妈所做给我吃的喔,小柔学会了就常常做给阿耀吧。」

「好浪漫喔!」邓羽柔脸颊微微发烫,王骏耀:「小柔,我学会了就做给你吃。」

杨爸爸:「腌渍後明天就可以烟燻,以往我都是以油炸来替代,今天阿民跟小涵发现了这个方法,极好,极好,可见得两人满脑子都是料理。」

杨立民:「爸,是小涵,是她先发现油炸有问题,将鸡皮与鸡肉的味道完全分割,无法将味道融合在一起,但小涵没有见过烟燻法,我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而已。」

小涵摇摇头:「杨爸爸,是阿民啦,小涵怎麽也没想到有烟燻料理,明天可要大开眼界了。」

王骏耀:「这两人未来在料理界可能是个震撼弹,杨爸爸,您认为呢?」

杨爸爸呵呵笑着:「也许吧,但目前还是太嫩了,还得多多磨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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