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別哭了,寧寧 — 第十六章:那天,不是唯一,也是唯一。

其实,北堂耀内心清楚他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东遥宁好。他知道,现在能够安抚东遥宁的人并不是自己,更不是别人,而是韩佑杰。

明明是伤害她最多的人,却也是唯一能够安慰她的人。这种矛盾的关系真的让人非常地讨厌!却又不得不去面对,去面对这样的讨厌关系。

来到医院,北堂耀真的很不想来。但是,只要想起今天东遥宁的神情,自己又非来不可。总不能让东遥宁继续这样痛苦下去吧?系铃人总有解铃人,而韩佑杰两者都包办。

听到开门声,韩佑杰连头都不想抬起来。「我不想见任何人!都给我滚出去!」他现在只想见到东遥宁,其他的都不管了。

听见怒骂声,北堂耀不为所动的走了上前,并且来到韩佑杰的病床旁,他恨恨的咬牙,却真的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有哪点好?有必要让宁宁为他付出成这样吗!?

「我不想见人!」猛然抬头一骂,北堂耀抓准时机一拳就往韩佑杰的脸颊打去!

「你在说怎麽!?」他抓起韩佑杰的衣领,一脸不悦。「你居然这样!?宁宁为何要为了你这种男人哭泣!?你说啊!」

「宁宁……」韩佑杰轻喊了声,原本不爽的态度整个改变。

「明明是在伤害她!你不是很爱宁宁吗?宁宁如此的爱你,你却丢下她一个人哭泣!你算不算是男人啊!?再怎麽不要脸也不是这样吧?你说!」北堂耀大骂,用力的将韩佑杰往前甩。

「我不知道……我也想追上她啊……」颤抖的声音和害怕的口吻,韩佑杰也想追上前,却被阻止了。

「你这个家伙!宁宁最恨的人就是当年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就是你母亲!每年宁宁这段时间心情会很低沉,也会害怕去面对类似这种情况。但是,今年却比往年都还要严重。你知道为什麽吗?因为她害怕你看到她最丑陋的一面,所以她不敢面对你!不管怎样,她最在乎的人还是你。而你在乎宁宁吗!?你不是不能没有她吗?你不是用照片拥有她了吗!?」

「照片……」是那张『期盼』……

「你现在出车祸的伤和宁宁内心以及心灵的伤来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你现在是怎麽样!?装成一付想追又不追的态度就对了!」北堂耀怒吼声大骂韩佑杰,恨不得再揍韩佑杰一拳。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不想伤害到东遥宁最在意的人。

「我不管她有怎麽态度我都爱她,想紧紧的抱住她……」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意愿,韩佑杰也想替东遥宁分担痛苦,想与她一同拥有喜怒哀乐啊。

「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到宁宁这阵子的怪异吗?你这样还算是宁宁的男朋友吗?宁宁她已经失去太多了……现在的她如果再失去你,真的会崩溃!」

「我不会让她失去我的。」韩佑杰的话说的很坚定,眼神专注的看着北堂耀。

「其实我也不想来找你,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拯救宁宁,除了你之外的别人。」北堂耀话一说完就丢了一把钥匙和一张写了字的白纸。

「这是……?」看着钥匙和白纸,韩佑杰抬头问。

「是我家地址和钥匙,宁宁人在我家。不要让我再看到宁宁哭泣了……我实在忘不了那年的画面,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忘记,那幕画面,还有那场大雨……你没有亲眼看到不知道,但我知道。真的……是害怕和痛苦。」

听完北堂耀所说的话,韩佑杰开心的走下床。「谢谢你。」踏出脚步往目标前进。

而北堂耀则一人留在病房内,无力的坐在病床上。「我这样做是对的吧?思佳。」

听见北堂耀喊了自己的名字,从一开始就站在外头的柳思佳走进了房间。她一脸哀痛的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北堂耀,她伸出双手,将北堂耀拥入自己的怀抱当中。

「你做的很好……真的……」话一说,泪水也巧巧的落下……

「我明明不想这样做……」投入柳思佳的怀抱中,北堂耀懊悔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为了东遥宁好,他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切都是为了宁宁……

「耀……」听见细细的哭泣声,柳思佳的心更不舍了。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做出任何举动,只能这样紧紧的将北堂耀拥进自己的怀抱当中,静静的时间渡过一切。

正在睡梦中的东遥宁缓缓的睁开双眼,她揉揉双眼,正好听到一阵开门声。

「谁……?」缓缓的走下床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人还没有走到门前,大门就已经打开了。

看到打开门的人时,东遥宁傻住。「阿耀他……」她问自己,没有想到北堂耀会做出这种事。

「宁宁。」一看到东遥宁,韩佑杰冲上去一把就将东遥宁拥入怀抱当中。「别这样……我没有办法失去你。」加重双手的力道,说怎麽都不肯放开了。

「佑杰……」感受着最爱的人的体温,东遥宁惊讶的喊了声,伸出的双手迟迟无法回抱住他,就这样停顿在半空中。

「不许离开……懂吗?」他强势的命令。

一听,东遥宁就开始害怕。「可是……可是……我好怕,我怕你看到我的表情和态度後会讨厌我。我不要你讨厌我……我不能没有你,我已经没有怎麽可以再失去了……我那时的表情是如此的丑陋,我不敢让你看,我不想让你讨厌……」难过的说出自己的心声,双手也紧抓住韩佑杰背後的衣服。抓的紧紧的,不愿放开。

「无论你有任何表情我都喜欢,我们是恋人,要互相爱着对方。我那麽爱你,不会因为你某些态度和表情就讨厌你。」捧着东遥宁的脸蛋,韩佑杰在她的脸庞上落下无数个细细小小的吻。

「嗯……」点点头,东遥宁开心的淡淡一笑。

佑杰,如果每个人都有一帖药剂的话,我想,你就是我最棒最好的那帖良药了。总觉得你的一句话和每个举动都可以让我放心,让我能够听你的话,随着你的态度而转动。假使我没有遇见你,现在的我会是怎麽样的呢?这个时候的我不敢去想这些问题,因为我怕我想了,我的想法又会有大大的转变。所以,我不想,就让这一切都如往昔一样,这样是不是很好?

然而,我却不晓得这帖良药也有失效的时候,直到那一天为止……我们彼此都不敢去多想,只想就这样过着我们最开心的生活,这样的渡过每一天。这是期望,更也是我们所期盼的生活。只是……偶尔会告诉自己,让自己懂得要去面对事实,不要任何事都只会依靠。但是,我可能不行吧?依靠的力量太强大了,让我无法挣脱,也无法避免。

踏出的脚步无法退回,选择的命运无法逃避。是的,这是我们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只是,有时会回过头看看自己所做出的选择,考虑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无意当中,会後悔了。

我一直怀疑,佑杰会不会後悔自己说出那句话呢?那句狠狠将我绑住的话。只是,我若没有佑杰你说的那句话的话,我现在也没有办法那麽坚强的站在这边了。这一切都是佑杰的功劳喔!

即使在一起也会害怕……那要如何才能不够去面对所谓的害怕呢?

「可以告诉我吗?你父母的事。」韩佑杰谨慎的问东遥宁。

一听,东姚宁犹豫了下。

「不说也没关系。」见东遥宁的神情不对,韩佑杰赶紧出声。

东遥宁摇头。「当年我父母为了替我庆祝生日,决定帮我买个蛋糕。我原本也想去,可是我父母去阻止我,要我乖乖在家里等。後来……我听到有雨声,正打算拿雨伞出门时,我父母亲就被一台车子给撞上。」

「那是我母亲……?」他问。

「我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画面,最後崩溃的放声大哭……後来,你父亲赶到现场,阿耀的母亲赶紧把我带到他家中不让我继续目睹那个画面。只是……却还是忘不了,在大雨中,父母的鲜血随着雨水流出,无论怎麽喊都不会有回应的亲人,那是无法忘记的。我到了阿耀家还是继续哭,当我再度醒过来时人就在医院了。」

「所以……你才讨厌看到我父亲。」韩佑杰说。

东遥宁点头。「我父母当场死亡,我则让阿耀家的双亲抚养。开车的人虽然没有怎麽大碍,警方那边也表示是车子的问题,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母亲在临终前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一件事就是她破坏了一个家庭,所以她才会拜托你父亲在每年我父母的忌日那天前来上香。」

「所以我父亲每年都会回来一趟,原来是这个原因。」韩佑杰懂了。

深呼吸,东遥宁痛苦的闭上双眼又睁开。「我无法原谅你父母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态度让我非常讨厌,我不想让我父母看到他们最恨的人。但是,却想想,这也是你父母对我们家的一种道歉方式吧?可是……我最无法原谅的人还是我自己!如果我不闹脾气说要吃蛋糕的话,一切就不会发生了……」话一说完,东遥宁的泪水滑出眼眶……

韩佑杰根本没有想到在东遥宁的内心深处还有这样的痛,他想替她疗伤,却一时间不晓得该怎麽做。只能紧紧的抱住她,让她在自己的怀抱中放声的大哭一场。

他也想通为什麽北堂耀要对自己说那些话了。无论嘴巴上的喜欢说的再多次,真心的爱才是最重要的。那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也没有办法可以取代的。

有时候,人就是会犯下错误。那会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的错误,但是,已经做出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去逃避,总要面对,总要看清……

宁宁……我其实很想知道,那天,当你站在你父母的墓碑前到底是抱着怎麽样的心情?即使过了那麽多年,即使知道自己无法去原谅自己,又以何种心情站在那边呢?是後悔……也是痛苦。

「你来我这边我是很开心啦,不过你也不必臭着一张脸。」上官埜看着坐在床舖上的韩佑绫,不禁抱怨了声,手中也端着咖啡往他的方向走去。

接过咖啡,韩佑绫喝了口。「不能失去一个人的意义在哪?」他轻声的询问道。

「是有关佑杰的事吗?」上官埜问。

韩佑绫沉默,并没有回答。脑海想的都是当时的画面,如果换成是别人,那个人会有如此激动的反应吗?就像宁宁这样……崩溃的大哭,不管别人的劝导,只想在最爱的人的身边。

「埜,你觉得想要失去一个自己最爱的人很轻松吗?或者,自己会先伤害自己,不让自己去因为自己而伤害自己最爱的人。」韩佑绫皱眉,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一听,上官埜淡笑。「你是不是被虐狂啊?既然不行就分开啊。」她笑着回答。

「就是分不开才会有这种问题,不能没有她……不能失去她,她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深呼吸,韩佑绫没有忘记当时东遥宁看到已经昏迷的韩佑杰的放声哭喊。

他虽然站在旁边没有任何动静,只看着东遥宁的朋友一直阻止着东遥宁,但是,东遥宁却还是想冲上前去找韩佑杰。泪流满面……心已破碎……那是让人多麽不舍的场面。自己,却是站在一旁,双眼看着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你别想太多,先好好休息。我忙一下,有些资料要弄。」上官埜建议,随後离开房间回到客厅。

躺在床舖上,韩佑绫还是会想起。为什麽她能为他哥付出到这种地步呢?凭的原因是怎麽?是不是人人口中那最单纯又最不清楚的爱呢?

不想知道……却还是要知道……那种令人讨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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