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abouts】
暮色如吻般亲吻在古堡上,漠黄色的砖上被覆上如唇印的橘红色,悄然无息如诀别的吻令人无法察觉。
入夜前的风像手指末梢,冰冷的只要反手握上都会失温。
……渐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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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幽闭的空间只有一扇半掩的门,一切静谧只有摆在角落的大釜偶尔发出沸腾的嘶嘶声伴随着如鬼魂般的白烟飘出,门外是幽暗的长廊与回旋如涡的石梯,半掩的门让点在廊外的火炬散发着光与热如影子般拖曳着进入如洞穴的房间,火光的尾端爬上石墙,照亮贴在墙上发黄如腐朽的羊皮纸,在时间累积下它渐渐发皱、蜷曲。
靠窗的那面墙摆了张床,深黑如漆的斗篷包裹着床上的人如厚重的茧,他就像风化过後在岸边的礁石一样动也不动的躺着,终於在门外传来液体被沸腾烫伤的声音後,他先是动了动手指醒来,之後起身坐在床缘边,木制的床角因为受到不平衡的重力而发出刺耳的吱喳声,他颓着身体将些微垂落眼前与颊边的头发往後拨拢,然後站起身来没什麽表情的面对穿衣镜看着里面的自己拉拢发皱的长袍,粗糙、长了重茧的手来回在黑色的布料上抚平,之後他踏出那间静寂的地下室,石内卜沿着旋转石梯往上走去,他那件厚重的斗篷随着他走路时的摆动而扬着,在两旁火炬的投影下,映在石壁上的影子如催狂魔那样紧紧追逐在石内卜身後。
走了几圈朝上的旋梯,光线至不远处挂在拱门上的枣红布幕泄出,他越靠近拱口视线越逐渐明亮,石内卜掀开绣样繁芜的布幕跨过拱门,与刚刚的地下室石道相比,这里要热闹温暖多了,他头上正飘浮着数以百计的蜡烛,远处的走廊传来学生的交谈声,石内卜经过那群打着红黄相间领带的学生,而後者在看到他之後则立刻闭上嘴巴,边将手上讨论得正兴起的预言家日报打折收好急忙夹在腋下,石内卜抿了抿唇无视那群学生注目的眼光急速通过充满金色与红色装饰品的走廊。
在经过葛莱分多的塔的途中遇上驻塔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它优雅的朝绷着一张脸的石内卜打声招呼:「晚安,先生。」差点没头的尼克欠了欠身,最後没入胖女士一旁的画像之中,石内卜盯着尼克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直到另外一群又笑又闹边从画口洞爬出来的葛莱分多学生在看到他之後又打算缩回交谊厅中,而胖女士打着呵欠恼怒正准备关上她的洞口,各个才又从紧张兮兮的傻样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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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内卜没有计算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在走路,当他再穿过一条挂满画像的长廊後,最後他站在一扇沉重的木门前,他伸出左手将雕饰着一条吐着蛇信的蛇的把手往下压,打开了沉重的大门,室内的停滞的空气流通後迎面而来的是股潮湿的霉味,房间十分晦暗只有书桌上以缓慢的速度飘动着一盏油灯,因为空气的流动而摇曳着的火光是室内唯一的照明。
石内卜抬脚踏进火光所及之处边用右手带上门,而在桌前的人正对着那些杂乱摆放在桌上的东西充满兴趣,桌上有个银色的细长嘴壶正像人在呼吸一般规律的吐出淡绿色的烟雾,靠近架子的另一边摆满了一整排五颜六色的药水,桌缘旁摆了颗如水晶球般的圆形球体,里面正变化着各式各样的颜色毫无顺序,但哈利知道这是石内卜的地盘所以不会有水晶球。
哈利正专注在桌上那些奇怪的东西以致於他没有注意到石内卜的出现,而後者举起右手扬了下魔杖,四周变明亮了起来,哈利立刻收敛玩心旋即转过身来面对来者,才一看到石内卜,哈利全身的细胞立刻绷紧,「好,」石内卜将反向他的一张椅子转正坐下,「我们来看看这个礼拜你进步了多少。」他眯起眼睛直直的看向哈利,「喔。」哈利简短的应答,心里暗自希望可以尽量减少接触,最好连对答都可以省略。
「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波特,」石内卜顿了顿语气低沉,使得哈利必须要专注於石内卜讲话的唇形才可以分辨重音节以了解他说的话,「爲什麽我必须抽出我的休息时间来额外替你上课。」眯着眼睛的石内卜让哈利觉得浑身不舒服,石内卜的眼神充满比不喜欢、厌恶还要深层的负面情绪,几乎让他全身发痒,「好,如果你明白的话就来看看你是否有认真的练习。」他说,语气低沉刻意强调认真这个字眼,石内卜站起身来面对着哈利,左手指尖抚弄着魔杖前端,摇曳着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拖的瘦长如蛇,「那我们开始吧,用各种你所想的到的方法阻止我,破破心!」石内卜举起右手的魔杖说。
哈利听到石内卜的声音像是突然被抽离一样,当脑中被塞满的感觉消失之後,再次张眼他看到催狂魔成群围绕在学校的湖边,它们如蝗虫一般黑压一片飘过湖面,伸出它们那双湿的发亮的手,重新化成人型的天狼星动也不动的俯身趴在被薄雾浸湿的草地上,伤口汩汩流出深色的血液,他的内心的绝望如湿黏的地下水道,那片森林突然如被搅碎一样分解着,在消失的密室中他高举着葛莱分多的宝剑,剑上的红宝石光华璀璨,哈利将它刺进蛇妖的上颚中,蛇妖的血如柱般喷洒而出,凄凌的叫声回荡密室,他被如释负重的喜悦充满。
那些片段的回忆如幻灯片持续倒转着,渐渐旋转成为时间的小溪,哈利的思绪如一叶扁舟载浮载沉的漂往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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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从残破的窗户中泄入的月光,哈利看到一双穿着条纹睡裤的腿急忙的奔走着,如烟花炸裂般的声音此起彼落,炫丽的红光不断的闪着,「快走莉莉!是他!」视线往上移去,那是一张写着恐惧与慌张的脸,脸上沾染了些尘土,汗水搅和在他鬓发边,镜片下的眼神透露着些许绝望还有奋力不懈,唤作莉莉的人紧张的将在摇篮车里的婴儿抱起,「把孩子留下来,詹姆,我保证我让你们全身而退。」全身包覆着柔软如丝的黑色布料,高瘦惨白的人影跨进被毁了一半的屋墙中,詹姆冷笑,拿着魔杖准备迎击。
哈利一听到那个人说的名字立刻了解到这是什麽样的记忆,这是他从来都不记得的回忆也没有人看见的回忆,而现在却出现在他脑海之中,他站在屋内唯一还算完整的沙发旁,他想抓着沙发使手指深深的陷进,但他只是擅闯这段记忆的人,无法碰到画面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哈利的手开始冒冷汗,他可以感觉到湿滑的感觉。
「太不理智了。」那个人暗笑眼前如此多愚的人竟然打算单独对抗,他右手一挥,红光乍现,詹姆如个被哈利摔出的玩具飞机一样倒在壁炉一旁的沙发上。那个人拖曳着长袍继续往里面走去,沿路上散落着许多孩子的玩具还有玻璃碎片与废瓦片,被震碎的石灰上有急促的脚印沿着楼梯攀爬,他垂眸冷笑着拐往上楼的楼梯,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关的死紧的门,他伸出手转动门把,是上锁的--这女人在做无谓的抵抗。
他又笑了,执杖的手一挥门便用力的弹开了,被抵在门後的椅子、桌子被砸个粉碎,「晚安。」他极有礼貌的说,语气危险而高亢,「求、求你放了哈利。」莉莉将孩子放在她身後的摇篮车中,企图用她纤瘦的身体抵挡,「只要你把孩子交给我,你就可以活命。」那个人懒洋洋的说,「不--我求你放过他,他、他还只是个孩子……」焦急还有恐惧如那些冷汗一样流露在莉莉的脸上。
那个人几乎没有耐心,他等了太久太久、花了太多时间在找寻波特一家的住所,现在,他必须要解决这个威胁,他无语的举起魔杖一挥,女人就跟楼下的男人一样倒在一旁,他跨过莉莉的屍体往前走去,魔杖的光映着莉莉那双毫无生气的碧绿色眼睛,用哀伤的恐惧诀别。虽然他到现在依然不了解为何一个小婴儿对他会有所威胁,但是他不管了,如果预言已经被说出口、而他的心腹也郑重的警告他了,那麽就消除这个障碍吧。
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愤怒,哈利发现这段只有满腔悲伤、绝望与无语的道别的记忆之中突然有着难以言喻的愤怒使他不再专注眼前的事物而突然清醒,「破心护!」哈利大喊着,再张开眼睛,之前站在他面前的石内卜被哈利所发出的屏障咒所打歪几乎靠在椅子上,力道之大让石内卜靠着的椅子撞上了一旁的壁橱,掉下了几瓶装着不知道是蟾蜍还是青蛙的腿。
有许多不属於他的东西跑进哈利的脑子里,屋内的摆设凌乱不堪,桌上或横或竖着几个空酒瓶,有个男人正对着一个小男孩大吼着,哈利猜测他现在看到的都是石内卜的回忆,而小石内卜正瑟缩在灰色水泥的墙脚一旁,四周的景色又如漩涡一般打散又再次重组,石内卜穿上霍格华兹的巫师袍正疾走在长廊上,那长廊好像永远都走不完一样,灯光渐渐黯淡石内卜越来越焦急;然後是男孩厌恶的看着长的像哈利的詹姆,在詹姆後面的是年轻而且帅气的天狼星正哈哈大笑;是夜晚,在长满青苔的池边,躲在树影中的人说:「对不起。」,哈利站的太远而看不到树林中的人,而坐在岩石上的石内卜没有回话,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池中的月亮,银色的夜晚又再次被漩涡吸进,哈利感觉到有人很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好看吗?」石内卜站在他面前表情阴冷的说,就算之前石内卜有多痛恨哈利,但这次石内卜绝对绝对是来真的,「我不──」哈利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几乎被石内卜比愤怒要再多一点的压迫感杀死,「滚!给我出去!」石内卜举起魔杖一挥,击中了在哈利旁边飘浮着的油灯,而桌子上其他的东西各自作鸟兽散的跑开,铺在桌子上的桌巾抓起花边赶紧离开不让油灯的碎片砸到。
哈利呼吸急促的起身立刻离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石内卜真的非常非常生气近乎要杀人的那种情绪,木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等哈利在石内卜咆哮的吼声中离开後,石内卜紧抓着椅子把手的手并没有放松,指关节的形状突出、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坐在椅子上无助般的将脸埋进手掌中,石内卜激动的不能自己,然後他像是想到什麽一样猛然起身,力道之大差点又撞翻椅子,毫不犹豫的他离开那间充满霉味的房间,再次大力的将那扇木门关上,沉重的撞击声随着扬起的灰尘飘散在无人的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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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内卜绕过天文塔但是没有心思欣赏乍靛的夜空,走上随时都会变换阶梯数目的楼梯,最後随着向上的回旋梯往上,而他的速度之快就像身後漆黑的斗篷是他摆脱不了的梦魇,最後他来到石像鬼面前,蜡黄的脸还是慌张急促的但是他无心平息,最好是这样这样直接闯进去好让里面的人了解他现在有多麽的愤怒。
「邓不利多!」他气急败坏的不等石像鬼开口问他通关密码,但是出乎意料的,石像鬼竟然向两边滑开,石内卜未等门完全滑开,他便大力的踏进邓不利多的办公室,里内是温暖的色调,铺上绒毛的红色地毯、红木色的椅子还有桌子,温暖的壁炉燃着橘红色如夕阳的花。
邓不利多摸着过长的胡子坐在椅子上,「啊,这时候不是正在帮我们的小朋友上课吗?」邓不利多头也不抬,刻意在正在这个字加上重音,「我看到他了。」石内卜说,又往邓不利多的书桌前进几步,他喘着气好像他心脏病发正痛苦的跟医生说明病况,「我看到詹姆和莉莉他、他们死掉的那个晚上。」他就像是要非常勉强自己一样的说出这句话,「从哈利的记忆里?」邓不利多将头从桌上摆放的一盘巫师棋中抬头,语气一点也不意外,石内卜垂眼看着那盘棋中瞪不利多的骑士正将黑色的小卒刺烂。
「坐吧,坐吧。」邓不利多说,他终於挺起弯曲的背往椅背上一靠,而石内卜仍没有反应,他正等着老人跟他明说现下的情况,眼睛死瞪着邓不利多左边一个会冒烟的天平,「赛佛勒斯,坐下。」邓不利多叹口气再度开口,他将半月型的眼镜摘下搁在一叠书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石内卜只得伸手拖出一张靠拢的椅子然後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待石内卜坐下,邓不利多才缓缓开口,「啊……哈利知道吗?」他问,手掌交叠着在他腿上,像是在打算着什麽事情,「片段。」石内卜低下头抠弄着他手上的厚茧,「我看到他死了,先是詹姆,他要莉莉快跑他要孤军奋战面对他,」他停顿,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还要不要说,「……然後他死了,黑魔王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就去找莉莉……」过了很久後石内卜继续喃喃自语的说着,好像他非得把这些话说完,「都是我害的。」最後他说,将手埋进他厚茧的掌中。
邓不利多湛蓝的眼珠中倒映着石内卜身後壁炉的火光,而石内卜的黑色的身影融在劈啪作响的火声之中,「不是你的错,赛佛勒斯,你的悔悟已经拯救了他们牺牲生命的理由。」白发皤皤的老人开口,石内卜就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听到一样,过了很久石内卜才从他的手将视线放在眼前的人上,「喝一杯吧。」邓不利多说,然後右手的魔杖一挥凭空变出了两杯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邓不利多伸手拿了一杯而另外一杯悬浮在石内卜的右手边,石内卜盯着在他眼前晃动的高脚杯,他举起杯子轻啜只是为了让他的手不要空闲着,「我没想到会看到那样的记忆。」他像是做错事被逮到的人一样说着。
「让哈利亲眼看到是件好事。」邓不利多的眼中映着石内卜跟火光可以相比的震惊,「啊这就对了……」邓不利多自顾自的点点头好像突然才懂了一件一直困扰他的事情,他摇摇手打断石内卜想开口说的话,「他必须锻链自己的能力,赛佛勒斯,」邓不利多的语气苦涩,艰难的摆摆手,他起身往壁炉走去,「他必须死。」他闭上眼睛一脸疲倦,好不容易才说出这麽一句话,「佛地魔接受了莉莉在哈利身上施加的咒语被保护着,他必须亲手杀死哈利。」他略显焦急的继续说,而身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椅子被猛力推开撞上桌角的巨大声响,邓不利多转过头看到石内卜奋力的站起身来,右手掌上插着几片碎玻璃,琥珀色的液体混着鲜红色血液沿着掌纹如枯溪般淌着。
「你欺骗我。」他说,石内卜眯着眼睛,低沉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乾燥的唇因愤怒而充血,「我为了什麽而走在危险边缘?」石内卜并没有特别大的表情变化,左手伸进袍袖中紧抓着魔杖,「赛佛勒斯,你我都很清楚你的付出,」邓不利多再次转过身不看石内卜,他把玩着壁炉上的陶瓷娃娃。
「我没有小看你的付出,当你违背你的左手的召唤时,就证明了你的勇气。」壁炉的火声劈啪作响,烈艳的火舌又吞了一根柴木,「那麽你是说你让波特多活了几十年是为了让他享受生命的美好?你还真是仁慈啊。」石内卜扯了个讥诮的笑讽刺的说,「我们养育他是为了让他完成他的使命,就跟詹姆、莉莉当年所作的事情一样,阻止佛地魔王--」邓不利多不耐的摆摆手说。
「所以牺牲他来拯救全世界、牺牲我这些年过的生不如死的日子?」石内卜提高音量压过邓不利多的声音,「邓不利多你将太多的事情看的太理所当然了。」石内卜用吼声打断邓不利多的话,虽然口气暴怒却没有失去理智,「就跟你希望我结束你的生命一样刁难我,那麽谁来安慰我残缺的灵魂?嗯?」最後他问,闭上眼睛希望眼前灰蓝色袍子的身影可以消失。
「那不是死亡,赛佛勒斯,那是终结……」邓不利多银白的胡须映上橘红的火光,他将脸埋进苍老多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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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内卜几乎不明白他是怎麽和邓不利多告辞的,但是他猜想应该是不甚礼貌的才是,但他无所谓,他觉得和邓不利多所作的那些比起来都还可以称的上是绅士了。不过另外一个疑问是,关於他是怎麽走上天文塔的,他实在没有很深的记忆,大概是漫无目的的随便走走,通过几条无人的小廊,最後踏上通往塔台的旋梯,在脚步声清脆的响起在脚跟之下,他才突然回神。
其实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甚至可以说是异常清醒,对於邓不利多所说的那一番话,就像他其实早就知道的事实一样,跟得了盲肠炎疼的非得割掉却还是说服自己说其实只不过是神经过敏而已一样,都是在逃避得知的害怕。
※恐惧恐惧(前者动词後者名词)本身其实根本是天大的笑话,那我们到底为了什麽而害怕?其实不过只是为了未知的事物还有我们所自以为了解的一切,於是我们害怕。而事实上攀升为恐惧的这些我们害怕的事物,纯粹是我们不习惯的那些事物,因为我们习惯所以我们害怕。所谓的害怕大概就是改变吧,无所适从的改变,改变了我们习惯的一切。
害怕死亡。因为死亡带来改变,它使人们的生活空虚,大脑空虚,灵魂空虚。
但是他现在觉得舒服多了,坦然面对後有一种事情再糟也不过就是如此尔尔的感觉,虽然关於邓不利说所说的那一切既定的事实令石内卜感到不悦而且也无法接受,但是……如果、如果死亡真的不算什麽的话。对於这句话,石内卜在邓不利多的嘴中听过无数次,但是在刚刚石内卜才真切的感受到这句话的真谛。
活着其实没有任何实质意义,而使活着这件事情充满意义的是关於爱的一切,因为爱,我们懂得失去、得到、不舍、悔悟等等关於情绪上的字眼。
石内卜迎着吹进塔里的风,他的长袍被风涨的鼓动,一头感觉厚重的黑发也被吹乱,舞动中的几撮头发时不时遮住他的视线。眺望远处是连绵如龙脊的山脉,山脉下一片在夜空下显的黑暗阴森的禁忌森林,林前是一大片草皮,月光洒落,整片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银白,晚间起雾一片氤氲,海格的小木屋中的灯火在雾中忽明忽暗如隐藏在深处的怪物的瞳一般令人觉得诡异与恐惧,屋前的圆形湖泊在月亮的反射下发亮,偶尔有飞行动物无声无息掠过水面,投影在湖面上像令人措手不及的吻,石内卜用手背狠狠擦过嘴唇,有方向的风朝他拂过,他又闻到潮湿的青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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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葛莱分多那种光亮如星光大道的走廊相比起来,史莱哲林的走廊黯淡而且阴森许多,石内卜正蹲坐在史莱哲林塔外附近的走廊上,主要原因是因为交谊厅实在是塞满太多人了,正值餐後时间,大家正懒洋洋的躺在扶手椅上谈论下季史来哲林对葛莱分多的魁地奇比赛,有的人提议用计让葛莱分多的搜捕手不能上场;有的人则乾脆一点,直接灭了葛莱分多球队,吵的想认真写作业都不行,於是石内卜只好溜出吵杂的交谊厅。
所以在那条忽明忽灭的走廊上,现在他正拿着一只茶杯,另一手拿着魔杖企图将它变成一只青蛙或是其他随便什麽动物都好,他正泄气於这个杯子不是长出一对翅膀就是四条青蛙腿,到目前为止只成功过一次──如果把长出翅膀的蝌蚪算进去的话。
石内卜转着手中的魔杖,想试试看其他魔杖的弹法,突然清脆的脚步声至石内卜左边闪着萤光绿的走廊传来,「喔?」来的人发出了一声上扬的嘲弄音调,当他的脚踏出走廊幽暗的范围时,石内卜立刻皱起眉头、握紧手中的魔杖,「你在干麻?」詹姆一脸兴味的问着穿着过大长袍的石内卜,後者转过头瞥了一眼,立刻又将注意力放在茶杯上面。
现在他的茶杯长出了獠牙,他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哪种动物的牙,而且它还企图冲过来咬石内卜,詹姆大力的挥过魔杖,那只长了獠牙的杯子又变成了只麻雀,石内卜恼怒的斜眼看过詹姆,恼怒的瞪着那只飞来飞去的小麻雀,最後又变回了茶杯。
对於刚刚詹姆的问话,石内卜并非没有听到詹姆的问话,而是不想回答。他听的出来詹姆的语气绝非善意──喔你无法想像一个整天对人下恶咒的人与另外一个整天咒骂的人会好好和平相处的。「我在问你话呢。」詹姆勾起明显的笑说,他往前走了几步,越来越靠近石内卜,他边走边拉松系在颈间的领带,最後他在石内卜面前蹲下、右膝盖抵在地上,两张脸的距离异常接近,连对方的睫毛都数的出来的那种。
他对詹姆这种行为恼怒,石内卜抬头怒视着詹姆,打算咒骂个几句难听的话,却在詹姆棕褐色的瞳孔中看到倒映的自己,「干麻?」石内卜像被采着尾巴的猫,语调快速而带着高度警觉,詹姆耸耸肩好像完全不在意石内卜的态度,「来晃晃。」詹姆表情愉悦的回答,好像他真的只是无意间晃过来一样,「特地逛过来?」石内卜冷笑道,换了个咒语将茶杯换成鲜艳的橘红色。
詹姆先是一愣,接着又轻轻笑出来,他抬头看了看走廊四周,这里很明显就是史莱哲林的地盘,他一附好像完全不知道会走到这里的模样让石内卜想狠狠揍他一顿,因为他的表情现在显的很痴呆,「啊……」他起身饶富兴味走到一旁打量着这条充满神秘感的走廊,廊上的墙壁挂了几幅有血腥色彩的画,不是一条蛇吞了一个女人就是女人惨白屍体的画像。
詹姆盯着眼前其中一幅画,画中的人眼睛左右紧张兮兮的打转着,「我们史莱哲林小朋友的品味真……」詹姆停顿,棕褐色的眼睛看向蹲在地上的人,他看石内卜挑了下眉,似乎在等他的下文,「真是特别。」詹姆说,他笑了笑又在头上乱拨一通,将他本来就很乱的黑发拨到连浏海都刺到眼睛,石内卜闭上眼睛刻意不去看詹姆这种行为。
「喔?怎麽啦?」詹姆看到石内卜的反应,不知道心里打着什麽主意,他提高音量、声音上扬,富有挑衅意味的对石内卜说,石内卜没打算回话,主要原因是这里离史莱哲林的交谊厅很近,他不想引起注意,「不喜欢吗?」他眯起漂亮的眼睛,又走回去石内卜的身边,这次詹姆蹲下在他左边,用手臂揽住石内卜隐藏在黑色长袍下瘦弱的身体,石内卜反射性的颤抖了一下,詹姆立刻挂上戏谑的笑。
石内卜的左边传来詹姆体温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全身发痒──但还不到讨厌的感觉,该怎麽说呢,石内卜确实是非常讨厌詹姆的,打从他们在火车车厢初见的开始,他们注定就是敌人,对,是敌人,绝对不是单单死对头而已,石内卜痛恨詹姆那些自以为是的胆大妄为,詹姆跟天狼星一样,在别人面前笑容可掬却目中无人,背地里净做些下流的勾当,石内卜到死都不可能忘掉那两个人渣的所作所为。
但此时此刻的詹姆却又和白天的他不同,不是判若两人的那种,现在的詹姆对石内卜来说依然是个邪恶的混球,不同的是,对石内卜来说,现在的詹姆是很温柔的,就算他不怎麽想把这种形容词用在他身上也没办法,因为现在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石内卜非常怀疑是不是有谁给詹姆下了个迷糊咒,否则他怎麽会离开葛莱分多永远都在开派对的交谊听,自己一个人晃到史莱哲林的地盘来?石内卜不敢松懈,他紧紧握着魔杖的柄端,一边设法不去理会那个抱住他的人一边反覆练习将物体变形的咒语,就算詹姆这个小人突然对他施恶咒,他也能瞬间反将他一军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詹姆还没有什麽行动,让石内卜不禁认为詹姆是不是正在打算更卑鄙的玩笑?难道还有比现在还要被卑劣的行为?
石内卜被迫靠在詹姆的怀中,虽然石内卜不想这麽描述这件事情,但事实上就是如此。他全身僵硬因为死都不肯在詹姆面前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他认为这是一种屈服,所以他死都不肯表现出来。
但是目前对石内卜来说非常不利,他因为过度绷着他的身体,所以现在石内卜身上的肌肉无一不酸的,尤其是他的脖子,他几乎觉得他的脖子僵硬的就跟该死的尼克一样,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但是他不打算示弱,他决定就着麽跟詹姆僵持下去,如果这就是詹姆下流、卑鄙、龌齰、想要让他投降的手段,那他绝对绝对不会移动。
詹姆看着左边的人动也不动,身体僵硬的跟化石一样,他低低的笑了,棕褐色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他绕过时内卜肩膀的那只右手正轻轻按摩着石内卜右边绷紧的手臂,石内卜就像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一样,用力的将手臂扯回来。
如果这是詹姆另外一种捉弄石内卜的手段,那石内卜绝对明白自己比较偏爱哪一种。就算这里没有群观的人,也没有天狼星那种如大型动物一般嘲弄的大笑声,但是石内卜就是觉得不对劲,所以他宁愿是在前者那种情况之下,那也绝对比在詹姆一个人面前显的困窘要好的多,至少他可以破口大骂以显示他的自尊。
石内卜立刻起身,詹姆倒是乐观其成还待在原地,「你这个──卑鄙肮脏的人渣──」石内卜速度之快,早就远离詹姆至少有八步这麽远的距离,他将魔杖的尖端指着詹姆,在魔杖移开的瞬间,悬浮的杯子立刻顺着地心引力砸碎在地上,掉在地毯上而发出细微的声音,但是不致於打破夜晚此刻的安静。
石内卜无暇顾及掉在地上的杯子,他专注精神的将魔杖指着詹姆,詹姆吹了声口哨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石内卜用魔杖指着自己,而石内卜以最厌恶的眼神瞪着詹姆看,一边蹲下身子随便拾起放在一旁凌乱的书就要离开,他先是面向詹姆边倒退着走,手中的魔杖不偏不倚的对着詹姆,在石内卜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够远之後,他立刻转身快步离开,最後在走廊尽头的一处空地上他被迫停下来。这地方接连着其他更多的走廊,在森林里面朦胧的月光穿透雕花的窗棂而进,石内卜正回过身准备要破口大骂在身後抓着他的詹姆时,他已经将手中的杯子塞回石内卜的手中,詹姆顺手将石内卜用力一扯,在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後詹姆低过头,嘴唇轻轻擦过石内卜衣领的地方。
轻缓到说不定连詹姆自己都觉得是不小心的,墙上萤绿的光芒闪烁不定如蛇的鳞片,石内卜立刻开骂,难听的字眼多到詹姆都暗自讶异,然後他皱起眉,不管石内卜怎麽样咒骂,詹姆擅自将他闷进他的衣襟前,詹姆身上的温度在失温的夜晚中更显的温暖,石内卜几乎要睡着那般意识模糊却又格外清晰,出乎石内卜意料之外的是,詹姆并没有施恶咒或是嘲弄他。
一切安静无声,只有石内卜听的到他自己的呼吸声。走廊的尽头一片寂暗,只有微弱如幽魂般透明而皎洁的月光,半开的窗户吹进的风混着湖边被露水沾湿的青苔味。尽管石内卜离詹姆的距离这麽近,他还是闻不到詹姆身上的味道,鼻翼中只充满湖边一片茵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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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起雾一片氤氲,小木屋中被点亮的炉火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忽明忽灭在灰白蒙蒙的气氛中。云散云阖,映在湖面上的月亮又圆了又缺,湖边沿着边缘围绕一圈的石头,在靠近森林阴影的地方堆叠几颗大石头形成假山造景,石面遍布如黥般的青苔,蜿蜒成无声的符号。
敏捷的影子飞掠半空,最後落点在那座假山上,是一只猫。石内卜专注在轻盈的影子上,那只猫後腿不自然的弯曲,原来是格兰杰的猫,他呼出一口气,温暖的气息吐露在赤裸而冰冷的夜中形成白雾,他放松不自觉绷紧的神经,歪腿如瓶刷般的尾巴扫过滞留的空气,蹲坐在如孤岛般的岩石上面,舔起牠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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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内卜顺着人群鱼贯的走出容纳百人的教室,手上抱着几本缺页而且很老旧的书,封面就像壁癌一样好像快要剥落了,他低着头一路上思考着刚刚的上课内容一边沿着湖边快步走过,这里的人实在太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围着猩红与黄相交围巾的学生,表示这里已经被葛来分多所占据了。
而石内卜加快脚步离去的理由更是因为詹姆.波特还有天狼星那群狗党也在这里,就坐在湖边一棵山毛榉的下面。跟其他三个人比起来,彼得的身子缩的圆圆小小的,过度紧张的眼神左右乱飘,不时看着詹姆在玩那颗金探子;路平安静的盘坐在草地上,垂着头翻阅一本厚重的大书,他的脸色惨白一脸好像随时会昏过去的样子;天狼星则靠在山毛榉的树干旁,悠悠哉哉的躺着,双手交叠在後脑杓的後面枕着,他慵懒的打着呵欠,一脸想睡觉的样子,几个女孩子刻意绕过他们身边,目的是为了多看天狼星一眼,可惜本人连注意都没有注意,詹姆伸出食指与拇指,紧紧捏着金探子一边的翅膀,他眯着眼睛看着金探子在他手中挣扎着,不时放开它又再一次的抓住它。
詹姆玩了一会儿,期间天狼星又打了个表示无趣的呵欠,终於在他抬起头迎向冬天暖暖有点像蛋白与蛋黄混杂着阳光之後,他露出恶意的笑容,天狼星伸长脚轻轻踢了一下詹姆的背,詹姆转过头去,天狼星用下巴点点前面低着头、穿着过大黑色长袍的石内卜,他如影子般不吸引人注意的快步走过,「总算找到有趣的事情了。」天狼星安静的说,他伸了个懒腰把瞌睡虫驱离,詹姆耸耸肩一付对好友莫可奈何的样子,「鼻涕卜──」天狼星缓缓的站起身来,他先是拍拍身上的草屑,然後露出恶意的笑容。
石内卜的反应很快,他面露怒色,瞬间就抽出魔杖指着天狼星还有詹姆,好像他随时都准备好要招架詹姆一行人一样,但詹姆的速度更快,「去去,武器走。」他随意一挥,好听的嗓音说着,石内卜的魔杖就随着彩虹般完美的弧线飞到詹姆的手中,他顺手接下然後抛给站在身後的天狼星,「你这该死的丑杂种──」石内卜立刻破声大骂,快速的往詹姆的方向走去,打算夺回他的魔杖,「啧啧,不行喔鼻涕卜──」天狼星低沉如犬吠般的声音开口,他的语气就像在哄三岁小孩一样,他在石内卜离詹姆只差几步距离的时候施展障碍恶咒,天狼星法力之强大,咒语将石内卜打飞到湖中,在一旁观战的人们都笑了起来,石内卜坐在湖水较浅的地方,脸色怒红的坐在水中边骂一串脏话。
「我看是该有人教教你礼貌──灭灭净。」詹姆露出可以迷死人的微笑说,但是却藏不住他笑里的恶质。坐在水中的石内卜嘴巴突然冒出许多粉红色泡泡,就像有人拿着肥皂在他身上搓揉一样,那些粉红色泡泡瞬间就淹没了他的身体,而且不断散发出香味,「啊──这样的你好多了,」詹姆抬起头深呼吸,「不过还是鼻涕卜。」他接着说,在一旁的天狼星爆出一阵狂笑,一旁围观的人有的大声叫嚣,但也有少部分的人觉得这场闹剧有点过火了,坐在树荫下的路平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皱着眉一点也不乐见这种情况,一旁的彼得扭着手掌,露出嘲笑跟敬佩的表情。
「洗乾净之後呢?」天狼星拍着詹姆的肩装做一脸天真的问,「你妈没教过你吗?」詹姆一脸装做鄙夷的样子回头看着天狼星,「也对,她应该只记得要你跟那些纯种人交配。」他看着天狼星一脸嘲讽的表情,显然他也同意詹姆的话中之意,「洗完衣服之後就是要晾乾,倒倒吊。」詹姆边说边对石内卜下咒,而石内卜立刻头重脚轻的被倒吊在半空中,他全身湿淋淋的而且嘴中不断吐出泡沫,头发上的水珠沿着垂落的头发不断掉在湖面上形成一圈圈的涟漪,石内卜想开口咒骂,但是只要他一开口,泡泡就会不断涌出而且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而且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葛来分多的学生,他们似乎都在某种同类的召唤下一群群的出现,难怪乎葛来分多的骑士精神,真是令人赞叹。
坐在山毛榉之下的路平脸色难看,大力的阖上书本,语气冷冷的准备开口说他觉得天狼星跟詹姆玩的有点过头时,深红色长发飘逸的影子跑进人群之中,「放他下来!」她碧绿如平静湖水的眼睛此刻正揪着站在最前面的詹姆,「莉莉!」詹姆立刻忘了前一秒他还在作弄着石内卜,喜出望外的大喊莉莉的名字,「快点放他下来!」莉莉又再对詹姆大吼着,她看起来十分生气,红色的长发让她看起来更气焰昂然,「你知道的,莉莉,我有权说不要。」他双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说,好像莉莉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就跟要他去死一样很困难。
莉莉生气的插起腰来,「喔?是吗?『你知道的,莉莉』,」她用最厌恶的眼神盯着詹姆看,边用三岁小孩哇哇学语的声音重复一次刚刚他说的话,「真搞不懂你哪来的自信,自以为好像大家都喜欢你,只要看人家不爽你就去招惹别人,奇怪你怎麽都不担心有人看你不爽而下恶咒对付你呢?要不然就是整天捧着那颗白痴金探子,到处去吹嘘你的球技,天啊葛来分多有你这样的搜捕手既然没有垫底也该好好感谢梅林了,我看到你连昨天吃的花腰牛肉派都想吐出来!」莉莉一连串的说完,她脸色涨红怒气没消,好像反而更助长她的怒气,然後她掏出魔杖低声念了一串咒语,一群黑压压看起来像蝙蝠的东西全部都飞去覆盖在詹姆的脸上,一旁的人全都大声惊呼。
那些看起来像蝙蝠的东西全都紧贴在詹姆的脸上,怎样也弄不掉,一旁的莉莉看了怒气稍减,但是依然火大,不得已詹姆只好无声的解了石内卜的咒,让石内卜从半空中哗啦的掉进湖中,「波特!」莉莉大喊詹姆的名字,显然无法苟同这样的方式,她瞪了詹姆一会儿,转身往湖边走去将石内卜拉起来,莉莉将石内卜放在一旁後,她露出恶容笔直的朝天狼星走去最後停在天狼星面前,她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交出来!」莉莉大声的对天狼星说,在一旁围观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之後天狼星一脸不悦的交出石内卜的魔杖,她什麽话都没说的又走回原地,最後扶起石内卜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留下被精怪蝙蝠咒缠身的詹姆还有不高兴的天狼星,只有坐在树下的路平露出嘲笑,彼得则是一脸被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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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夜晚,石内卜依然一袭黑袍,虽然其他人也穿着黑色的衣袍,但是在石内卜身上黑色的袍子就更显的黑暗。
他藉着微弱的月光形成的大片阴影而游走於灌木丛旁的湖畔边,他的长袍及地摩擦着幽绿的草坪发出沙沙的声音,石内卜表情平静的走着,好像只有在面对詹姆那一干人的时候他才会有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出现,但也不过是愤怒,否则他都是冷着一张脸、对许多事情不闻不问,就算史拉轰教授在魔药学课堂上称赞他,他的表情也不会有一丁点的改变,除非詹姆那等人在史拉轰的称赞後接着的嘲笑,詹姆总是喜欢讲出伤人的话而使石内卜做出想杀人的愤怒表情。
石内卜站在森林形成的阴影边缘,遥望着那棵詹姆他们待着的山毛榉,回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其实他没有特别的感觉,这种当众羞辱不是第一次,所以一直以来他只有累积越多的愤怒与不平,这种累积而来的心情才是真的,而对於其他的感觉通常都是一闪而逝的,他对詹姆的恨从五年多前就开始累积,就如覆盖坟墓的土堆一样,只会掩埋的越来越深,堆叠在坟上的土也只会越来越多,而多年後挖出来的屍骸纵然腐朽也依在也只是更不堪入目,而放在碑旁的新鲜还沾着露水的花,不久也将随着时间枯萎,刻着墓志铭的碑也会龟裂,真正留下的还剩下什麽?
石内卜隔着湖看着那棵在夜风中轻晃着的树,他往旁边那堆岩石走去,他伸出手在上面来回抚摸着,感受着那粗糙刺人的触感,接着他开始动手攀爬起那块岩石,当他爬到高处时,石内卜将重心放在右脚上然後转过身来,他现在正面对着早上那棵山毛榉,然後他乔好一个适合的位置坐在岩石上,夜晚的风空袭般吹来无预警的冷空气,将森林深处变了色的枯叶吹出,几片叶子最後落在湖面上,静静的随着波纹画着圆圈,缺了圆的月亮映在水面上,落叶在月影上如小船载着童年的梦。
他盯着水面上的月亮愣着,从外表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他的四周宁静不容旁人打扰一般,森林的影子随风抖动,人影突出在树影的边缘旁,「对不起。」在树影中的人说,声音轻缓,背对着後面的人,石内卜没有回话,森林里的人从影子中走出。
「石内卜。」他说,悄悄的脚步声摩擦着草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怎麽?白天玩的不够?」石内卜嗤笑着说,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在这里遇到詹姆一群人,「不是。」詹姆开口说,石内卜恶意的笑了一下,「没带天狼星那只忠犬?」他瞥了一眼,没有料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对不起。」詹姆艰涩的开口。
「不用也不必,更不需要。」石内卜快速的打断詹姆,尖锐的说着,「你──你可以向我报复的不是吗?」他垂下手臂似乎不知道该用什麽方法继续对话,「然後再羞辱我吗?不必了,我也不想再欠你任何人情。」石内卜僵硬过久的脸露出讽刺的笑容,「如果你把那次你们那该死的恶作剧然後把我抓出去的那次算进去的话,我甚至不知道那可以算是人情。」他咬牙切齿的说,「那并不是──」詹姆音量提高及於解释,「你并不用和我解释,你不欠我而我欠你的也该还清了。」石内卜淡然的说,「你知道的不是吗?你懂得。」詹姆沉着脸大声吼着。
石内卜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看着在湖中的水中生物载浮载沉着,不时伸出触角捕捉靠近湖面的动物,「我不知道,你留着给莉莉吧。」石内卜最後说,詹姆垂着头看起来很难过,但是又尝试着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他现在看起来像受伤的鹿,但是又挺起鹿角昂然的站着掩饰伤口。
詹姆最後沉默,从森林深处又被吹出更多撩乱的枯叶,他转身往森林深处走去,没入树影中,「对不起。」詹姆说,石内卜抱着膝盖坐在石头上,月影在水面上动摇着,鲜明又再次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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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内卜最後闭上眼睛,他看累了夜景,同时也受够了这几十年来痛苦的折磨,要是可以他还真希望被锁命咒一技打死,省着老命拖着不死。
波光粼粼将映在湖面的月亮打散如漩涡一般。
在离开天文塔时他突然想起邓不利多要他答应的事情,他扯出了难看的嘴形,石内卜转身,长袍又如鬼魅般的跟随着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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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塔今晚的风吹的特别张狂,邓不利多倚身在塔墙上,他带的微笑看着眼前的那些人,石内卜站在贝拉身後盯着她看,贝拉黑色的鬈发像蜘蛛的巢抓到猎物般一样纠结。
风改了个方向继续吹向石内卜,灰背身上陈年厚重的血腥味迎面而来,石内卜淡淡的皱着眉放轻呼吸,「晚安,亲爱的教授。」贝拉用甜滋滋的嗓音对邓不利多开口打招呼,「晚安,亲爱的贝拉,今晚可真热闹,连你也来了,焚锐还有赛佛勒斯。」邓不利多闭上眼睛点点头,好像今晚的聚会是同学会,而他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他的学生一样,「是啦是啦,」贝拉不耐的摆摆手,她的声音甜蜜而尖锐,「好久不见。」她露出讨好人的笑容说着。
「喔,我相信我的记忆力还不至於退化,贝拉,我记得我们去年有一面之缘。」邓不利多开口说,他的声音很慈祥,突然的脚步声从梯口传来,打断了贝拉接下来要说的话,那一男一女气喘吁吁的,他们抓着楼梯的把手,一看到邓不利多先是退缩了一下,但是又随即振作。
「晚安,艾米克还有艾朵。」邓不利多看到又多了两个食死人同夥,惨白的脸上又露出笑容说,叫做艾朵的矮小女人尖着嗓子,左手扯着他的长袍讥讽的说:「晚安?晚安?邓呆子你都快死了还以为礼貌可以救你吗?」她略显不安,似乎就算邓不利多瞬间死在她面前,她还是无法相信多年来威胁黑魔王的伟大巫师就落在他们手中。
站在艾朵旁边的斜眼男人紧张的颤抖着,喉间不断发出粗哑的喘息声,「啊……身为教职人员我是该以身作则。」邓不利多微笑对艾朵说,好像只是回答课间学生问的一个有趣问题一样,「你是该退休了,看看你怎麽着?」贝拉踏出一步往邓不利多倚靠的窗台走去,她越靠近邓不利多,被放置在塔台的黑魔标记闪烁着的绿光就越是照亮贝拉狰狞的笑脸,「喔,老了、不灵敏,反应力变差了。」邓不利多眼神往下飘,看着他那只烧焦发黑的手,「活着的人都会走上这一遭的。」邓不利多接着平静的说。
贝拉被邓不利多激怒的打算开口,「那我已经替你挖好坟了,邓不利多。」在一旁的灰背插口说,他折着那双长的像野兽的爪一般的手指说着,灰背看起来已经不太像是人类了,不到满月他看起来就像是只站立的狼,他躬着背、关节弯曲着,「喔?」邓不利多抬起眼皮,「在我的肚子里,怎麽样?」灰背说完边往邓不利多的方向走去。
「不,不行,黑魔王下令必须是跩哥动手。」艾米克立刻出声制止,但依然不敢靠近灰背半步,灰背啧了一声,他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艾米克,接着转过头看着跩哥,马份吞咽着口水依然不敢上前半步,他第一次看起来这麽恐惧,颤抖着身体几乎不能自己,他梦想这一刻梦想了一年,当到了这个时刻他心里却犹豫着。
贝拉悄悄靠近马份,双手扶上他的肩膀,「来吧,马份,黑魔王在等你的消息。」她靠在马份的耳边柔声说着,听起来要比她的外表温柔许多,但马份依然颤抖着,连魔杖都没有办法拿好,塔下的战斗声越来越接近,甚至听的到魔杖打在天文塔的门板上。
「快啊!马份!」艾朵跨过灰背往马份走去,用力晃了晃马份的肩膀,尖声对他吼着,「叫他快点!」灰背紧张的看看後面的路口,边对贝拉粗声吼叫,贝拉恼怒的瞪了灰背一眼,她保持着温柔的语调继续对马份诱导,她紧紧抓马份的肩膀,手指头都快嵌进去了,但是马份好像感觉不到痛,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一丝丝期待邓不利多可以自己起身反抗。
「石内卜,他好像没有办法。」艾米克焦虑的对站在身後的石内卜说,他紧张的望着那个吵闹的出口,显然他十分担心凤凰会的人会闯进来,「他不行就我来!」灰背说完便将杵在那里的马份推开,张着牙打算扑上去,「我说不行!」贝拉立刻用魔杖将灰背弹开,灰背被贝拉的魔杖弹飞,撞上了巨大的黄铜望远镜,发出沉重的声响,「快点!楼下还有凤凰会!」艾朵焦虑的扭着手指头失去理智的大吼,她一边看着马份又一边看着石内卜,希望石内卜赶快想出办法。
脚步声响起,石内卜缓缓的从阴影中走出,他推开站在中间的艾米克,艾米克马上一个踉跄,艾朵伸出手扶着哥哥,他又往前走,一把将马份拉到身後,所有吵成一团的食死人立刻安静下来,楼下的战斗声彷佛是远处传来的烟火声,天文塔上幽暗的房间好像被注入了真空,第一次,邓不利多的声音虚弱而且苍老,他不再保持直立的姿势靠着窗台,「赛佛勒斯。」他轻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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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赛佛勒斯。」邓不利多开口。
「阿哇呾喀呾啦。」绿光乍现,映亮了石内卜的脸,他脸上冷漠无情,而邓不利多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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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声音又重新回来了,所有目睹邓不利多死亡的人一时间还无法恢复而呆愣了。
石内卜在杀了邓不利多只後随即揣过马份往楼梯走去,并不理会其他还不敢相信邓不利说死亡的人,而最先恢复的是贝拉,她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真正心满意足的微笑,「走了!」她转过头朝还恍着神的艾米克兄妹说,灰背沉着一张脸朝石内卜的背影瞪着,拉过他那件肮脏而且被他绷紧的长袍也跟着离开。
「干的好──」艾朵尖锐细小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她的声音充满喜悦而略为沙哑着,艾米克则不时往邓不利多跌出去的後方看着,好像一点也不相信当代最伟大的巫师死在他们手下,但他和妹妹艾朵的心情都一样的喜悦,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并不是害怕杀人,而是害怕面对黑魔王唯一畏惧的人,经过这次,其实再如何伟大的人都难逃一死。
而这五个人中,贝拉和灰背却并不是真的为邓不利多的死亡感到开心,他们气愤石内卜抢了功劳,甚至枉顾黑魔王的命令而擅自动手杀了邓不利多,这对贝拉来说就是着侮辱,有谁真的像她这样如此效忠着黑魔王呢?
他们大摇大摆的穿过陷入混战的走廊,廊上挂着的装饰品还有画像都被咒语摧毁,走廊依然一片漆黑,他们用几个屏障咒轻易的穿越他们的混乱,然後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夜风迎面而来,混着花香还有湖水的潮湿。
「石内卜!」身後的人追了上来,嘶吼的声音随着风传来,石内卜漆黑的眼在绿光闪烁下发亮,他停下脚步将一直被他推着往前走的马份往贝拉的怀中一推,他抽出魔杖转过身,面对着哈利,「咒咒──」哈利可以确信现在的他一定可以使出不赦咒,正因为他确信此时此刻他是痛恨着石内卜的,一阵刺痛至魔杖传导入哈利的手指,他能理解这种心中不断涌出的仇恨,但是石内卜轻易的闪过他的咒语,哈利看到石内卜脸上挂着的那抹冷笑。
「你的不赦咒打不倒我的,波特。」石内卜的声音冷着如夜风,无论哈利怎麽攻击石内卜,他就不还手,只是懒洋洋的闪躲那些咒语,「还手啊你这个懦夫!就跟你杀了邓不利多一样──」哈利乾脆对石内卜大吼,他想伤害石内卜,就跟石内卜伤害了邓不利多的信任一样,他瞪着石内卜看,眼睛中如湖水般的眼睛仇视着,「撕淌三步杀!」哈利举起魔杖说,而石内卜轻易的闪过了,「你胆敢──你竟敢用我的咒语对付我?」他疾步往哈利走去,石内卜的魔杖一挥,哈利便往後飞出,他居高凝视着哈利,「你说我是懦夫?那麽你父亲又算是什麽东西?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举动却又擅自离去是很光荣的行为吗?」他嗤笑一声。
「你和你父亲真像。」石内卜说,哈利可以看到石内卜眼中的恨意,漆黑的眼中被映上的绿色如涡一般的浑沌着,「你就和你父亲一样莽撞,自以为可以面对黑魔王而最後却还是死了,就跟你一样,有勇无谋。」石内卜轻声的说着,石内卜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轻易击退哈利的冲动。
石内卜起身,他最後踹了哈利一脚,其实他不用多那一脚哈利也无法起身,他明白石内卜对他父亲是深深的恨着,他亲眼看过学生时期的詹姆如在大庭广众之下欺侮石内卜,哈利完全明白石内卜当下的心情。石内卜盯着哈利的脸,才又迈出步伐离开。
夜晚的风抚着柔软的草地,一片祥和的景象被远处不断爆炸的咒语击破,石内卜再次走过沉静的湖泊,而湖面依然映着银色的月亮,淡淡的云飘过再散,打斗的声音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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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自大,跟他父亲一个样,没礼貌、引人注目──』石内卜在邓不利多的办公室来回踱步。
『你只看见你想看见的部分,赛佛勒斯。』邓不利多说着,一迳拨弄着他银白的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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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内卜最後回望一眼霍格华兹,他的眼盯着被放上黑魔标记的高塔,突然想起六年前初次见到詹姆的儿子的情形。
他踏出霍格华兹的门口,和其他食死人消影离去。
而今而後。
漫漫长。
无垠。
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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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