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下手表,晚上九点零二分,小白现在应该正准备要下班吧。
其实我不太清楚他的工作内容,这也是为什麽当他提出同居的要求时我会犹豫,因为我不想知道关於他深入的一切,包括他的喜好、兴趣之类等等。
不是有人说枕边人最了解自己吗?如果同居,我势必成为小白的枕边人,而小白也是。
我有自信於小白一定会非常了解我的喜好、兴趣,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无论是出门吃饭、看电影、送礼物,他总是能知道我喜欢吃什麽、想看什麽电影、以及想收到的礼物。
在交往时的前期,第一次他约我出去吃饭,便是带我去一家我非常喜欢的义式餐厅,『喜欢吗?』他说,表情看起来十分的雀跃,『很喜欢,你怎麽知道?』知道我喜欢这家餐厅,也喜欢这家淋了橄榄油的沙拉。
『猜的。』他说,摇了摇杯子里面的红酒,如丝般的口感,些微酒精的刺鼻,还有酸甜的葡萄味,『猜的真准。』我说。
他总是知道,我从来不主动邀他去看电影,但他总是找我去看我喜欢的电影,比方说梅莉史翠普演的美味关系。生日时送上我喜欢的香水味,我还记得他是这麽说的。
『我对香水没研究啊,所以我叫公司的女职员带我去百货公司闻香水,一瓶一瓶的闻欸,最後到CalvinKlein那一柜才找到啊。』他傻笑着说,在我生日当晚站在店门口对我说。
我记得我太过於感动,所以大大地抱了他一下。但我却没有同样的把握,知道他需要的是什麽。
那种感动,最後变质了。成为我日日夜夜无法面对小白的愧疚。
「你要不要去看电影?」小黑将脚跨在我的大腿上,我正躺在他怀里对着电视发呆,小黑翻着报纸上的电影时刻表问我,「有什麽电影?」我伸个懒腰从小黑身上起来,「老虎城有十点零五分的阿凡达,你看过没?」他问我。
「我今天没戴隐形眼镜出来,没办法看3D的欸。」我指了指戴在我鼻梁上面的黑框眼镜说,「那看十点十五分的帕纳大师的魔幻冒险?」他又问,站起身来拿了件外套,「好啊。」闲闲没事,是该去看个电影,记得我跟小白说过今晚我去看电影的,不过不是跟Vita。
「那就走罗?」他拎着车钥匙在我耳边晃着,伸出他厚实的手牵住我的,我总是在小黑这样的温柔中迷失自我。
我不明白我爱的到底是爱我的小白,或是我被迷失的小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听说电影是希斯莱杰的遗作,加上他的演员阵容实在很吸引人,裘德洛、强尼戴普,所以我也抱着不看白不看的心跟着小黑进去电影院。
视觉效果满分,不过看到一半小黑在我右耳边说他完全不知道这部戏在演什麽,我却觉得这部戏看透了我。
电影中的帕纳大师和恶魔赌了一把,所以他换得永生的生命;又在某一个时间中,遇上了他最爱的女人,所以又在和恶魔赌了一把,换回了早已流逝的青春。
这种故事情节在电影的剧本中从来常见,只不过他以华丽的场面写实出人心的贪。
就像帕纳大师一样,我所想要的欲太多,好一点的是,我不需要与恶魔交换,但必须跟我的良心交换。这是我从来不敢跟别人说的秘密。
用最简单的词来表示我与小白与小黑之间,脚踏两条船五个字还闲多,劈腿,应该会简洁一点。
「你觉得好看吗?」剧情演到东尼在帕纳大师的诈戏之下被吊死,故事进行到此也差不多要完结了,小黑探过身体在我耳边说,「还可以,你觉得?」我反问他,小黑正把剩下的爆米花到进嘴巴里,「看到一半我差点睡着。」他有点脑怒般的搔搔头,爆米花的屑屑还黏在他嘴角。
「看你吃的,」我轻笑伸出食指将他嘴角上白白的爆米花屑屑拨掉,「整个都是。」我说,小黑则是突然愣住看着我,「怎麽?」我突然发现电影院里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而我跟小黑两个人还坐在原位上。像个白痴一样。
「你难得会这样对我。」他笑说,帮我拿起包包往前走,「是吗?」我回他。
我回望了一眼,在电影结束之後还会坐在位置上的人大部分都是情侣,而我有点感到不自在。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们……」他停顿,牵起我的手,「我们也不是正常的男生女生朋友而已。」他说。
「我知道。」过了午夜的老虎城有点喧闹有点静谧,喧闹是喧闹在灯光之下,而静谧是静谧在四周还在施工的工程,还有盖好了却还没有人搬进去住的高楼大厦。
我想问小黑什麽才叫做真正的男女朋友又什麽才叫做正常的男生女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