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抚过席澈净白的脸庞,冻寒的风与美丽的景色消不去心中莫名的烦闷。
趴在庭园中的石桌上,席澈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之中,只露出一双大眼盯着眼前的景色。
「小澈儿。」
「做什麽?」席澈连头都不用抬起来也能知道是哪个家伙用这麽恶心的声音和语调喊他的名字。
「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麽啊?」秦轩儒低着头看席澈,他那无奈的模样真令人想捉弄他一下。
「想事情。」坦白,心里实在闷,席澈也懒得与秦轩儒多说几个字。
「想什麽事情啊?要不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上你也不一定。」秦轩儒倒是挺好奇席澈的脑袋瓜里除了钱以外还会想些什麽。
「想楼主。」简单,就是这男人的事情老盘旋在心上,搞得他这几天心神不宁的。
「想他做什麽?」秦轩儒挑眉看着席澈,这小子莫非是开窍了不成?
「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为啥老是想到席伏水才烦啊,尤其这几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席伏水竟然完全不见踪影,本来前几天交了夫子交代的作业後想去找他,谁知道竟然连个影子也没遇到。
「小澈儿,你很常想起席楼主吗?脑袋里三不五时的会出现他的脸?」听到席澈的回答後,秦轩儒十分肯定这小子还没开窍。
「恩。」席澈点头,这倒是真的,不论是在课堂上,还是练武时,只要没见到席伏水心里就总是会挂记着这个人。
「前阵子席楼主不是很常在夜里找你吗?你们都在做些什麽?」秦轩儒问,席伏水与席澈两人的关系全凌云殿里的人都知道了,八成只有眼前这小子还搞不清楚状况。
「练功。」席澈老实说,席伏水前阵子老是找他练功,虽然他始终不知道究竟练得是什麽功夫,但是席伏水只要开口要求,席澈没有说不的权利。
「练什麽?」练功啊?真亏席伏水想得出这种招式。
「不知道,楼主从来不和我说,反正就两人在房里……」不知为什麽,说到这里时席澈竟然不晓得该怎麽继续说下去,总觉得难为情。
「在房里作什麽啊?」秦轩儒明知故问,那张八卦的嘴脸让人不禁想给他一巴掌。
「不知道,我说不上来。」席澈坦言,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和秦轩儒叙说两人在房里做了哪些事情,总觉得这些话还是别对他人说的好。
「唉,小澈儿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席楼主那些夜里对你做的事情代表什麽意义吗?」秦轩儒再问,有时候觉得席澈单纯的过头,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回想席澈打从第一天进入凌云殿起的日子里,生活当中只有席伏水与杨日一干人,加上杨日为人实在正直过头,根本不可能和他叙述太多情爱之事,也许席澈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
「练功不是吗?」席澈无奈,怎麽秦轩儒今天像傻了似的,刚刚不是说了在夜里和席伏水在练功吗?
「怎麽练功?在床上练?他会抱着你,对你又亲又搂的是吗?」秦轩儒直白的问,虽然这种闺房私事在大白天里说出来还真有点难为情,只是眼前这小子还真是个木头脑,怎麽对这些事情老是想不通啊?
「恩……」席澈点头,听秦轩儒问的话後,他觉得秦轩儒又是那位聪明绝顶,诡计多端外加奸诈狡猾的大变态了。
「唉,小澈儿,肌肤之亲不是只会发生在男女之间,有时也有会发生在同性之间。」再叹一口气,席澈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却偏偏不懂肌肤之亲这四字的意义范围有多广。
「秦阁主,我不懂,肌肤之亲怎麽可能发生在同性之间,夫子没说过。」席澈也许真的单纯到了顶点,虽然更可能是不想接受自己与席伏水之间不寻常的关系才会继续装傻装笨。
「小澈儿,亲吻与抚摸你的人如果不是席伏水的话,你会有何反应?」
有何反应?应该要有什麽反应吗?席楼主说那是练功,所以他对自己做得行为就是在练功,不会有别的。
席澈倒着头,似乎对於秦轩儒的话依旧是一知半解。
「唉,看样子你那颗脑袋瓜里还搞不清楚,要不……」第三次叹气,只是这次是为了席伏水那位可怜人,怎麽收了个这麽驽钝的小子当义子,话都说得那麽白了还不知道情况,不过既然这小夥子还不懂,那就只好牺牲自己来实体实验啦。
秦轩儒话还未说完,他低头望着席澈的大眼,一手扣着他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他。
在席澈还没弄清楚情势时,唇瓣却有种湿滑的感觉,他瞪大眼,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似的碰了碰席澈的唇,但这触感却让他觉得恶心到了极点,浑身的鸡皮疙瘩掉满地,让他毫不犹豫的奋力推开秦轩儒。
「秦阁主,你、你……」在搞什麽?席澈本想大吼,不过才这麽一眨眼的时间而已,眼前原本优美的景色突地变了调。
只见秦轩儒与席伏水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几招之中,秦轩儒都差点中招,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此命丧黄泉。
「怎麽会这样?」席澈不懂,哪时多了个席伏水与秦轩儒对打?而杨日又是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
「不用担心,秦轩儒自找的。」杨日站在席澈的身旁,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斗争,可以的话他也挺想要参一脚的,扁扁姓秦的蠢蛋!
不过眼前的情势似乎是秦轩儒占下风,席伏水出掌之快实在很难看个仔细,且招招致命;像现在一个回掌已经重重的打向秦轩儒的左肩,要不是因为姓秦的家伙武功造诣也高的话,真有可能躲不过本该打在心口上的这一击。
唉,再不出手的话那家伙很可能真的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而一命呜呼,最重要的是这儿轻悠雅致的小庭园会被两人给毁了;杨日无奈,低下头看对眼前打斗呈现目瞪口呆的席澈,心里暗暗觉得亏欠。
杨日皱了皱眉头,将冒上心头的歉意压下,伸出手抓住席澈的颈子,一瞬间,席澈还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便失去意识软腿倒在杨日身上,连喊声疼的机会也没有。
原本打得精采的席伏水见状,立刻收回即将打在秦轩儒胸口上的掌,转身走向杨日。
「呵,为了帮这浑蛋你连这种小手段也敢耍出来啊!」席伏水冷漠的看向杨日,没有愤怒,只有依旧冰冷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只是再不出手,我担心这间别院会让您俩给毁了。」这是实话,这边的一草一木可是特地派人负责照顾的,这麽多年的心血与爱护,怎麽能够因为秦轩儒的愚蠢与席伏水的愤怒而被毁了!
「杨日,你袒护秦轩儒的时机错了。」席伏水抱起席澈柔软的身子,看着面无表情的杨日。
「楼主您误会了,我没袒护他,会导致这情况是他自找的。」瞪了眼秦轩儒那张嘻皮笑脸的模样,杨日突然後悔自己刚才弄晕席澈帮他的事情,真应该让这家伙被打一顿惨的。
「杨日,难得见你动怒啊!」席伏水看着杨日不悦的眼,与他相识多年不曾见过杨日的眼中有着愠火,今天倒是头一次;来回看了杨日与秦轩儒一眼,席伏水懒得多话,抱着席澈就往房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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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席澈搞不清楚方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本是一个人坐在别院,後来秦轩儒吻了他,之後席伏水出现和秦轩儒大打出手,最後只记得杨日站在他身旁,然後陷入昏迷。
「是在作梦吗?」事情发生得太快,席澈甚至以为是自己午後的白日梦,醒了之後也没分清楚自己现在是处在现实还是梦境中。
「不是作梦。」席伏水递过手里的水杯,冷淡的看着席澈憨呆的模样。
「咦!楼、楼主!」席澈这才发现有人坐在他的身旁,那人正是他这几天日思夜想的席伏水。
「这麽惊慌,你做了什麽错事吗?」面无表情的坐在席澈的眼前,现在的他心里一阵火。
「没、没、我很乖的。」不管到底有没有做什麽令席伏水不开心的事,席澈总是反射性的先否定自己惹恼席伏水。
「哼,是吗?先将水喝了。」冷笑着,席伏水将杯缘靠在席澈的唇上,命令他喝下。
乖乖的,顺从的喝完席伏水手中的杯水,席澈对他总是没有半句不从。
只是席澈喝完一杯後席伏水又再倒一杯水,灌得席澈都觉得肚子有些撑了。
「楼、楼主,为什麽要喝这麽多水?」别过头婉拒席伏水递向前的杯子,席澈第一次喝水喝到想吐。
「消毒。」简短两个字,席伏水将杯子放回桌上,的确喝太多了。
「消什麽毒?」席澈有听没有懂,他吃了什麽还是碰了什麽吗?为什麽要喝水消毒?
「你刚刚做了什麽忘记了吗?」挑眉看着席澈,席伏水的不悦写在脸上。
「有做什麽吗?没做什麽啊。」没想透,他有做什麽事情吗?今天只吃了早膳,然後进书房练字,之後习武,再来就是待在别院里,之後就是秦轩儒……
啊!就是秦轩儒刚才用他的嘴碰自己的嘴!莫非席楼主指的是这件事情吗?如果真是的话的确需要好好消毒,因为秦轩儒的嘴巴太坏,老是说一些让人讨厌的话,消毒是应该的,免得被他传染说三道四的坏毛病。
「楼主,您指的是……秦阁主方才……」席澈指了指自己的唇,疑惑的看着席伏水冰冷的表情。
席伏水没回话,他倾身抓住席澈的肩膀,一口吻住他湿润的唇,狂热而激动。
「唔……疼……」啃咬着,令人发疼;席澈不禁闷喊着疼痛却没推开席伏水。
席伏水扣着席澈的後脑不让他躲开,一手摸进他的衣裳内,循着他滑腻的肌肤,触着他温热的身子,稚嫩的气息总令他爱不释手。
席澈似乎快喘不过气,双手攀着席伏水的臂膀,只想在自己逐渐消失的气力中抓住这个熟悉的身体,不让自己往下沉。
是激情与火热,只是席伏水没有继续之後的动作,只有吻是持续的,随後推开席澈。
席澈睁着朦胧的双眼窘困的看着席伏水,艳红的脸在喘着气,因为刚才他真的快要断气了。
「会疼,为何不推开我?要喘不过气了,又怎麽不挣脱?」席伏水问着,他不像席澈的青春年少不懂得克制,在要推开席澈那时就已经平复好心情,稳定自己体内凌乱的气息。
「我……」说不出话,席澈摇头,他不懂,为何要推开楼主?为何要挣脱?楼主就是楼主,他说做这些事情是练功,他做得事情没有不对,既然没有不对,又何必推开他,何必挣脱呢?
「秦轩儒吻你时,你怎麽就懂得要推开他了?」席伏水靠近席澈的耳根,吐着气息字句缓慢的问。
「因为不舒服。」实话,秦轩儒用嘴碰席澈时只觉得恶心,就算他在席澈心目中是个好人也一样,就是觉得不舒服,就是觉得恶心至极。
「我碰你,你难道不会觉得不舒服?」
席澈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会不一样,也许席伏水是真的找他练功也不一定,所以和秦轩儒给他的感觉不同。
不论席伏水怎麽碰触他,怎麽吻他,席澈从不觉得哪里不愉快,哪里不舒服了,反而相反。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有我才能对你这麽做,别人不行?」
席澈点头,他很清楚这种功夫大概只有席伏水会,如果别人乱碰,他大概会想拿刀把对方给剁了,因为太恶心。
「那你晓不晓得这种事情不能和别人讲,而且必须要你爱我才有办法做?」
席澈撇着头,满脸的疑惑。为何要爱上楼主才能做这种事情?而他是爱上楼主吗?否则怎麽与楼主做这些事情?怎麽别人碰他就不行?
那麽……楼主爱他吗?
对席澈而言,爱这个字太陌生了。
「呵呵,乖孩子,你何时才会长大?」席伏水抚着席澈的脸庞,既无奈又可悲。
「等我和您长得一样高的时候吧。」长高就会长大啊,只是不晓得为何自己就是长得不够高。
这样天真的回答,听在席伏水的耳里只觉得讽刺,席澈这般单纯的心,令人觉得可爱又可怜,就像一张空白的纸,让人不禁想要在空白处染上一些黑。
席伏水望着席澈的眼,澄净的像一潭清水,不曾染上污秽,只是这潭清澈得几乎见底的水,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