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停靠在码头边,妇女们三两走上岸。
定睛一看,在女人之间唯一一张陌生脸孔伫立在甲板上,看似瑟缩不安的身子颤抖着。
我走上前去,挂上灿烂的阳光笑容去面对那位「新访客」。
「初访空镇的贵客您好,需要帮忙带路吗?」
她怔怔望向热情招呼的我,但是那种疑惑只持续了一秒,随即绽开一抹柔和的微笑。「是的,若您有事在身也不必如此。」
「自然空闲。」
见她沉默半响,才正要另说方案却被硬生生地打断:「如果您觉得──」「那麽劳烦你了。」
「……嗯,请跟我来。」
在介绍空镇的空档小聊了会儿,得知她叫作杜予纱,台湾人,是一位在外奔波长达五年的旅行家,家庭成员有父母及兄姊,除此之外她没有再透露甚麽有关自己的事情。
再问为何要来到空镇,只见她以逃避的神情回应,就不去过问太多,送她到小旅店後俩人便挥手分离。
想想下一次轮船到达的时间还有数小时之久,下意识走去小酒馆,坐在木头吧台前点了杯牛奶後小口喝了起来。
「艾徳文,我真的认为每一次你来酒馆,只会让我一次又一次的觉得你很逊。」酒馆老板兼调酒师霍威尔‧莱伯斯调侃着。
毫不在意的耸耸肩,随口答了句「我酒品不好」,得了他一番嗤笑。「酒品不好也罢,问题你总点杯小孩子喝的牛奶,有没有那麽幼稚。」
「当然没有,牛奶中的钙质有益骨骼健康。」
後来他因招呼其他客人而没再搭理我。望向酒馆後方的落地窗阳台,阳光温暖洒进里头,心也随着沉淀下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新访客了,那该倒不闭的旅店……忘掉那里有没有定期打扫过了,电器的功能……惨了。
半年前才因为两年以来空镇未曾来过客人,旅店而断水断电,没记错自从断电後便没人去打扫。
为什麽没有客人?空镇本该如此,来了不值得。
──可是被人称沉沦之地的。
小跑步的跑出酒馆,模糊听见霍威尔的喊声,敷衍的应了声,离去。
心情没由来的愉悦,倘若……这个持续坠落的城镇能获得救赎,现在的我、居民们又会甚麽改变及生机。
「真是胡乱思想,没有人有强大的能力可以拉起近乎溺毙的空镇。」不管是否拥有十分强烈的曙光,永远不可能。
艾德文啊艾德文,难道你祈望那女人的力量是吗?真是傻了我。
「予纱小姐、予纱小姐!请问有人在吗?」
没动静。
「喜欢德文的那一个,你真的变脑残了啊?这屋子甚麽时候有叫予纱的女人?」语落,他身子一怔,怀疑问说:「不会来了新客人吧?」我下意识点点头,然後马上後悔了。
我是脑残我是脑残我是脑残,绝对是爱德文爱到神经失调了。
眼睁睁看着世界即将毁灭的时刻,在我前方三公尺的男人哑然失笑,笑啊笑笑啊笑,看见了我被大切八块的血腥模样。
「啊哈哈,葛靖佑大人您怎麽了?我只不过摇了摇头您的嘴角在抽甚麽?」现在我的脸一定铁青像烂掉的青椒,根本笑不出来啊……
葛靖佑向我来一技回旋踢,冷哼道:「你当我近视吗?我再说一次,不要让人来到空镇。」
「人也是会来,葛靖佑大人,要不要来空镇是他们自己的权益啊。」他气愤的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准备离开,这辩解真有效。
接着一句令人惊悚的话很狠砸上:「下次我会亲自赶客人。」
「大人你别──!……呃,等等!」
「还有甚麽事?」才刚吐出一口气放松,又要再一次面对濒临死亡的界线。
「旅馆的水电应该还没有回复正常。」
他闭眼,吐露气息匀长。「早就接回去了。」
「咦?」很错愕、非常错愕,为什麽是「早就」接回去?杜予纱来到空镇不到一小时啊!
他一脸无奈地摇头叹气,在蹦出下一句话时也彻底了解葛靖佑的想法,那小子确实有些难以相处啊。
「他的家庭貌似出了点差错,梁清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