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耶…从来没这麽想过…
<塔矢是真的非常关心你,我想他已经看出了你在指导小池…也有在帮我备战了吧。
光盘坐在电脑椅上,看着萤幕出现伊角传送过来的文字,有些犹疑…
<我觉得你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你有空的话就想想最初令你感到事情不对劲的原因…我想这对厘清误会有帮助…
光神色黯了黯………那也是要在真的有误会的前提下吧,都已经拿誓言要胁我了,根本……早就结束了…为什麽还要四处找我?放手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我知道你不会怀疑塔矢的一切,但是有时候『眼见为凭』这种事情作不得准,既然过去你不怀疑他的行为,那麽如果你怀疑一下呢?做些假设性疑问?
>…什麽假设性疑问?
在自己房间里的伊角汗了一下……这我哪知道啊…
<比方说…怀疑他为什麽与藤崎小姐结婚?你只看到事情的结果,并且接受,但是过程呢?
为什麽要跟明明结婚…这又什麽关系吗?只是亮觉得好…不就好了…
阿慎是想告诉我『事实不等於真实』这件事情吧…
<你现在一定在想,『只要塔矢觉得好,他跟谁结婚都没关系』,对吧……
汗……伊角也是变化系的…
<但是现在塔矢的行动很显然证实了『你不在他很不好』,如果你真的为了他着想那就快点出现,好好跟他谈谈…
>不要。
立刻拒绝……现在出现又怎样,大家都不好受,我消失了亮虽然一开始不习惯,但是日子久了也就过了…他不会在意的。
<阿光!
>不要在网路上叫我。
就算是菜市场名,也会有危险…大哥家的网路位置没有锁…要小心。
<抱歉…我一着急就忘了。
光苦笑……你是为了我着急还是为了亮着急…真是…
>……或许亮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希望我离开,但是那只是他一时迷惑罢了…事实上你也应该很清楚日本的社会现况;如今他有一帆风顺的本钱,我不想再拖累他,当然也不想拖累我自己。
<……我承认你的分析有道理,但是塔矢很执着。
>他很快就不会执着了,我有我的办法。
<……这话说得不客气了,但你给我的感觉像个逃兵。
光笑笑,没生气,指尖快速敲出一行文字。
>我一直都是,不是吗。
这十几年,我哪一天不是逃兵?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伊角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一阵子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只是很想帮帮这两位朋友而已……阿光虽然自己决定离开,心里难受是显而易见的…只是阿光太不把自己的心情当作一回事……或许真正伤害阿光的人是他自己本身。
>…阿慎,你跟奈濑交往很久了,对吧?
<嗯,怎麽了吗?突然换了话题……
>你有送过他比较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吗?
<……嗯…他送过我一个领带夹,於是我找了类似的发夹回送…看起来就像一对一样…不过都不是很贵的那种…怎麽了吗?
该不是塔矢送了什麽奇怪的东西给阿光吧……比方说拜拜用的菊花…
>如果有一天,奈濑没解释什麽却跟别人结婚了,甚至有了孩子,但却希望与你保持原有的关系,你会怎麽想?
伊角一愣……不会吧……这也未免太扯…
<……塔矢他…没跟你解释什麽吗…
>然後有一天,你受不了这样的关系,决定离开,奈濑扯起你的领带准备摔坏领带夹,保持着这个准备毁灭的动作对你说…
一想到亮拿着凿冰锥指着时间的那一幕…心就千刀万剐般疼…
>对你说…『我让你选择去留』……你会怎麽想?
伊角咽了咽口水……凭心而论,这是要胁……任谁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不会逗留了…
>既然是他让我选择去留的,那麽我有走的权利吧…当然我也不会阻止他的找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身自由;那支手表我已经还给他了,我自认没亏欠他什麽。
有些不知道该怎麽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说的就是这样……但塔矢的确过分了……想到阿光是这种处境…就算有必要与现实妥协也该跟阿光好好商量…
<你说的手表……几周前我见到他,他一直戴在手上,两支一起。
>……………
光笑笑…知道亮没让两人的时间停下来…心中虽然感伤却多少有些安慰。
所以亮打开盒子了,也看到溢彩了…但他没有为了我擅自将东西放进去而不高兴…至少在我要离开日本前…知道亮愿意珍惜这些回忆…就算於他只是过眼云烟,我也觉得…高兴了。
一个真诚的笑容…指尖快速掠过键盘…
>能帮我带个话给他吗?
阿光愿意让我传话……那或许两人还有转圜的余地…
<嗯,说吧。
>「既然已经发现『时间』了,希望亮好好珍惜誓言附带的物品……虽然不太可能…但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料,虽然我说希望珍惜,但如果往後经济上遇到困境,把它卖了也没关系,人好好的活着比什麽都重要。」--以上,麻烦你转达了。
亮他……没有经历过战争…虽然日本是经济强国,但是未来的世界局势很难说…珠宝与黄金都有保值的作用…再加上他自己的奖金,就算未来有什麽经济风暴…就算日本棋院不保了…变卖掉溢彩的话足以让一家三口衣食无忧…
毕竟说穿了…音乐与围棋都不是什麽必要的职业,算是奢侈行业…
这样应该都没问题了,我已经很习惯把最糟糕的情况准备好了……
<没问题……最近的经济不景气很严重,幸好我们的第五局还能让棋院招收新血。
尽职的朋友认真拿出手机……又是一字不差地发了封简讯给塔矢。
但……嗯?那手表不像很值钱的东西……
>我是没问题了,但你到底要不要检讨第四局啊?
<要,门脇越来越难缠…
>那是因为你老是在思考棋局以外的事情。
<我又不是义高…
>对了…这几天不管你看到什麽新闻都不用担心也别惊讶。
<……知道了。
清晨,天还蒙蒙亮,亮便起身梳洗。
昨晚看过伊角的简讯,情绪激动过後又复杂了起来……
说什麽卖掉溢彩…我又怎麽可能会变卖你的传家之物?这还真…让我不知道该为收到你的传信而开心或者为这言语难受……该被人担心的是你自己吧…
早餐特地吃了个饱…因为待会儿要解开光留给自己的一局。
之後便在玄关处翻翻找找起来…
「『行礼之後初手』……对手跑了,意思就只剩下覆盘了…」喃喃自语。
这一阵子思考这句话许久,只得出了这麽个表面意义的答案…但时光胶囊本身是约定好明年才要开启的东西…只是以光的角度而言很可能悲观的认为我们俩没有明年了,所以才跟我约定五十年……
但以他的性格,既然会做出拿下时间这样诀别的事情…很可能将时光胶囊的一切都准备好…虽然我也不清楚他在本因坊最後一局开始前忙碌些什麽,但如今回忆起来他的确是在忙碌着…
「明明自己认为不会有五十年後…却还是将时光胶囊准备好吗…」就像SIM卡一样……明明有话对我说,却不愿意直接说………嗯!?找到了!果然有!
从家中玄关找到小庭院里的信箱…一无所获之後接着又往回找,终於在踏垫底下找到一张图卡,但是为什麽……
「…这…」为什麽上面只画了一支叉子!?这支叉子……对光而言很重要吗??光到底是用什麽角度看事情的……说起叉子这东西是西洋餐具…但这对於我跟光之间有什麽特殊意义吗……叉子、叉子…叉子……
将厨房里的叉子全部拿出来与图片比对一次……没有光画的这种叉子;虽然画得不怎样,但是光画的塑胶质感还分辨得出来,塑胶的叉子吗…
说起来找我『覆盘』的话…对光而言『棋局结束』也就是那个新年过後的雨天吧…他在玄关送走我跟爸爸,所以玄关是最後一手;而围棋覆盘当然要从第一手开始摆,所以光是想暗示我十二岁相遇的时候吧…相遇的时候…叉子、塑胶叉子……嗯,不管怎麽说,既然要『覆盘』,或许到现场我能想起什麽…
「虎次郎,出门了,自己行李带上。」说完朝门外走去。
「噜噜喵…」咬着自己的一袋饼乾,摇摆着尾巴跟上。
「欢迎光临,」市河小姐见到小亮,欢喜的声音响起:「身体好多了吗?」
「亮老师不是在医院休养吗?」
「气色看起来不错呢……」
亮微笑,不置可否:「因为最近在关注天元战,所以还是会去棋院…谢谢大家的关心。」看向脚边:「虎次郎,你在柜台待着……市河小姐,他先麻烦你一会儿。」说完迳自向常常使用的座位走去。
虎次郎直接跃上柜台,端坐。
「好可爱的猫咪喔!!你叫虎次郎啊?」市河小姐显然很高兴看到小动物…
虎次郎摆出个傻傻却可爱的笑脸:「喵噜…」
「啊啊啊!好可爱喔!!他回答我了耶……」兴奋中…
「没想到亮老师会养猫…看起来很温顺…」久米先生也凑到柜台…
「嗯??是我的错觉吗…这家伙居然长得像藤原那小子…」
「北岛,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那小子』现在是名誉本因坊、世界王座…比你力挺的亮老师行啊…」
『你说什麽!!』
虎次郎似乎无视北岛先生:「喵。」头转往广濑那边…摇尾巴…
「哼…猫眼看人低…」
『喵噜!!』真的是猫咪炸毛了…
市河小姐此时抱起小猫,望向沉默坐在位置上的小亮…一边对北岛说着:「北岛先生,你独尊小亮也别拿猫咪出气啊,这是小亮的宠物呢…」小亮…是在找什麽吗…
但是阿光说过是明年呢……要帮帮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