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雾气突然增加,一到闪电划过天空後雨开始打在我身上,身无分文的我跑进最近的一栋建筑,细看後才发现是座废弃的车站。
我扭着身上的西装,希望能把多余的水分挤出好让身体不再冰冷,这时旁边有只手递来了一件黑色大衣。
「穿上吧,全身都湿透很容易着凉的!」
闻言,我抬头一看,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站在我身旁。
「谢谢……」我颤抖的接下他的外套。
眼尾稍微有些皱纹,皮肤是正统中国人的鹅黄色,匀称的肌肉让整体来看还算潇洒英俊。
「看你穿成这样……你应该不是来观光的的吧!」他打量着我。
「是的,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爸爸在我年幼时就离开了我和妈妈,而最近妈妈带回来的男人一直想对我做一些让我畏惧的事……」我抓紧他的大衣,眼神无辜含泪:「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点也不想再回那个家了!求你不要带我去警局!我真的好怕好怕……」
看他的眼神已经从防备变成同情,看来他相信了我那随便哭也哭的出来的谎话了。
「先到我家吧!」
这年头的男人这麽容易带小女孩回家?我打从心底无奈的笑了。
他叫李昇,曾经是那座车站的其中一个车长,但因为轿车越来越普及,铁路就这样没落了,而他及其他车长们也就这样失去了赖以维生的工作。
从车站到他家走了小小一段路,我听了不少他在车站里的丰功伟业,从扒手到醉汉这些无奇不有的故事他都遇过,但现在的他只找到了一份在酒吧里打扫的工作。
「到了,这就是我家。」
他拿出钥匙开了铁门。
「你回来啦!老公!」一个女人踏着愉快的脚步到门口来迎接,但一看到我的瞬间她皱起了漂亮的眉头:「她是谁?酒店的妹?」
「我在车站捡到的。」
他开始跟她说起我的故事,一开始听时她脸色告诉我她正在怀疑,当她看到大衣里那我原本穿着的湿透西装上衣时她才放下她的警戒。
「poorgirl……」她拉着我的手走进浴室:「你叫什麽名字?」
我紧闭着唇摇着头。
「叫她帕帕吧!」李昇笑着说。
「好可爱的感觉……」那女人摸摸我的头後,转过头骂着李昇:「我们要洗澡,你跟来干什麽?去角落罚站。」
李昇无奈的笑着离开。
她是李昇交往五年的女朋友,名字叫若绮,现在在高中当英文老师,听她说她跟李昇也是在车站认识的,那时和那天一样下着雨。
他们交往的这些年从来没有大大的吵过架,即使有时闹不愉快,尤其她常常对他发脾气,不过李昇也一定先低头,不论事情对错,而他似乎不知道女人这种生物是容易被宠坏的。
白天若绮早早就出门去,这时没有去上班的李昇就会带我去车站走走,或陪我在家里看电视。
「以前的绮是个文静内敛的女生呢!现在的她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骂人。」
我们坐在车站里的椅子上,我边看着生锈的铁轨边听着他说着「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他把弄着手上那没迟迟不敢给若绮的求婚戒指。
好想再一次拥抱以前的她……我最近一直听到他在念着这句话。
「以前」跟「现在」有差吗?对我而言也只是身边的男人换了、伤口多了而已。
「李昇先生……」
「怎麽了帕帕?怎麽突然这麽叫?你平常不都只叫我昇昇而已吗?」
「我们回家吧,趁若绮小姐还没回来时。」
「你今天怎麽了?」
我没有回答,拉住他的袖子後就是往家里狂奔。
回到家之後,我跑进若绮的房间拿了她的香水就是往自己身上喷。
「李昇先生,我们来玩角色扮演游戏吧!现在请抱住我,我是若绮。」
「不是吧……」
我张开双手,催促着李昇。
就在他颤抖的抱住我喊了声绮之後,若绮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而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看到我们的当下跑了出去,我用力的把李昇推向门口:「去追她。」
如果一个女人动不动就生气就只代表她缺乏了安全感,在酒吧里的工作更不能让对方安心,更何况对方是个被宠坏的女孩。
他确实爱着她,我听到了也感觉到了。
脱下若绮给的衣服,我换上三个月前从皓齐那被我偷出来的西装上身,静静的离开了这个家。
当走到车站时,我看见了他们俩个拥抱着,若绮手上有着闪闪的东西,在这的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楚,不过那应该是李昇之前老握在手心的戒指。
浓雾慢慢阻扰在我与他们之间,雨慢慢的飘了下来,就彷佛在为他们回溯五年前的那时。
而当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之後,就不会再有值得恐惧的事。
我捡起地上的碎玻璃轻轻的在左手上划下浅浅的一刀,这是第一条象徵我没介入过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