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娘子別逃二】寨主奪妻 — 寨主奪妻,章拾柒。

「我说,『我要去见莹莹姊』,你们听不懂吗?」南宫芷仰起脸,同守在门前的两个护卫大眼瞪小眼,话中包含了几分急躁。

她一回到凌云寨便听闻柳莹莹落水,想也不想便来到莹月居探望她,怎料她话一出口,两名护卫便默契极佳地斜握手中的长矛,同时挡住她的去路。

是她嘴巴动太快说错了,还是护卫耳朵听太慢听错了?

看出两人莫名的坚持,南宫芷皱起眉,半开玩笑地道:「怎麽,我像是推莹莹下水的嫌犯吗?」

「……」两人像是生命共通体般,连沉默都是同一个时间。

片刻的无语,彰显出诡异的气息,南宫芷迟疑了一会儿,吞了一口咽沫,才道:「该不会,你们怀疑我吧?」

又是一片静默後,南宫芷做出了一个极度夸张的表情,「欸,再怎麽说,咱们当初可是称兄道弟,一同喝酒、一块吃肉的!你们不会全忘了吧?」

「这……芷儿姑娘,您还是快走吧!」终究,其中一人忍不住开了口。

「南宫姑娘,你难道还不晓得现在的状况吗?」一人开口,另一人也泄了气。

「状况?」幸好这两位都是熟面孔、好说话,南宫芷心想。

「事发当时,柳杏也在场,是她指称您推莹莹姑娘下水,而唯一能够证实的莹莹姑娘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意思是说,柳杏也是嫌犯之一?」南宫芷问道。

「是啊!但现下整个寨里,也有不少人怀疑,是您将柳姑娘推入水中……幸好你是遇到咱俩,否则早就被轰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方才还在里头想办法为她脱罪呢!

「有没有良心,这到底是谁胡诌……唔唔──」南宫芷还没说完,便给两人摀住了嘴。

「别这麽大声,否则咱俩会被处罚的。」

南宫芷点了点头,待两人放手後才低声问道:「所以,你们就因为这而拦我?」

「不,这是头儿的意思。」

「漠鹰?!」南宫芷现下真怀疑,是自己听太慢听错了,还是两人说太快说错了?

但下一刻,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朝她点了点头,证实他们并没有说错;而她也没听错。

「连他也不相信我?」南宫芷怔住了,刹那间,彷佛有重物压在胸口、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谁在外头?要来探望姊姊吗?」柳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的,是渐近的脚步。

「同样是嫌犯,为什麽她就能进入莹月居?」看到一脸悠哉的柳杏在园里来去自如,南宫芷简直连眼睛都快冒火了。

「嫌犯?」柳杏走进了南宫芷,一脸鄙夷,「那是用在你身上的辞汇!」

「你──」南宫芷提起裙便想上前同她打一架,却被一旁的护卫给拦住。

柳杏见状,噙起一抹胜利似的笑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漠鹰哥哥终究只会相信我,而你,不论『演技』有多麽精湛,依然隐瞒不了你的罪。」

「演?我演什麽!我南宫芷行得正、坐得直,若你厉害就找出足以证明我是凶手的证据,别光是动嘴皮子!」

「哦?那你在这段时间内,去了哪里?」柳杏紧盯着南宫芷,不甘示弱地道:「『秘密』是吧?不敢说了是吧?哈哈哈哈……」

「我去了──」不行,她答应过老伯的!老伯待她犹如亲生儿女,她绝对不能说。「可恶!等莹莹姑娘醒来,谁是谁非,自会水落石出。」

「呵,是吗?真亏你有这个脸皮,『作贼的喊捉贼』。」最後几个字,柳杏特意放慢了速度。

「放开我!我今天没打到她,我就不叫南宫芷!」

趁着两人不注意,南宫芷连忙抽出被箝制的双手,一个飞身来到柳杏面前。现下涉嫌最重的不是她便是柳杏,她真不明白,为何有人能够说谎面不改色;谋杀亲姊而大言不惭?

正当南宫芷抡起拳头欲往柳杏惊愕的脸孔着落时,一道如夜色般的身影护住了柳杏,单掌拦截住她施尽全力的拳头。

「你闹够了没?」

「闹?」南宫芷直望着那人,嘴边弯起一抹与话意不合的笑容。

「这是我下的命令,有什麽不满大可对着我说;别忘了你只是个外人,不能动我凌云寨的人一分一毫。」

他的声调是她所熟悉的,冷硬。

他的语气是她所熟悉的,无情。

可为何,在此刻听来,这冷硬与无情却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漠鹰?

「是,我在闹──」南宫芷此刻的心彷佛正被一块一块的切割着、不再完整了。「我只是个外人,连想告诉她何谓亲情都没有办法!」

男人刻意忽视她那令人几欲心碎的神情,内心与理智相互撕扯着他。

南宫芷愤愤地甩开他的手,一双眼直视着眼前那个熟悉而陌生的他。

「既然我只是个外人,为何当初你不直接了当地将我抛下;为何当初二皇子派兵寻我的时候,你要替我解围;又为何不在我中了冽毒以後,让我自生自灭?你可以的,不是吗?」

她吼着,盈在眼眶的热泪,始终不让它落下。

因为这些,让南宫芷几乎以为,漠鹰是在乎她的──

可如今,他用一句「外人」,给她订了莫须有的罪;又因这莫须有的罪,而相信、包庇了柳杏。

为何他对她的信任如此薄弱,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夜幕般的黑瞳对上她倔强的容颜,漠鹰明显地一愣。

不,他怎能在此刻软下心来?

就如常毓所言,他与她,天差地别。既然两人注定无法有所结果,那麽……就让她恨他吧。

也只有如此,才能够断绝自己深藏在心底,那最後的期待、最後的思念。

沉默了半晌,漠鹰试着让自己的脸色平静无波,「别忘了,你可是南宫家的千金,凌云寨怎能怠慢?再说,你现下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脱离了二皇子,你只怕是早就巴不得能够离开此处,和『那人』共度余生,不屑这凌云寨里的粗茶淡饭──」

「难道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灌入所有人的耳中,一瞬间,风止、鸣静、远处摇曳的树影停摆了下来;彷佛连时间,都为这沉重的气氛而哀恸着。

一旁的护卫们连气都不敢换一下,看着眼前越吵越烈的景况,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原本看戏心态的柳杏也怔住了。

她从不曾见过漠鹰如此失控,此刻,她深刻的体会到南宫芷对他的影响力甚钜。

「呵,打的好!漠某只是个山贼草莽,确实没有资格怪罪高不可攀的南宫二小姐。」

敛起眸,苦涩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他的心,但他却只能隐藏、只能不断地伤害着自己所爱的女子。

「我──」她要听的,不是他自贬身分的疏离,犹如陌路人的语调啊!「但我爱的人,是你啊!漠鹰……」

她曾因他与柳莹莹在一块而感到落寞;曾因他的温柔举动而怦然悸动;更曾因他深埋在心底的过去而感到心痛难过。

甚至还有好多好多充斥着她一时无法厘清的迷惘感觉,都是由於她对他动了情!不只动了情,也失了心,蛰伏在心里的情种,早在不知不觉中初开绽芽,占据她整片心田。

她曾想过无数次说出这句话的画面,但却万万料想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所以?」他只是了淡淡地问了两个字,但在屏息以待的南宫芷听来,却宛如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心上抽了一鞭。

她怎麽忘了?现下,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由始至终演着戏的坏女人!是她,伤害了他心爱的柳莹莹。

但她不明白,为何两人之间的信任如此薄弱?柳杏单单一句话,便可将彼此的情谊破坏殆尽!

「漠鹰。」不,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除非……「你这回,是真的想要赶我走?」

这沉寂的三秒,恍如过了三世,在两人的心中不断刻画下痛苦的痕迹。

良久,她开口了。「既然你不信任我这外人,要我离开也无仿;那场抢亲所带来的『意外』,本就会有结束的一天。」她抬起脸儿,眸中有着无比的认真,「谢谢你连日来的照顾,我祝福你和莹莹姑娘。」

唇边漾起灿烂的一笑,她的声调平冷得异常,彷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什麽也没了;而情感,也是多余的了。「一会,我便动身前往洛阳,我们……便不会再有所牵连了。」

语毕,她潇洒地回过身,迈开步履,眼泪,未曾落下。

对她越是了解,便越懂得她的难过。她总是将所有的一切,隐藏在带笑的梨涡後,她坚强得不想将任何一点的心绪,渲染给旁人。

此刻,漠鹰只能感觉到,窒闷的气息堵塞在心口,彷佛正狠狠地斥责着他。

「好不容易明白自己是爱着他的,可这也才发现,他不过是把我当作妹妹般照顾。」

「漠鹰,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她以为他爱的是柳莹莹;以为他打从心底的不信任她……她旋身离去。

呵,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可为什麽,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天知道他有多想追上前去,告诉她,当他明白南宫芷的心意後,有多麽的心喜欲狂;告诉她,他对她,不单单只是兄妹之情。

但,他不配──

他是个朝廷钦犯,一个足以令她身败名裂的男人!

「待莹莹醒了以後,别向她提起南宫姑娘的事。」

「是,小人遵命。」

「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生平第一次,漠鹰恨起自己一寨之主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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