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中午吃饭,东司想:『一定有人故意落井下石恶搞他,因为他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当一个人成为弱靶,就会被集体恶搞,就像俄国一句俗话”如果不在别人跌倒时踢他一脚,何时才能踢他一脚”?这种事可能会一直层出不穷,很难平静了。』
中午用餐时间,学校通常放怡情的乐声或录自音乐社演奏的曲目,但今天不同,首先是校长,他向大家问候,并重申本校是多元自由校风,欢迎各式对学校的建言上报,可投进学生会长信箱,由学生会长统一上呈,一起为本校进步努力!
之後持续讲了5分钟,训导主任像终於抢到麦克风般,用一贯近似恐吓的语气说:「最近服装仪容散漫,本处将於下个礼拜一起严加取缔,所有不符校规的,包含各式配件等,都将没收,并罚爱校服务1小时,以此整饬校风!」
然後马上接着是伊庄司:「学生会将全力协助训导处,规劝违犯的同学,并列入记录,公布在布告栏上。请各位同学一起维护学校的名誉及荣誉,学生会长伊庄司我,责无旁贷!」
「伊庄司耶!」一些女同学暗呵着,非常支持他。
但有人听完快抓狂,就是佳蒂:「什麽!搞什麽东西!配件也…」
不止东司战战兢兢的吃饭,连佳蒂也吃不下去了。
下午都是社团课。东司连中午起来那一小段算下课时间也被训导处叫去,他听着主任苦口婆心的告诉他:「这年纪对那种事好奇是正常的,但这时谈恋爱也太早了。」
东司提醒:「训导主任,我是上色情网站的那个,不是谈恋爱被抓包的那个;而且我是去死团成员。」
训导主任变脸,一副”我知道是你”的表情说:「我知道、我知道,这年纪对那种事好奇是正常的,但这时上色情网站也太早了…」
「…」
一边听着训导主任百年不变的训话内容东司一边想着事情到底是怎麽发生的,他根本没…呃…还没突破防火墙的能力,所以不可能连上去,唯一可能没连上去却有网页,是事先在别处上色情网页後整个网页Copy下来,传到随身碟後带进电脑教室,趁他一离开座位的空档,将随身碟里的色情网页灌入硬碟,之後再打开,开了8个视窗後再缩小。
那,会是谁?
这答案很快就揭晓,左右两旁的女生。她们本来就不用坐在他旁边,而且还是左右都有坐一位,原因就是让他搞不清楚是她们干的。是阿,明明有各种方法可以不用坐在他两旁的,电脑课根本不用照位子嘛。
所以他根本不是今日值日生,那位请他清键盘的女生也是刻意引他离开座位的,难怪明知他是”变态”还让他过去。
看来,现在有女生亲近他都得提防了,唉,东司突觉好笑,因为这样想好像平常有很多女生想亲近他一样,哈…(东司觉得真有点可悲阿。)
训完後,社团活动也已经开始了,他发现去死团教室人去楼空,心中还怀疑不会又到情人节,全员去各社团哀悼情侣吧?不过算算战斗的日子还早,应该不是。
之後他发现黑板上的字,看了之後决定先回家好了,反正社团活动之後通常不会再集合放学,先偷溜回家。
「卡嚓!」侧方墙角发出快门声。
东司疑惑的过去查看,两位摄影社的同仁(其实就是正、副社长…)马上弹起叫道:「哇靠!!这样你也能发现!」
东司:「…」快门声没关,谁都能发现。
摄影社正社长按着快门说:「既然事已至此,何不分享一下从宅男”蜕变”成变态的心路历程。」
东司:「…不关你的事。」
「别这麽说嘛,大家都很关心,请问有羽化的喜悦吗?」
东司:「你话中有很多陷阱…」
「放心,我们有社团宗旨(注:诋毁一切事物),只会挑重点写,请放心分享!」
东司:「这种事都偷偷做,哪有变态会去讲阿!」
正社长放小声地说:「好,那你偷偷地告诉我们好吗?」
「你们关心这个的程度似乎比裤权还高…」
”卡嚓、卡嚓嚓嚓!”
「你们在干吗?」
摄影社社长:「呃…在拍你的神情。」
东司:「我的?」
「试着从照片中揣摩一位变态的心境。」
东司:「…狗仔社。」
他想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但快门马上”卡嚓、卡嚓”的此起彼落,保持面无表情最好,不过也得眨眼,他们专拍这一瞬间的连续影像,再定格最丑及似乎有某种猥亵的脸型选为相片,而那是每个人说话时某一瞬间都会出现的表情,并不是刻意的。
所以摄影社(狗仔社)文化中流传一句:角度最重要!
「我们就像数字周刊一样,媲美魔术解码师,把明星虚伪的外表揭穿,让他们现出原形!」
「你们当自己是驱魔人阿…」
东司只想快逃,他已经够悲惨了,再被这主控谣言网的狗仔社盯上,他残余的名声将永远消失!
「别跟过来!」他拼命逃跑。
摄影社副社长:「来了、来了!本校公车之狼利用社团的时间早退,不知正从事何种勾当时,被秉持狗仔精神…呃…正义的我们撞见,一觉事蹟败露,他马上转移阵地另起炉灶,各位放心,狗…摄影社正、副社长一定会为你们偷窥…求知慾而努力!持续跟踪公车之狼的後续动态!」
…
暂时甩掉摄影社後,东司想他们追丢他後,一定会在校门口等,不,他们会以为我会走後门而不去正门,所以应该仍走正门出去。
他匆匆从学校凉亭的林间小路切到正门,好巧不巧撞见了音乐社,她们(大多是女生)倚在凉亭四周演奏着,东司连忙藉着灌木丛掩蔽前行,他看到了小慈,竟着迷的停下来偷看兼偷听她们的演奏。
一会奏完他才惊觉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被瞧见,说什麽也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但就在绕过去後,音乐社那的争执吸引了他的注意。
音乐社的老师是请一位富有气质的”民间授课人士”来指导,飘逸长裙、极端庄的妇人。
她在练奏完後说:「最近你们校内似乎不怎麽平静,有人正在争所谓的”裤权”是吧?」音乐社的女生个个轻笑并交头接耳。「不要认为这不重要,裙子是专为女性设计的,自然有它的道理,你们有看过哪位女性穿上裤子後被称做”淑女”的?裙子才是吧。裙子才是象徵女性地位,裤子(轻笑),哼,要不是缺布(注:在制作上,裙子比裤子要用更多的布。),我还真想不出有女生想穿它的理由。大家千万不要参加裤权,那种败坏观感的民间行为,绝不适合有气质学音乐的我们。所以,不要被某些捣蛋份子、坏孩子带坏,都已经高中了,别没事像小孩一样成天对体制作反社会的假抵抗。」
同时,东司发现小慈已经在收拾乐器,整个音乐社都在看她。
她不吭一声的自行脱班。
民间女音乐老师斥:「你要去哪里!」
小慈:「我要回家穿裤子!!」
「喔,原来音乐社也有裤权人士阿。」
「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说说你支持裤权的理由吗?」
「因为我家缺布,可以吗?」
「穿裤子就可以代表你很突出、敢於冲撞体制吗?」
「这跟那个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想跟你多费唇舌,你又不是校内人士,你的观点根本不重要!」
民间女音乐老师冷哼:「喔,是吗?」
小慈回头正气十足的说:「我会回来的,到时我会穿着裤子轻松的回来,而你一点意见也不能有。」
民间女音乐老师怒斥:「这是我的社!只有着裙才能参加!由我来规定!」
小慈:「那麽,我会打破体制,让你不得不遵守我的规定!你看着!」
东司看完这幕,更崇拜小慈了,真想不到她敢就这麽顶撞,而且还搁狠话,他从没看过有人这麽做过(芬多拉除外,不过她不是人…),而且她是音乐社又是这麽有气质,视觉冲突感和震慑实在不知以几倍计!
当时,东司彻彻底底的折服在小慈的正义光辉下,如沐春风~~他忍不住跟了过去。
小慈气冲冲地提着乐器走到了校门广场的喷水池,她赶着要去专门的印刷厂印传单,因为明天假日不开店,而便利商店的又太贵。
「对不起…我…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小慈回头,看到东司,现出厌恶表情。「我知道你根本不想理我,但请相信我…公车上的那是…MP3随身听。」
小慈含着怒气说:「MP3机子是不可能滑进你”前面”的!变态!!」
东司:「那是因为––」
「闭嘴!你令我恶心!不要再跟过来了!」小慈说时拿出一枚50元硬币,嘴里祈愿着,「希望不要再遇到变态!」并回瞪东司一眼。
50元硬币,很少人会丢这麽大币值的,可见小慈对东司厌恶有多深,但就在她掷出时不知是太重或怎麽,硬币竟滑手,掉落在喷水池(许愿池)很近的地方。
小慈烦躁地念着:「可恶!」一边对东司比中指一边走了。
东司再次心碎,他走到喷水池旁,很容易就找到小慈的50元硬币,因为池里大多都是一块钱,那50元又近。这水池下方从中间往外扩散划有”极好运区”、”普通好运区”的同心圆。而且跟普通祈运喷水池不同的是,它中间高高的奖盃里是超好运区,另外最外围也有一圈代表不幸的”噩运区”(不过大部份会掉到这的,都是为了丢到奖盃里却打到盃外才弹到那的),小慈的就在那里。
东司看了一下,想把它丢近一点到好运区,他弯下身不怕弄湿手臂的往下捞,拿起後刚要丢,一阵叫骂声传来:「别动!你这贼星!!」
『阿阿,飞七!』东司张大口。
”飞七”是学生取自哈利波特学校里的管理员”飞七”(身边常带有一只猫宠物),也就是学校校工。
飞七大喊:「别动!你!小毛头!」
东司自知大事不妙,这种情形真是”一币在手、乐趣无穷”阿!而且雪上加霜的事…
「阿哈!找到你啦!」摄影社正社长扛着摄影机再次出现,「飞七,上阿!」
工友往社长瞪了一眼,搞不懂这人是在干嘛,随即往喷水池追去。
「快拍!快拍!这是要放到学校网路上的,独家!独家阿!」正社长兴奋的不断拍副社长的背,搞得副社长摄影机镜头一直晃动。
「我在拍,别再拍我背啦…」
「天哪!殡仪馆在哪?送我去火化吧…」他将硬币丢向奖杯後拔腿就跑,不想解释了,现在没人会信他的话了。
「别逃!」飞七神出鬼没,往往在学生动学校歪主意时悄悄地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阻止了数桩侵害校物的行为,但那是过往事蹟,现在他年纪也大了,曾经追学生都手到擒来的日子已经离他很远了,如同现在离东司距离一样远,「呼、呼…下次养条狗好了…呼、呼…」
不过,这次倒真有两条”狗”,他看向”狗仔”社:「影带交出来。」
「这是硬碟式的。」
「少罗嗦!影带或光碟交出来!」
「这是硬碟式的…」
「交出来,带子!」
「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