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她
滴答、滴答、滴答,墙上的钟传来吊诡的声音,她坐於单人沙发上,蜷着身子不安地颤抖。
外头已是漆黑一片,北部严重的光害导致看不见半颗希望之星,因此她绝望着,
被自己负面的可怕情绪淹没,几乎快无法呼吸。
呼吸、呼吸、呼吸……尝试着平静,心跳声却再耳际,声响渐强,她虚软地跌到冰冷的石砖,慢慢地爬到偌大的房间。
好不容易坐到书桌前,她胡乱抽了张便条纸,上面一排字: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黑色的字体刚毅的刻划她的慌恐,最後她无声地哭着,躲到被中将自己紧紧包覆,深怕什麽袭上她,硬是将她攫走一同追随他,她有种预感,不好的预感,强烈的在心里扩张。
夜长梦多这句话果真没错,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从绵被的缝中,她窥视外头漆黑一片,更害怕了,躲得更紧,直到体力不堪负荷,沉沉睡去,她在梦中想起,当语音留言植到语音信箱时,她在做什麽?
跟他最要好的朋友做爱。
交缠的身驱、暧昧的汗水、害羞的喘息……想到这些她简直快要崩溃,她想尽办法让自己双眼阖上,黎明来临时,她憔悴地露出无力的微笑,啊,黎明终於来到,他不会来找她,不会。
然後她才敢放胆的让睡意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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蹑手蹑脚,她手里握着一小包药包,白色粉末显得可疑,来到厨房中,她取了只玻璃杯,盛装七分满的水,俐落的将粉末倒入,还嫌不够,拿起筷子搅伴,仔细看她的颜面,无神得吓人。
搅拌的同时可以听见她嘴上的喃喃自语: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她今晨从语音信箱听到这则留言时不知道有多麽吃惊,她连见他最後一面都来不及,他就这样从风声啸啸的楼顶,一无反顾的跳下,他有没有想过他走了,她怎麽办?
她恨那女人!恨那害他跳楼的女人,因为她的不专一逼死他,她不知道他对她用情多深吗?不!她怎麽会知道?倘若她知道,他就不用爱她爱这麽苦,自私的是,即使她不爱他也不放他走,硬是将他当成玩具般霸占。
他已经离开,所以这世界对她来说没什麽好留念,知道杀人是犯罪的,又何仿?一命还一命很公平,至於她的命,来世再还也不迟,如果不为他报仇,她怨气难了。
她小心翼翼潜到她的房里,将水杯放在她的床头柜,她在心里期盼她会喝,不,她非要喝,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想:要让她死得痛不欲生;要让她知道不是玩弄人心的人都可以顺逐的活在这世界上;她要为他讨回一口气。
她轻瞥鼓胀的被窝一眼,随後无声无息的离开,此时,夜,又悄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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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她缓缓将头伸出被里,眼前又是一片黑,糟,她又睡多久?
伸手不见无指,她摸黑摸到夜灯的开关,开启,房里才有些明亮,她望向床头柜装满七分水的玻璃杯,只觉得口乾舌燥,想也没想便拿起,一口乾尽。
伸出舌舔舔上下嘴唇,她满足不已,起身下床,到客厅时她打开所有能开的灯,客厅的、展示柜的、玄关的……没有一个遗漏,之後她心安的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开始转台,在停在新闻台时,正在拨报情杀事件,她忽然感到浑身冷汗直流,站起身巡了家里一圈,没事,才又坐回沙发上继续观看电视。
而冷汗这时变成灼热的疼痛,她呜呼一声,卧倒在沙发上,那一声求救的呜咽回荡在空间中好久,在她最後的意识消失前,她看到两个人影恍惚的在她面前露出满意的冷笑,她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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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接获报案,位於高级住宅发生一桩令人发指的命案。
据住户说从三天前便闻到一股异味由死者的家中传出,他们找来管理员破门而入,才发现屍体陈屍於死者家中已有一定的天数。
死者的七孔流血,瞳孔放大,简直惨不忍赌,比起血迹斑斑的命案现场还更让人作恶,新来的员警有些害怕地看着横卧、发出难受腐味的屍体,他有些受不了,向长官报备後走出死者家中。
就在新来的员警出去没多久,其他员警在厨房发现一个小塑胶封膜,里头有白色粉末的残迹。
赶紧拿去监定,监定的结果令所有办案人员大吃一惊。
太狠了哪!这可是剧毒哪……效率极快的剧毒……是谁这麽狠心呢?侦查小组的组长拿着监定结果,笃定这命案有他杀嫌疑,他将指纹监定扔到一旁,要组员想办法找出更多线索。
而这启命案更受全台瞩目,各台新闻台强力播送,过不久全台都知道这件事,不得来的大撼动,大家更提高戒备,以防万一。
然而这启让人注目的命案,却在警方侦查一个月後,草草宣布结案,民众对於结果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根据警方搜索的结果,最後结案竟然排除他杀嫌疑,坚信地向大众宣告这启可怕的命案是自杀,根据警官的说词是这样的:
死者因为自己滥情造成男友自杀因而心生愧疚,所以才服毒自杀,另外精神科医师还判定死者有精神分裂的症状……
所以爱到底给她、他、她什麽?又或者说给我们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