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就在维多利亚酒店举行,席开五十桌;班上的同学到了四十几位,几乎是全班到齐,甚至连历史老师也来了!
今天是我的好同学大喜之日,我当然要善尽总招待之责!於是我周旋於亲朋好友之间,我跟每位老师、每位好同学寒喧话家常,我甚至还把罚抄历史课本的糗事拿出来取笑历史老师,还威胁要去教育部告他误罚学生!我忙到没时间坐下,而且我杯杯都让它见底!这麽高兴的日子,相信任谁也没有情绪吃东西,只有酒才能显现内心的兴奋之情!谁越躲着我,我越会去找谁的麻烦!当然,我更不会放过蔡屎尿、黄恕和、萧金枝等这帮人!哦!你是说我的酒量吗?不、不、不,我不再是当年的阿本,两杯黄汤下肚後就不醒人事,人会成长,酒量一样可以练的出来!曾小严是我最好的同学,我不可以让自己丢他的脸!我要证明,曾小严他找我来当总招待是慧眼独具!我让一年多没见的黄恕和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看到我端着酒杯往他这里走,他就往桌下躲!嘿,照样把他挖出来乾!新郎新娘延桌敬酒,我更是不可少的挡酒大将!我可以一趟一趟的往洗手间去催吐後,再面不改色照样出来挡!今天是曾小严新婚之夜,我不能让他因酒而失去洞房情趣!我表现之杰出,甚至还引来三、四位同学公开表明要预约我当他们婚礼的招待!而今天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又在曾小严脸上看到他那憨憨、充满稚气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边;我是如此的心满意足!
婚宴过後,几个同学邀我去闹曾小严的洞房。开甚麽玩笑?!闹他的洞房?我还是人吗?这样的事我阿本干不来!
我独自骑车回家。但心中那股兴奋之情还是没有得到完全的宣泄,我必需要再找个地方好好的释放!我高兴到泪流满面,我阿本不是永远的罪人,我不用再为我曾犯的过失,背上永恒的内疚!咦?你们这些人为甚麽要这样看着我,对我有意思啊,是想上我吗?我跟你们说,今天老子我太高兴啦!放心,决不让你们失望!你们是要一个一个上呢,还是大夥儿一块来个大锅炒啊?嗄?
此後的两年,我不谈感情,只谈性爱,自己开始天天往公司、三温暖这些地方跑,干完就走人,不留电话、不留姓名,想和我交往,门都没有!白天,我依然可以把面具戴得正经八百、有声有色!一到夜晚,我一个一个玩,不用负责,没有愧疚,将内心最深切的痛楚完全封锁,不再回顾,也不再审视,这是我个人最佳的处理方式!
曾小严曾在婚宴过後找过我一次,告诉我他发觉我在喜宴上完全没吃东西,他心里过意不去,想在外面补请我,我谢绝了。我想,我对肉松面包早已失去兴趣了。
那一年的某一天,在我翻阅行事历时,偶然想起五天後是曾小严的生日;我买了两张郭子台北故事剧场演出的票寄给他,但我并没署名,也未曾留下支语片字。舞台剧演出之後,我收到曾小严的回信,他也只简单的写着:
『阿本,谢谢你,我知道票是你给的。曾小严笔』
从此,我不曾再找过他们,只愿他们幸福,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郑怡君能给他的,我阿本给不起,这一点我很自知!
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而这不就是我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