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他哭一场。
晨光硬是说服自己,收乾眼泪。感情失败的女人,至少事业要成功。强迫自己事业有成,就不用老是孤单地面对感情的伤疤。
出门上班前,晨光特地确认好小凉的猫饼乾,才拎起包包前往亚洲动脉,准备开始忙碌的一天。发生过因为小凉饿肚子,房间险些被拆掉的惨事,晨光有了新的计画。每天上班都放足两天份的食水,即使因加班没办法回家,小凉也不再会挨饿。
小凉蹭了蹭晨光小腿肚,一口咬住她的包包不让走。
「乖,妈妈也想陪你玩,可是妈妈要赚钱才能给你买猫饼乾。小凉要乖哟!」
无视小凉孤单寂寞的脸,晨光分身乏术,摸摸小凉,说完这句话就离家继续忙碌的记者生涯。
简单说,这次张恺给的工作超出晨光负荷,并非能力不够,而是时间。除了原本「东协加三」负责的中国、日本部分,还得硬挤出一个台湾。从无生有,资料没准备,采访也还没做,截稿日期却近在眼前。
晨光和产业公会约好下午的采访行程。在那之前,还得修日本部份的稿,然後张恺说中国的报导得大修,牵扯到政治问题要注意用词精确度,晨光得进办公室跟他逐字讨论。
如此繁忙的状况,就算想陪小凉也是有心无力。更别说昨天又加班加了整夜,整个脑袋昏沉沉,不再喝杯咖啡实在无法保持清醒。才进亚洲脉动一个多月,咖啡就成了必需品,晨光染上了咖啡瘾。
再累,还是得精神抖擞。为了完成主管交代的使命,晨光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往极限逼去,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迫有效率地运用。
东协加三剧烈影响台湾石化、塑胶、纤维、机械等产业的进出口。除了各产业公会,晨光也针对自我设定的主题安排了对象公司的采访。
访问塑化公司高阶主管时,晨光非常想打瞌睡,硬逼自己提起精神,结果是只能按照打好的草稿提问,连对方答了什麽都听不见,更别说随机应变临场提问。最後晨光很庆幸自己记得按下录音键,至少可以依据录音内容写稿。
连续去了几家公司,晨光终於在某个纤维公司因久候睡着。惊醒过来,发现公司经理已经站在面前,晨光替自己的失态频频道歉,私底下却因为睡过而恢复的精神感到庆幸不已。
睡过以後舒服多了,今天又可以工作到更晚。
「陈经理您好,这次来是想访问关於东协和中国签订的多项免税优惠措施。据了解,贵公司产品外销以中国为大宗,东协的免税措施是否对贵公司造成冲击?」
「冲击是有,说没有是不可能的。」陈经理中气十足地回答。「要继续下去只有两条路,一是削价竞争,价格降下去可能深不见底。另一个做法就是拉抬,把产品拉抬成奢侈品,让高价位抵销关税带来的不利因素。」
可能提问的问题,晨光早就经由邮件往返告知对方公关。答应受访同时,陈经理也接获采访大纲。和电视媒体捕捉的临场反应不同,杂志记者希望拿到经过深思熟虑,看过相关资料的答案。许多问题若要深入探讨,不给受访者准备只会得到徒具表面的答案,这样做出来的采访自然肤浅到无法令人满意。
研读过资料後,晨光决定从台湾纺织纤维出口写起,探讨出口数量变化,以及各公司的应对策略。
回到公司,已经是傍晚了。晨光即埋首写稿,就算累了舒舒懒腰,也不能真正放空,脑海不断活动构思文案,想要让这期亚洲脉动达到更吸睛的效果。虽然整个版面已有了腹稿,不像之前那般无头苍蝇,可做完采访才是真正忙碌的开始。
某方面来说,算是被张恺重用,就算忙到昏天暗地,晨光也无怨言。连续几日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一过十二点姊姊晨方的电话就来,提醒晨光该回家。若晨光不回去,她就开车来接。晨光不想造成姊姊的困扰,通常接到电话就默默收拾东西下班。
「所以,也不是真的不能回来嘛!」疲惫的晨方见妹妹进门,丢给她一个便当。「这个给你的,你一定又没吃晚餐。」
晨光接着便当,说真的她不饿,过度疲劳让她丧失了饥饿感。
「可是我事情真的做不完。」
「事情哪有做完的一天?以後你就知道,不重视生活,输的是自己。」
晨光叹了口气,低头看看小凉。小凉的眼睛透露出忧郁、恐惧,几天没好好看他,就彷佛变了只猫。晨光心疼地摸摸,小凉受到激励,一股脑儿跳上她腿间。
晨方说:「回家陪陪小凉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除了那些没做完的工作,文案标题通通没想,截稿日期迫在眉睫。晨光想到就胃痛起来,决定等会儿在家里加班。虽然这样没有加班费好吃亏,可为了让晨方放心,为了小凉,只能这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