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佑廷看到信阳背我回家时的狼狈模样,气的直接冲出去找人揍那两个害我变成这样的学长。
而爸爸跟阿姨也气愤不平的一直说要去学校为我讨公道,搞不清楚状况的佑芯,还是一股脑的不管我的伤口,坚持要我抱她。
「姐姐,抱抱。」
我不想抱你,我冷漠的把她推开,她难过的伤心大哭,就跟一年前一模一样。
而隔天,我没有去学校,因为佑廷跟阿姨坚持让我缝了七针的膝盖在家好好休息一天,而信阳因为淋了一晚上的雨,隔天也向学校请了病假。
「我真的没事了,明天我可以去学校。」我帮忙收着晚餐的碗盘,佑廷在厨房切着兔子苹果。
他把切好的兔子苹果递给了我,打了通电话就出门了。
家里又剩下我一个人和他们了,我吃完苹果,把保鲜膜盖上冰回冰箱後,就缓慢的走上楼梯回自己的房间。
这个膝盖真的好不方便……
「姐姐,我帮你。」楼梯上,佑芯不知道什麽时候跑到我身旁,一双小小的手紧紧牵着我的。
我征着,语塞的感受手心里的温度,她是我最讨厌的存在,但又为什麽,看着她无辜的双眼,我的内心变的好复杂、好复杂。
「姐姐……」
她的手掌更是抓紧,似乎早就料到我会一把甩开一样。
於是,我不管她会不会受伤,还是一如往常的狠狠拨开了她的手。
於是,我迳自走上楼,在房门前,佑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哽咽的问:「姐姐……你不喜欢芯芯吗?」
我迟疑了许久,还是回答了。
「嗯,很讨厌。」
於是,我无奈的打开房门,也不知道小小的她是否听懂了讨厌是什麽意思,我心头一紧的坐在床上。
明明是最讨厌的存在,为什麽要为了她心疼……
正当我试图想要捂住耳朵,阻绝门外不断叫姐姐的声音时,意外的督见书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一张纸条、和一条药膏。
【妹妹,牛皮纸袋里是爸爸领出来的一万一千两百五十块,你明天拿去给老师。旁边的药膏是给你擦伤口的,女孩子留疤不好看。】
这……是什麽时候放到我桌上的。
我打开了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正好是一万一千两百五十块整。
又望了纸条和药膏许久,内心错综复杂到我不知道该不该拿这笔钱、该不该用这条药膏。
因为我不知道爸爸也知道这些事情……应该说,我不知道爸爸会在乎这些事。他从来都没有管过我和学校的事情,怎麽现在就突然这样,让我好……害怕。
最後还是决定,把爸爸领出来的现金给放回到他房里的桌上。
凌晨时,佑廷小声的把我从床上叫起,我睡眼惺忪的趴在他的背上,等我在度醒来时,已经在家里附近的无人空地,那里围了一群人。
「是这两个吗?」佑廷指着躺在地上早已被打的不成人形的蠕动身影,我惊吓的往後倒退,是他们没错。
佑廷一看到我的反应,一个指令,身旁站的几个男生又狠狠的往地上那两位踹了几脚。
「对不起、对不起,请饶过我们吧!」金色刺蝟头的男生,跪在地上拼命的恳求。
我对这种场景有点害怕,我想要回家。
「是那个学妹指使我们的,说什麽她没事乱招摇男生,又偷钱害她被骂,我们才、我们才……」
他话还没吐完,又被那一群人再度围殴。
佑廷便把我背起,走离了那个空地。回家的路上,我静静的趴在他的背上,只是紧紧的抱住佑廷的颈肩,谢谢你是我哥哥。
「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因为你是我妹。」他这麽说。
翌日,是个太阳稍微露脸的日子。
信阳才经过一天的在家养病,回到学校後就马上变回原本活泼跟男生打闹的样子。
「徐佑芷!你的脚还好吧。」
他看了我的伤口,气愤的嚷嚷也要加入佑廷哥的行列。信阳的夸张行径惹来了班上其他人的注意,语婷也看到了我脚上的伤口,但她什麽表情都没有的走掉了。
「话说徐佑芷。」
下课时间,信阳还是很自然的霸占了我前面的位置。他很认真的看着我,害我突然想起了在铁皮屋信阳找到我时的情景,怪不好意思的。
「教你一个会有好事情发生的魔咒。」
蛤?
他又很认真的抓住我的手,「如果你说你愿意相信阳光,就会有好事情发生。」
什麽阿……这真的是魔咒吗?
我疑惑的把我的手抽回来,停留在手背上的温度又害我连想到了那天晚上信阳抱着我的时候。
唉唷!不要想了。
「真的!」他作势比出保证的手势,「如果你说你愿意相信阳光的话,真的会有好事情发生。」
我无奈地吞了吞口水,瞧着他又紧张又期待的表情,真得不忍心泼他冷水。
「我相信阳光。」我别过脸,小声滴咕着。
「我听不到,你要大声一点。」
我吞了吞口水,「我相信阳光。」
他欣喜的摆出胜利的姿势,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又叫又跳,当然免不了的又是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我就说会有好事情发生了。」他从身後拿出了一个白色纸袋,里面装的正是园游会费用。
「这个……怎麽会?」我检查了一下袋子,真的是装园游会费用的纸袋耶!里面的钱也都没有少,就跟遗失前一模一样。
「所以你以後要常常念这个魔咒,因为我就是你的好事情。」信阳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笑得好灿烂。
我还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的纸袋,太开心之余我马上拿去给班导。
太好了!这样子我就不用跟爸爸拿那笔钱,佑廷也不用那麽辛苦的要贴补这个费用了。
我藏不住喜悦的扬起笑容,有那麽一瞬间,我都忘记了我脚上伤口传来的阵痛。更让我讶异的是,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跟信阳已经变成可以这样自然讲话的人了。
真的……再相信一次人,真的可以吗?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凭你也敢跟周信阳讲话。」午休前,李语婷的几个跟班语气不是很好的围在我的坐位旁。
「你难道不知道语婷喜欢他吗?」另一个跟班也在一旁跟着帮腔。
我满脸疑问的看着她们,根本不懂她们在讲什麽。
没过多久,李语婷满脸通红的从教室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我原本以为她又要对我说出什麽难听的话,结果她竟然制止了跟班们的叫嚣。
「徐佑芷,你自己好自为之。」语毕,她的视线落在了正要走过来的信阳身上,顷刻间,我彷佛看到她眸里飘过了一丝落寞。
原来如此,我淡淡的笑了。
天空灰暗的云朵,经过一个中午,已经渐渐散去。好久不见的太阳公公终於出来伸了个懒腰,浅蓝色的天空再次映入眸里,而我心里的天空,也被信阳带来的好事情驱使了阴霾。
「这次国文考卷和作文全班最高分是徐佑芷。」
下午的国文课,国文老师当着全班的面前夸奖我,不习惯被全班这麽注视的我感到有点不自在。但在这些目光里面有一道特别温暖,我习惯性的往左後方探去,信阳正笑着对着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下课後,我帮国文老师拿着一叠要改的作文簿进去了教室办公室。
「老师,那我就放在这边了。」
「等等佑芷,老师有话想要跟你说。」
国文老师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放在保温瓶里的热茶。
「你自己有在写什麽诗词或文章吗?」
我想了想,如果功课那些不算的话,那好像是没有。
我摇摇头。
「老师觉得你很有这方面的天份,你要不要试着写一些文章或诗词,老师觉得你可以做得到。」
文章跟诗词啊……
国文的确是我最喜欢的科目,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课外的时间写文章或写些诗词。
我喜欢文字,因为我觉得一个个串在一起的文字有种莫名的魅力,尤其是分别带着不同意思的中文字,把它们放在一起後,代表的又是不同的意思。
我觉得那样,很美。
「在想什麽?」
信阳不知道什麽时後突然从我的旁边窜出来,害正在喝绿茶的我,差点呛到。
「你刚刚从办公室出来後,都心不在焉的,我叫你也不理我。」
我跟信阳说了个大概後,他却比我还要兴奋的一直露出崇拜的眼神。
「徐佑芷,你以後变成作家了一定要第一个帮我签名!」
我摆出不想理会他的表情,正准备要拿出下堂课的课本时,信阳的表情又突然从兴奋转为严肃。
「你高中想要上哪里啊?」
「直升吧。」我不以为然的答道,直升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学费可以便宜也不会离家很远。
他睁大眼睛,换他差点把刚才喝下去的水给吐出来,「我们学校要直升的话,分数要很高耶!」
没过多久,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後,又马上道,「也是,你成绩那麽好,就算要去最好的高中也不是难事。」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像是经过了什麽内心的纠结,表情非常的惆怅,但现在又很坚定的看着我。
「就这麽决定了,你以後每个礼拜五晚上和假日都要帮我复习那个礼拜和下个礼拜的功课,然後礼拜一到礼拜四你放学後都要陪我练球一个小时。」
「为什麽?」
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做为我努力读书的奖赏当然就是你要陪我练球啊。」
「不是,我要问为什……」麽我要帮你复习功课。
没等我讲完,信阳迳自说起,「因为就在刚才我决定我要跟你一起直升高中。」
「为什……」
「你笨蛋喔。」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跟太阳一样闪耀的笑容,温暖的让我再也反驳不了任何一句话。
「因为没有我跟你一起上高中,谁来保护你。」
那天下午的阳光,直直的穿透玻璃窗户照在了信阳的身上,他深邃且信誓旦旦、直言不讳的眼神,使氛围中好像有什麽因子,渐渐地不一样了。
信阳,信阳……我轻声的喃喃念着。
信阳、信阳,相信阳光。
这个笨蛋,到底是谁比较傻啊……
谢谢你,信阳。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但因为你不一样,所以我愿意相信你,我相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