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谨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真的觉得好无聊。下床走动,走来又走去。
放任电视不停播放,她伸直身子做起简单的体操,转转手、扭扭腰、抬抬脚。好不容易耗了半小时,却还有三个小时才能过完今天。
「好无聊……」她喃喃自语,最後决定走出病房到大厅晃晃。
她惬意的走在大厅里,不时向来路的病人、家属或护理人员点个头致意。她停下脚步想歇息一会儿,身後却有一股冲击让她柔弱的身躯承受不住,重重的摔在地上。
「sorry.」一阵磁性的嗓音引起谨谨注意,她抬起头看向那名男子,他有着一头白金色的头发,透澈的水蓝色瞳孔。五官深邃,英姿飒爽,看起来相当英俊,却有一股杀气。
谨谨思考了一下,他看起来是东方人,却有金色头发和蓝色瞳孔……但是他说英文,那她应该也要用英文回他吧!?
「It\'sok.」她笑,手扶着地板准备站起,脚踝却传来一阵刺痛。
「受伤了?」原来他会讲中文啊!而且说的标准,果然是当地人吧!他的话似乎很简短,感觉冰冷不易接近。
「我没事。」谨谨淡笑,勉强的站了起来,脚踝处的痛楚却让她在心里不停尖叫。她转身看着楼梯。
啊……现在脚这麽痛,是要怎麽爬楼梯?她现在在一楼,病房却在五楼啊!就算搭电梯也要绕远路。
正当她苦恼时,男子开口:「去几楼?」
「五……」谨谨还没说『楼』,感觉身子一轻,才发觉被男子公主抱了起来!
她感觉很不好意思,让陌生人这样触碰,原本想开口,看见男子冰冷的神情,话全堵在喉咙了。
男子轻轻皱起眉宇,觉得怀里的女人彷佛羽毛一样,好轻、好纤细,感觉一折就会断,令他不敢加重力气。
「哪间?」
「那里。」谨谨指着自己的病房,男子将她轻轻放至病床上。「谢谢。」她温柔的对着他笑,他盯着她的脸半晌,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她随性的找个话题,「呃……你看起来很健康,为什麽会在医院?」
「探望妈妈。」
「哦……」她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她得了什麽病?」
「血癌,骨髓成功,现在健康。」讲到这,他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点,看起来挺高兴。
谨谨觉得他说话很好笑,死都要少一些字。应该是要表达:『她得了血癌,有人捐赠骨随,手术成功,现在健康的很。』吧?这人真的太有趣了!她不禁笑了出来。
「你很有趣,你叫什麽名字?」她眯起眼睛,嘴巴弯出美丽的弧形。
「徐若天。」
「我能叫你小天吗?」
「……」他沉默了一阵子,「有点女生。」
这回答更让谨谨爆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不会!不会!我叫胡谨沂,大家都叫我谨谨。你这麽讨厌说话?」
他抓了抓头发後说:「有点麻烦。」
「你是外国人吗?」她持续的询问他,想更了解这个人。而他看起来虽然冷酷,却也不会没耐性回答她问题。
「混血,中美。」他依旧面无表情,「不过这头发是染。」
谨谨上前仔细注视他的眼睛,之後对着他展露灿烂而温柔的笑容,「蓝色的,好美,就像天空一样。」
若天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fontface="标楷体">「若天,别哭,爸爸他也在那片天空里哦!你的名字就是他取的哦,他说若天,就像天空一样透澈的眼睛,是爸爸给你的。」</font>
这女的,跟妈妈说一样的话。
在爸爸去世後,妈妈对着他说爸爸在那片美丽的天空中,偶尔拨开云看看他们,不会离开他们的。
而他那透澈美丽的蓝色瞳孔,和爸爸一样,是爸爸赐给他的。
这个女孩为什麽总是对着他笑?每次那些女孩总是对着他尖叫,之後就会被他爱理不理的态度激怒。而这个女孩却想了解他,不停询问他的消息。
她,好特别。
这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谨谨的生活,从无趣的每日变成一早醒来就开始期待一天的行程。
※
「喏。」见宇晖拿了一大坨棉被和枕头给楚楚,她才问:「我睡哪?」
「那。」宇晖抬抬下巴指着对面的房间。
楚楚看向那间房间,里面堆的满满的杂物!「那明明就是杂物间。」她摆出不愿意的表情。
「那厕所跟厨房二选一。」宇晖耸耸肩。
这家伙真的很讨人厌!楚楚抢过他手中的棉被和枕头,不服气的说:「我、睡、客、厅!」转头就走向客厅。
「你真要睡客厅?」宇晖跟着追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看她。
「嗯。」她将枕头放在沙发上,跳了上去之後把棉被盖住自己。「晚安啦。」
「……」宇晖没有说话,走进房间。
楚楚心想,哈哈哈,这样算是他输了吧?不战而逃!
她转过身,看着熟睡在地板上的小猫。「ㄇ一ㄞㄇ一ㄞ,明天妈妈带你去看医生哦!」
「那什麽名字啊……」楚楚吓的抬头,见宇晖朝她走来。
「牠刚刚的叫声啊,这样比较具有独特性!」她瞥见他手中紧握暖暖包,「你很冷哦?」
「这是给你的。」他将暖暖包丢向楚楚,她下意识立刻接住。
没想到他这麽温柔贴心,竟会想到她睡在客厅简直快冻僵!
「谢罗。」她将暖暖包放在嘴前,不让他看到她正在开心的笑。
「不用太高兴,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在我家。」
嗯………果然要这种死样子才像林宇晖!
深夜里,楚楚原本沉沉入睡,耳边却突然回荡着令她支离破碎的声响。
<fontface="标楷体">「对不起……我只是很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
「楚楚…呜呜……我们该怎麽办……没有了妈妈,我们要怎麽活……?」</font>
「滚!快带着你的女人和小孩滚!再让我看到你们,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去死吧,孩子。你从出生就是个罪。」</font>
对她来说,每一段回忆都能让她立刻崩溃。
但是她没有哭,自从那次痛哭失声之後,她遇到再难过、再心痛的事,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哭是一种发泄,她无法发泄,只能不停的、不断的压抑,堆积所有的悲伤、委屈。
相信吗?她几乎每天都梦到这些恶梦。每天、每天……不断循环这些恶梦。她想消灭也消灭不掉的恶梦,每天上演。
直到门铃响起,她才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去开门。
「是谁……?」她揉揉眼,看见一位戴着墨镜的美丽女性对着她微笑,她才惊觉,啊,对哦,这不是我的公寓!是林宇晖的家!
楚楚仔细看着她,才发现是之前在餐厅时,林宇晖身旁的女伴。
「楚楚,好久不见。」她摘下墨镜,意味深长的笑。
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你……」楚楚在脑中回忆不停找寻这女人的踪影,但她完全不记得她认识这个人!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唐娜啊。」
大屁猪!!?楚楚瞪大双眼,简直撑到无法再撑,在心里尖叫!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我知道我变了很多,先让我进去找宇晖吧。」她走进房子,才见宇晖走了出来,「哦,你来啦。」
「嗯,想说早上来一炮也不错呢。」她的笑容美丽动人,但嘴巴却说出这种让人傻眼的话!
「喂。」宇晖立刻白她一眼。
「开玩笑的啦,别对你女朋友这麽凶。」她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一切都被楚楚看进了眼里。刺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