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太太的情况果然就如同芷若所担心的,是不完全流产,除了部分组织流出来外,胎盘还留在子宫里没有排出来,因而造成持续的出血。
幸好芷若事先已经通知要在救护车上准备宫缩剂,才能在年轻太太被送上救护车的第一时间就为她施打,避免造成失血过多引发休克。
下机後其他前辈们也都对芷若的护士背景感到意外,恩惠跟胜男虽然也是,一直等到走出前辈们的视线後,两人才争相向她好奇。
「想不到你居然会是个护士,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是啊芷若,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想到。」
见胜男跟恩惠如此意外的芷若其实不想多谈,如果不是因为情非得已,她根本就不想再去碰触过往的回忆。
「也没什麽好说的。」芷若随口带过。
「怎麽会没什麽好说的?跟你的个性实在是差太多了,比我原本是当警察的还夸张。」
「你现在这样才夸张。」芷若要转移她的焦点。
胜男才打算反驳,要不是突然听到有人喊恩惠的名字。
「林恩惠!」
恩惠跟芷若、胜男都同时看到一个年轻人在走来,是刚才在飞机上恩惠递给他矿泉水的年轻人,脖子上还挂着头罩式耳机,一身穿着看来虽然休闲却是从头到脚的名牌,不难看出家境应该是很优渥。
芷若跟胜男虽然慢了半拍,也都认出来人是刚才在飞机上的乘客。
「还记得吗?我是刚才在机上——」
「我知道。」恩惠不清楚他叫住自己的目的。
「我叫Alan,曹亚伦,今年二十二岁,目前就读大三。」
恩惠不知道他到底为什麽要跟自己做介绍,倒是一旁的芷若跟胜男都注意到,这个年纪要比她们小上三四岁的年轻人,摆明是对恩惠感兴趣。
「那就是比恩惠小三岁,正好。」
恩惠怀疑芷若在说什麽,要不是听到亚伦说道:「我车就停在机场,顺道送你回去。」
恩惠这才明白亚伦的用意,「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坐计程车回去就行了。」没有兴趣陪他玩恋爱游戏,光是要赚钱照顾母亲就已经够她忙了。
「就让他送吧,我跟胜男也没打算搭计程车。」芷若突然提议。
胜男也反应过来的附和道:「对啊,我另外还有其他地方要去,没打算跟你们坐计程车。」
两人都因为看出恩惠满脑子只想着赚钱,担心她浪费生命,这会有个不错的对象送上门来,才想拱她谈一场恋爱。
恩惠意外的想再开口,要不是又被芷若给打断。
「有人送省计程车钱不是很好,你不是最讨厌浪费钱。」芷若说着还向胜男使了个眼色。
「那我先走了。」胜男才托着行李箱要离开。
芷若也交代亚伦,「那就麻烦你送恩惠回去。」
「没问题。」
恩惠根本没有再开口的余地,芷若跟胜男已经分别拖着行李箱往不同的方向离开,而亚伦也已经跟她们达成协议。
「走吧!」
亚伦直接拖过恩惠的行李箱,让原本还想拒绝的她只能被迫跟上他,搭他的便车一块离开机场。
◇◇◇◇◇◇◇◇◇◇◇
跟恩惠、胜男分开後的芷若拖着行李箱到化妆室,心里其实也因为正好避开她们的好奇松了口气,因为不想再碰触关於过往的回忆。
站在化妆室里的芷若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果不是为了救人,她今天是不可能再承认护士的身份,因为那段日子正好是跟前男友交往的那六年岁月,是她再也不想去回想的记忆。
虽然那段日子里,芷若跟前男友间也曾有过甜蜜的回忆,当时还是男朋友的他曾经说过,有个护士的女朋友可以照顾他的身体,结婚後还可以照顾一家大小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结果这样的甜蜜根本还等不到两人论及婚嫁,前男友就已经劈腿一个空姐,甚至在对她无情提出分手时还说过那样的话——
护士又怎麽样,女人最重要的是长的漂亮,她是个空姐。
芷若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再也不相信男人说什麽护士可以照顾身体的空话,她已经知道男人终究还是肤浅的,都只在乎女人的外表。
为了彻底摆脱过去,芷若不只改变自己,更坚持要摆脱护士的身份,为的就是不想再当一个单纯的傻女人。
「没错,我再也不要当什麽见鬼的护士。」
芷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重申,然後不由得再低头看向左手腕,解开上头的白色手表露出那道三公分长的疤痕,将手表搁到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要用清水彻底洗过两只手臂,像是这麽做就能完全摆脱过去。
一个女人上完厕所出来,到洗手台前要洗手时不经意瞥了芷若一眼,让芷若突然闪过一抹被看穿的心虚,才连忙想掩饰的关上水龙头拖着行李箱要走出去。
走出化妆室的芷若居然刚好遇到也从男厕里出来的冠霖,冠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对於芷若在飞机上救人的事他都已经听说,知道她居然有着护士的身份也不免要对她另眼相看。
原本在冠霖以为,芷若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自恃美貌的女人,如今越认识她,发现她的反差比任何一个他见过的漂亮女人都还大,确实是出乎他的预期,怀疑真实的她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女人?
因为意识到之前对芷若也许有所误解,冠霖这会先对她释出善意,「想不到你这种个性还是个护士。」
玩笑的语气听在早已习惯跟他针锋相对的芷若耳里,立刻又感到被讽刺,尤其他提到的还是她耿耿於怀的护士身份。
「关你什麽事!」
芷若一把拖着行李箱就要离开,让释出善意的冠霖忍不住要想,这女人的脾气真的是没救了。
要不是一个女人从女厕里出来喊,「小姐!你的手表。」拿着在洗手台上捡到的那支白色手表,却没有看到芷若的人。
倒是冠霖注意到之前曾在芷若手上看到类似的白色手表,「是刚才那个空姐的吗?」
由於冠霖身上穿着机长的制服,芷若又是个空姐,女人立刻就猜想两人应该是认识。
「对,是你同事吗?」
「交给我吧,我再拿给她。」
女人轻易就将芷若的手表交给冠霖,并没有多怀疑他的身份。
拖着行李箱气愤离开的芷若边走边还忍不住觉得倒楣,「怎麽会有那麽倒胃口的男人,到哪里都碰到他,根本就是阴魂不散,以为当机长有什麽了不起,我为什麽就不能是护士?还有我是不是护士关他什麽事?还管我的个性,他自己的个性就有多好?还不是——」
芷若突然被人从後头一把拉住左手腕,让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居然是冠霖!
「你干什麽?!」
「要是你不光顾着骂我,就会听到我追上来在喊你的声音。」从冠霖脸上带笑的神情,显然是把芷若骂他的话都听进去了。
芷若顿时要闪过一抹心虚,但随即又逞强,「那又怎麽样?」骂都骂了,他难不成还想咬她?
将芷若逞强的模样看在眼里,冠霖突然发现,她也许根本就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女人,而不是真像她外表所表现的那麽高傲。
打算要开口跟她提手表的事,握着她的左手腕却像摸到一痕突起,才下意识的要用拇指去确认,此举却让芷若吃惊的抽回手。
「你干什麽?!」
防卫的语气让冠霖感到诧异,也注意到她想掩饰左手腕的动作。
不过冠霖并没有执意探究,转念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突然听到的芷若惊讶,「你干嘛要送我回去?」怀疑他又想搞什麽把戏?
见她像刺蝟一样的防着他,冠霖不禁感到有趣,「就当是为刚才的玩笑话道歉。」再次对她释出善意。
听到他居然会开口向自己道歉的芷若更加怀疑,而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的冠霖则发现,自己之前似乎将她想的太过复杂,这女人脸上根本藏不住秘密。
「难不成你还怕我像之前飞机上的男乘客那样对你性骚扰?」
这话倒提醒了芷若,他上回居然会帮她?
原本还以为他是因为不知道被骚扰的人是自己,但是这会听来他非但知道是她,甚至还帮了她,而且现在居然还说要跟她道歉,怀疑他今天到底是吃错什麽药了?
「还是说你是怕我?」
「谁怕你了!」
冲口说出来的芷若才发现,这会如果再拒绝搭他的便车,肯定会被他嘲笑是是在怕他,偏偏又实在不想搭他的车。
「那走吧!」
冠霖已经带头要拖着行李箱往前走,芷若懊恼的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上。
突然看到冠霖像是记起什麽的再回头,「对了,刚才有个女人叫我把手表还给你。」
芷若才看到冠霖手上拿的,是自己忘在化妆室洗手台上的手表。
冠霖已经拿着手表继续往前走,无奈的芷若只得被迫拖着行李箱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