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是这样漫长,就像怎麽样也看不到尽头似的,景象略过眼前,欧阳晓若无心於此,有种难受的异样感受在身体里流窜。
可能是因为她的脚步过於沉重,心里装了满满疼痛,自医院离开以後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就这样断了吧,没有谁会一直等待着谁,几世前的情感纠缠转眼成空,在她决定离开紫禁城时就注定了两人无言的结局,又何须在几世後这样看不开?
难以忘记,也得忘记,她真的不想再痛苦了。
就让一切过去吧,她要重生,要做一个没有几世记忆牵绊的欧阳晓若。
是该找个时间将木兰玉簪还给他,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或许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决定。
欧阳晓若自金宇祥的车子下来,寒暄了几句,轻柔地婉拒金宇祥为她提行李进门的建议。
「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赶快回去休息吧,我身体好多了,你别担心。」欧阳晓若催促着金宇祥快些回去休息,上海站几天的比赛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跟着又到医院照顾她,说不累是骗人的,她知道他只是不说只是为了避免让她感到愧疚。
金宇祥见她一脸坚持,明白她的性子,知道多说无益,也就从了,只是千叮万嘱若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立刻通知他,多晚都可以,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
「知道了,就你爱瞎操心,没事的……那我就先进去了,再见。」欧阳晓若答应他的要求,提起地上的行李进屋去了。
而在她进门後金宇祥也随之驾车离开,方才的喧嚣瞬间归於平静。
夜幕低垂之下,没有繁星光芒,可在距离欧阳晓若家的不远处,有一辆黑底镶着橘色线条的车子静静停放着,一如它的主人,沉静、尊贵。
他不该来的。
真的,不该。
但金宇禛知道自己可以做的只有这样。
一如他只能在欧阳晓若睡着以後偷偷看顾着她,轻轻为她拭去未乾的泪。
淡不可闻地说出了真心话:「晓若,我们相遇太晚。」
熄了菸,金宇禛为这段缘份下了注解。
见欧阳晓若进屋有一阵子了,却迟迟没有开灯,心里顿觉有异,他立刻下车上前敲门。
他先按了按门铃,却没有人应门。
不对,晓若明明回家了,这一定有问题。
「晓若、晓若,你在家吗?」金宇禛用力拍打着门,大声呼喊,屋里依旧一片寂静。
该死的,一定出事了。
金宇禛心急如焚地打电话报警,却又担心在警察到来这段时间欧阳晓若会不会有什麽危险,心一横,什麽都顾不上了。
踹了几下大门,铜雕的材质没那麽容易受损,他来不及细想,回头Gallardo一开就直接撞进去。
巨大的声响引来邻居的关注,金宇禛也无暇顾及其他,冲进屋内看见的是翻箱倒柜遍地狼藉,以及一幕让他愤怒得想要杀人的景象。
欧阳晓若被绳索綑绑,身上的衣衫破碎,头发凌乱,模样十分狼狈。
在她旁边还有着一个模样猬琐、眼神飘忽的持刀男子,一见金宇禛出现,立刻朝他挥刀,动作又急又狠,稍不留心便可能刀刀致命。
这辈子,他还没有这般怒过。
金宇祯一把夺下男子的刀,将他反制,然後一刀刀划上男子的手、身体,最後是脸,深刻的刀痕印证了他的心痛与愤怒,眼前这男人死一百遍都不足惜。
屋里回荡着男子的哀嚎,金宇禛恍若未闻,继续以刀凌迟,直到警方上门将他架开才肯罢休。
破碎地细声哭泣唤回了金宇禛的理智,他颤抖着手将欧阳晓若身上的绳子解开,脱下外套覆盖她。「没事了,都没事了……」
欧阳晓若身子不停发颤,双眼的眼神无法聚焦,脸色惨白,泪水扑簌簌落下。
没事了吗?
她真的没事了吗?
「晓若,你看着我,我是宇禛。」金宇祯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要她看清楚,他来了,一切都没事了。
欧阳晓若看着他,她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否则他不会出现眼前。
她好想念他的面容与声音,想得快要发狂,想得心都疼了……
如果一定要在梦里他们才能这样相拥,那她宁可就此沉睡,不再醒来。
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双双朝她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模糊,她不自觉地抚着他的脸,泪声说道:「日日思君不见君……而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怎样都是疼痛,可就算痛,她还是想见他。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的手仍紧紧捉住他,不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