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小毕业之後糜烂了一个暑假,开学之後真是不甘情愿的去新学校。门口的分班公告被一堆人包围着,我一点都不想过去挤。
「嘿!」被人拍了一下,光他这声「嘿」,我马上就认出来者何人。
「啊,是笨蛋常念微!」我故作惊喜。
瞪了我一眼,而当然我一点也没有被恐吓的感觉。「去看过了没呀?」他指的自然是分班。
「还没。」我皱了皱眉,「人太多,不想过去。」
「我帮你看。」他走了过去,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看见了没有。难得他大发善心,自告奋勇拥进人群,在一群人之中特别显眼,也不用刻意探头,还回头望了我一眼,不过那一眼是什麽意思?
他跑了回来,「你在三班。」那你呢?我问他。「我啊?我在二班,就在隔壁而已。」他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惋惜,真不知道是粗神经还是根本不在意。
「是喔,那挺近的。」我有点失落。「不过至少还能常见面嘛。」我对他说,却像在安慰自己。
对,常见面。於是当我见到许卫展的时候我忍不住就在想,为什麽你不是常念微呢?
「哟,真巧。」他拉了我前面的椅子,很自然的就坐下了,也没问我是不是想跟他坐。
「巧个头。」翻翻白眼,我说:「想到要跟你同班三年就觉得衰,真是上辈子造孽,居然要跟你同班五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乘以五……恶不恶心哪!」
「这可是你的福气好不好!像我长得这麽帅的可不好找。」臭美一番,他拍拍屁股不知道又要去哪了。他向来都不是个坐得住的家伙,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他爱去哪就去哪,谁理他呢!
老师过了一阵子进到教室,全班安静了下来。我左看看又看看,班上除了许卫展外没半个认识的,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去哪了,这麽久了还不回来。
才想着呢,一个身影晃了过来,迅速跑到位置上坐下。见他回来,我踹了踹前方的椅脚,「你跑去哪啦?这麽晚才回来。」许卫展不理我,不知道是在装聋还是气没喘完。不死心的我又踢了几下,但他依旧不肯回头。
瞪着他的背影,目光好像要在他背上挖出一个洞,洞愈来愈深、愈来愈深……「许卫展?」点到名时,前面那人缓缓举手,还答了有。
我看着他,如遭雷击般无法动弹。既然他说了声「嘿」,我都能认出来,没道理换了「有」我就不知道是谁了啊。
「你你你……」他终於转头,脸上明显写着尴尬两字,看到他的脸,我不住惊呼:「常念微!你怎麽……呜!」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他摀了起来。
他一脸恳求地看着我,「我下课再跟你解释。」说完又转身回去。
我在作梦吗?谁快来掐我一把啊!
一下课,我马上把常念微抓出教室。
我手插腰,质问:「你不是要解释吗?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我就去告诉老师。」我才不会去告诉老师呢,只是觉得我应该要这麽威胁他的。
自知理亏,他叹口气,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刚刚他跑到我们班上,看到谢筑缇坐在我旁边,居然说要跟我换班一节,说反正现在老师同学也不认识,然後也不管我答不答应就卡在我的位子,我看你们班导要回来了,无奈之下才会去你们班上的。」好奇怪的感觉,从前总是对别人我们班、我们班的喊,现在对於常念微来说,我的班却成了「你们班」,还真有点生疏啊。
谢筑缇?不认识,但我想八成是许卫展的心上人。
看了他半天,看到他都紧张了起来。这笨蛋终究是个乖小孩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拍拍他的肩膀,我说。
难得他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啊!我窃喜的不住嘴角上扬。
不过事後想想,我真的是因为捉住他的小辫子而感到高兴吗?还是因为,我很希望坐在我前面位子的人就是他呢?
踢踢前方的椅子,座位上的男生不耐烦的转过头来,「干麽啦?」
看着许卫展,我突然不明白自己下意识的叫他是想干麽。「呃……没事。」赔笑着,我把他赶了回去。
那一瞬间,我白痴到以为回过头的会是常念微。
这坏毛病着实困扰了我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