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传来了鸟声,挂在墙旁的风铃随着风而转动,忽然间我从梦里清醒,慢慢睁开了眼蒙,看着天花板的颜色,是纯洁的白。只是这里是哪里?我连自己都不知道,逐渐起身的身躯,很疲惫很疲惫,似乎要跟我抗议似的,要我继续赖床。
白色的床扑,白色的枕头,还有白色的棉被,明明我最爱的颜色,是蓝色,而为什麽在眼前的一大片,却都是我不怎麽爱的色彩……口中念念有词:「爸爸呢?」左探望,右探望,在这个四角的空间里,只有我ㄧ个孤伶伶而已。
「难道爸爸,还在国外?」当我焦虑的思考时,我想到了,我还有泰迪熊,可是泰迪熊呢?心开始一点一点的着急,心脏的跳声逐渐声大,而我开始慌了:「爸爸呢?妈妈呢?泰迪熊呢?为什麽我穿着病服呢?」突然有个温柔的声音,随着开门声而来:「小芸!」
这个女人是白衣天使……白色的护士装。她温和的眼色,温和的口语,平抚我的心灵:「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不要害怕,不要恐惧,小芸是最勇敢的。」
可是这句人名「小芸」是谁?脑袋里出现了一大堆的问号句,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冒出来,因此又使的我头痛了。
双手摸着头:「小芸是谁?我叫什麽?我到底是谁?」她把失控的我抱紧着,这份温暖的感觉越来越浓厚了。
她轻轻抚拍我的背部:「不要害怕,你是小芸,你只是稍微的稍微的忘记了而已,没问题的!」
恐惧的心情一涌而来,并非谁说别害怕就能别害怕,我忘了自己是谁!明明我还记得,爸爸的存在,泰迪熊的陪伴,可是我就是忘记了,现在这个活着的我,究竟是谁,究竟是个怎麽样的人?
因此哽咽了:「我要爸爸!我要找爸爸!我不要在这里!」
推开她的拥抱,疯疯癫癫地打算离开这个不知是何处的地方,可是她却拉住我的右手腕:「小芸!你不可以离开这里!」她拉住我的那个表情,是多麽的坚决,多麽的真诚,却因为这样阻止了想脱逃的想法。她再度的露出笑容,她轻推着我,到一旁的木椅上。
「你现在正在治疗,所以不能离开这里,而我名叫小葵,是照顾你守护你的白衣天使,所以我不是坏人,请相信我。」她口口声声说会照顾我,可是又为什麽,我却对她如此陌生,我到底是怎麽了?连自己都忘了是什麽人。
她轻声细语:「你生病了,所以你才会忘记记忆,所以别再问过去了,在这段期间,我照顾你很久了,可是你的记忆,却反反覆覆,昨天的事,你不记得,前天的事,你却记得。」
她说我生病了?她说我遗失了记忆?怎麽我自己一点映象都没有。明明我活的好好的,可是却既不起过往的记忆。忧虑了一会:「我病了?为什麽我连自己生病都不晓得?我到底是怎麽了?」
眼前这位温柔的女性,用着很同情的眼光看着:「已经半年了,自从你在人群中,变的疯疯癫癫那时候,医护人员就把你带到这里,我才认识了你……只是这句话,我重复了数十遍,每个几天,就得回答你一次。」
用着双手,触摸我自己的脸,摸着自己的轮廓,摸着自己的肌肤,肉体好好的,心脏好好的,记忆呢?它跑去哪了?为什麽我找不到相关的记忆。
她看着我忧虑,却找了一个话题:「我跟你说,有一个你认识的人,要和你碰面,我相信那个人会是你记忆中最有印象的人,他花了半年的时间,找到了你。」
听着她口中的他,不知觉我突然好奇了起来:「我只记得,爸爸每年才回来看我ㄧ次,我只记得,当我难过,总有一个布娃娃陪我度过,在我印象中这两个,是我最深刻的,我还记得今天年底,将会是我高职毕业,爸爸说好,会回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看着她的神情,突然间变的是如此忧虑,而我也跟着沉默。她回答:「小芸……你已经年纪不小了,高职也已经毕业了……」
瞬间沉思了!再度摸着自己的轮廓,并且冲动的拿起放一旁的镜子看……才发现自己不再是年轻的容貌,不像十六岁的脸,我怎麽了?我到底怎麽了?为什麽记忆中我才十六岁,可是眼前镜子所反射的,却是我不熟悉的容颜?
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两行冰凉的眼泪,心疼自己,认不出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