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昨天,回憶來敲房 — 15《我不想等到忘記你,再來離開你》

才和我的宝贝分开了三小时而已,我却如此的思念它,如此的想抱抱它……毕竟泰迪熊陪过我好几个寂寞,这一秒钟的我,却发现到自己的心是多狠,狠到可以抛弃如同我生命共同体的它。不过这样也好……我亲手把它让给别人,总比我失去记忆之後,把它丢弃来的好。

四周的冷空气,使我快无法喘息,因为这一秒钟,我却恍神了,因为再过不久,哲安就要下班回来了,这个时间该是我煮晚饭的时候,该是我做个贤妻的时候,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懒洋洋的赖在沙发椅上。嘴角轻微的动:「该是时候了,该是离开他的时候了……」

既然哲安不想离婚,那麽我应该把事实的一切告诉他,或许这样他就能签下这份离婚协议书。从抽屉拿出了一份一张纸,那张纸他若是签了,代表这一切的婚姻全灭了,可是只少我能换取他的自由,对他来说是好的,对我来说是好的,至少并不是坏的。

忍不住了,眼眶流出了眼泪,脸上的两滴眼泪,是热的,或许是因为我的心是冷的。从大门传来了开门声,是他回来了,我转个方向,身体姿势朝着另一边,就是不想和他面对面。余光看见了他的影,自己却无法正眼看他,但是他的到来,却带了满满的沉默而来。

他似乎要转身,毕竟他闷不吭声,而我却先出声:「等一下!」然後把脸移在他的方向:「我想我们不能再继续沉思下去了,上次我跟你说的离婚……你考虑的怎麽样?」他从面无表情的脸,变为愤怒却悲伤的容颜,他把西装外套丢在一旁的沙发。

「为什麽?才结婚不久,你就要离婚?还是说你对我根本是无心?难道你爱上别人!」他的音量逐渐的扩大,面对他的激动,我却沉默不己。「你若是不给我ㄧ个理由,我不会跟你离婚!」逐渐起身的我,忍住想哭的情绪,带有哽咽的声音,对他喊:「我不是不爱你,只是命运让我无法继续爱你……我不想等失去记忆,在被你抛弃!但是我就是知道,你不会抛弃我,所以我不想成为你的负垒!」

他的脸面无表情,看似不懂我所说的话有何意义。「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他的语气渐渐平稳,而我的情绪却逐渐上扬了:「难道你不觉得,自从我们经历婚姻之後,我老是忘东忘西的机率,逐渐越高了吗?这并不是我的记性不好,而是我换了阿兹海默症。」

看着他的沉思了几秒,我的心痛了,我既然跟他坦承了这一切。他反反覆覆的问着:「这是什麽病……」而我却都把话塞在嘴中,直到他询问一次:「这到底是什麽病?」我脱口而出了:「我会忘记你是谁,我会忘记我几岁,甚至我会连自己都忘了,我不想等到那时候在离开你,因为我会不安,我忘记了,就无法离开你。」

他轻微摇头:「就因为这个原因而想跟我离婚了?我不可能会离开你,就算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得照顾你。」其实这句话,让我很感动,可惜时机点不对,我还是得离开他。因此我冷笑了:「你要怎麽照顾我?这种病没有药可以医,这种失智病,是永恒的,难道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你要照顾我到死是吗?很抱歉我不能那麽自私,牺牲你的幸福。」

哲安的眼眶红了,他一个大男人,为了我深红了眼眶:「为什麽不告诉我?要自己吞下这些苦楚,我还真的以为你不爱我了,你会不会太过分!」低下头:「其实我ㄧ个人都偷偷的哭,偷偷的问自己,什麽时候要离开你,就算我自己很不想走,可是为了你的幸福,我还是得走。」

突然间哲安抱住我,在我不知所措,还无法防备的状态下,紧紧抱住我。他不知道他这一个拥抱,瓦解了我的勇敢,因此两双眼睛不停的涌出泪水。「我们是夫妻了,我们在上帝的见证下,结为连理,不管你变的怎麽样,我都会爱你,我要证明我们这段爱,绝对不是假。」

在他那温热的怀里,我似乎很想睡着,很想永永远远都赖在他的怀抱中不走。「可是我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不想拖累你。」他温柔的声音说着:「我会陪你面对,我不相信现代的医学这麽科技,不能治你的病!明天我会去拜访医师,就算花在多金钱,我会治好你的病。」

不知为什麽,此刻我不忍再说离开他的言语,却在心理决定了一个能为他好,最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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