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江湖中无人不知,当今世上足以堪称医中之仙、毒王之王的,唯有「北官医,南唐毒」。
相传,「上官世家」以医为本,世世代代悬壶济世、普济万民;反之,「唐门」则以毒为脉,世世代代研毒钻蛊,旁人若稍有得罪,便得嚐得万蛊蚀心之苦。
常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两派人马水火不容,因此,毒不入官、医不入唐。
然而,这上官府内唯一能够继承家业的上官大少,却打破了先例。此人非但精通岐黄、医术精湛,甚至连使毒的功夫亦是一流,若说是华陀再世,怕也是要敬其三分……
可惜的是,这上官少爷脾性古怪,下医之法更是稀世旷古,并非所有人都能够如愿见着这位医仙;及便见着了面,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够让这位医仙出手诊视。
有人说他温和可亲、有人说他面善心恶、更有人说他冷血无情。各式各样的说法,为这医仙蒙上了层层的神秘面纱。
唯一肯定的是,此人如鬼如魅、俊逸非凡。於是乎,世人给他一个称呼──「修罗鬼医」。
※※※
啊啊──!
别杀我,求你、求求你……
妖女……
你定会下地狱,不得好死!
身上沾着些许的污泥,约莫十三岁的女娃儿缓缓睁开了眼帘,环顾四周,女孩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窄暗的小巷中。
夜幕中,暟暟白雪缓缓降下,冰凉的肤触立刻便唤醒了她的神智。
头好疼。
这是哪里?她是谁?为何有人在脑海中不断地叫喊、哭嚎?
「呃!」撑起孱弱的身躯,女孩双手撑着墙面,每走一步都需花费比常人更多的气力。
冷、好冷,她还不想死……
呵了呵白嫩的小手,女孩使力拉紧了前襟,试图阻却晚风无情的吹拂。
可走没几步路,女孩又无力地跌回冰冷的地面。还来不及起身,隐约之中,便听见两名男子粗哑的谈话声。
「瞧!仔细一看,这小丫头模样还挺标致的。细皮嫩肉……」一名大汉揪起女孩有些微乱的长发,猥亵的嘴脸与她的面庞仅有一指之遥。
「我说,要不咱们就捉回去,送给老大快活快活!」一旁的同夥狡诈地笑了笑。
「也对,这下正好能向老大交差了事。不过,在那之前……咱俩何不先享用一番?」
「呼呼,没想到你比我还贼呢!」
哈哈哈哈──
淫邪的笑声回荡在耳际,女孩不安地蹙紧了眉,虚弱地挣扎着。
无奈,女孩全身的气力已被旅途消耗得一滴都不剩,这样的挣扎压根儿起不了半分作用,反而让大汉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她想尖叫,但却徒劳。
恍惚中,她只来得及感受到,自己被两人带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巷弄间。
「啊!不、不要……」
蓦然,女孩倒抽了一口气,只因原先覆盖在身上的衣裳已被男人粗鲁地撕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长满硬茧的大掌,急躁地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游移。
「呃、大哥,你身後──」霍地,一旁把风的汉子瞪大了眼,直望着夥伴身後鬼魅般的黑影。
「唉呀,嚷什麽?待会儿便轮你!」大汉不予理会,只想早些品嚐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儿。
「对不住,请容在下打扰。」低沉好听的嗓音自身旁响起,适时打断了大汉手边的动作。
那人伸手拍了拍大汉的肩头,口气温和而有礼。
大汉一脸狐疑地转过脸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旁的同夥早已口吐白沫、横躺在雪花之中。
而眼前此人,一身儒雅的雪缎绸衫,灿烂和蔼地笑着,一脸无辜。
无辜?无辜个鬼!
光是以他能够无声无息地接近,就足以教人心生畏惧;更别说是眼前这看似柔弱的男子,竟能够在瞬间取人性命!
瞥向死状凄惨无比的夥伴,大汉一双腿全然不受控制,面颊边的冷汗更是犹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
他、他、他还不想死啊!本只是想捉个女娃儿解解自个儿的慾望,孰料竟会发生这种事?
「大……大侠、有事?」良久,大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想带这姑娘走,不知兄台是否能够成全?」斯文男子淡淡望向一旁浑身发颤的女娃,问道。
「给您、给您……」大汉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多谢兄台。」白衣男子整了整衣摆,蹲下身将受惊的女孩拦腰抱起。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道虚弱的嘤唔声自素衫男子的怀中响起。
「谢谢……」侧躺在那人的怀里,心里竟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抬起脸儿,她试着看清恩人的面目,但沉重的疲惫感袭来,令她晕厥了过去。
男子望向怀中的人儿,女孩的脸上满是脏污,久未疏理的长发盖住了眼脸。
看不见呢……是例外?还是因为他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也罢。
这些已不重要了……
「看不见你的气数,该是种缘分吧?」唇边笑意加深,男子以温柔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虽笑着,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晦涩。
司徒府--
黑底金字的匾额底下,男子放下了她,身影消失在飘零的冬雪之中。
「是谁叩的门呀?咦……不好了,有一名姑娘倒在外头!」
「带她进来吧。」
「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