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张骏玄)
自从那天离开医院後,大概也过了好几天了。
我坐在经理室,四周虽然是大玻璃片,但我选择将窗帘拉下,只希望自己有些隐私而已。
桌上躺着一本红色紧急人事公文,公文已被我翻开,我苦恼的皱眉,眼睛不断瞄到了公文上最重要的一段句子。
「紧急召回,於七月二十日,调度到英国伦敦,担任总公司的文书部门之组长一职。」我脑中不断充斥着这一段句子。
虽然对我事业有许多帮助,但同时因为发生的太快,导致自己不能接受,就彷佛有人在我身上浇了滚滚热水,刺痛了我。
我将公文狠狠的阖上,不禁长叹了一口冤气。我左手下意识的揪住胸口,我努力的喘着气,想要多呼吸些新鲜氧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我是从台北公司营业部门组长,调来嘉义司来担任经理一职,我明明应该要习惯了,但是……
为什麽?心好痛。
我右手滑进了抽屉内,拿出了一堆又一堆的公文和书籍样本,来强迫自己,好转移注意力。
我越是认真埋首在沉重的公文堆内,我脑子总会不断浮现出严于曦的身影和笑声……
最终我放弃批改公文的念头,我起身站起,开始不安的跺步着。
老实说,严于曦和国中的样子并没有改变太多,顶多从懵懂的少女蜕变为成熟女人,罢了。
国中……正值青春年华,憧憬爱情的青少年们,不断从同侪内找寻能看顺眼的对象,而我曾经也这样找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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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的叫声,震撼了所有人的耳膜,我有点不情愿的和另一位同学走在闷热的走廊上,我们肩并肩的朝着图书室的方向走去。
我腋下夹着一本厚重的武侠小说,不禁意的用右手推了推黑色镜框,当我们踏入了图书室内,有一种檀木清香扑鼻而来。
我将那本小说放在归还箱中,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往中国经典武侠小说那儿走去,我的手指轻轻的在每一本书上,滑过。
当我抽出了一本让我感到兴趣的书,却没想到我看见了站在对面书柜前的她。
娇小的她,还是一样,绑着大大的马尾,手中拿了三四本书,认真的神情全部都写在脸上。
我瞄了瞄她手中的书籍後,不禁感到佩服,她所看的不外乎是世界文学啦、历史介绍啦、科幻小说啦等……
要是我看了这些书籍,相信不过两天,我的脑细胞大概全部都被杀死了。
当她要转身过来,看另一面的书柜时,我下意识的转身,躲过能和她面对面的时机。
我到底……在害怕些什麽?
我假装很忙的抽出一本又一本的书,然後又依序的放回了那些书,就这样一直重复这些动作。
「于曦,好了吗?快上课了呢。」这爽朗的声音,只有程涵轩一人莫属。
「嗯好了,不过没什麽书可以看耶。」她有点懊恼的回答,此刻我能幻想出她铁定是皱着眉头。
「这也没办法啊,新书都还没上架。」
「真的很讨厌呢。」严于曦喃喃说。
我躲入了另一排的书柜,慢慢移动脚步,朝办借还书的方向,瞥去。
她们有说有笑的,肩并肩离开了图书馆。
霎时间,我的心立刻被冷却一般,我随便抓了一本书借,脑中满是她的声音。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咕哝着:「到最後我……沦陷了?」
当我们离开了图书室,我压根都没有仔细听那位同学说些什麽,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打发他。
「张骏玄。」有人在我身後,喊着我的名字。
我停止脚步,转过身看见了程涵轩和严于曦,她勾着程涵轩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三四本图书室内的书籍。
她只是对我露出淡淡的笑容而已。
我僵硬的抬起手说:「嗨。」
程涵轩挑了挑眉,一掌就打在我右手臂上,我手臂立刻呈现出樱红色的红肿。
「欸你也太久没来找我们了吧?」程涵轩不禁意的抱怨着。
此话一出,我和她不约而同的缩起了肩膀,她微微别过头,眼神闪烁着尴尬和不安。
我叹气,想要保持平常心回答她,可是却不如我的意,反而僵硬且生疏,「不好吧,最近不是要段考了。」
严于曦抿抿嘴,在程涵轩的耳畔,柔柔的说了几句话後,就放开了程涵轩的手臂,自迳离开。
「这样很尴尬呢,我先离开了。」我略懂一些唇语,而这句话便是严于曦对程涵轩说得话。
「欸你们还没……和好吗?」程涵轩小心翼翼的问着。
而我露出嘲讽的笑容,「你想呢?」
语毕,我立刻转身就走,留下了充满疑问的程涵轩一人……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尽管自己充满一大堆的疑问,我和她之间还是隔了一道巨墙。
我垂下眼睫,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着:「如果……那时我答应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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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严于曦粗鲁得打开了经理室的门。
她一脸气愤和不解,我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她就破口大骂着:「你这浑蛋,怎麽可以──」
我慌张的瞪大了双眼,起身将门关上,然後瞪了严于曦一眼後,全身上下的警备细胞,就像看见主人一般,松懈了下来。
「你都知道了?」我问她。
严于曦鼓起腮帮子,「废话你这浑蛋,竟然没有跟我说你要和涵轩、雅静出去玩!」
我咧开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原本以为她知道我得调到英国工作的事情,没想到是这件……事情!
「哦,那件事唷,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後脑。
「浑蛋如果不是涵轩打电话过来,我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一屁股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女人气质点,好吗?」我坐在她对面,一脸无奈的说。
严于曦扁了扁嘴,朝我翻白眼後,很自然而然的说:「气质啊,早在百年就不见了啦!」
──你曾说友谊这条界线,是不得超越的,对吗?如果我偏要超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