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我又是沉默的,难道你、你不愿意吗?」安笠源面露哀伤,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
这男人是真的有病吧?嗯?是不是!
我看向他凄怆的面目,眼睛一眨也不眨巴地瞪大杏核儿眼,漆黑的瞳孔撑满眼白。
在火辣辣的视线里头,他腼腆笑了起来。咧着嘴,露出一排洁齿,两朵红云遂毫无保留地浮出那张晶莹薄皮,煞是赏心悦目。
「我的脸上有什麽吗?」安笠源下意识地举起手,东摸摸,西摸摸。样子十分滑稽逗趣。
我噗嗤笑了出来,然後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极快收敛起表情,淡定地说:「没有。」顿了顿口气,接着说道:「为什麽?」
似乎我的不解更使他不解,一头雾水。「什麽为什麽?」
「我是说,你为什麽要和我做朋友?」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想与第一次素面的妓女当朋友的;更别提他还是金枝玉叶。
他拧起好看的眉,一脸纠结,似乎在想该怎麽给我个好理由。可惜,我一向聪明的脑袋却计算错误。
「和一个人当朋友,还需要什麽理由吗?」
我愣愣地,用力眨眼,不可思议的眼神更让他眉头深锁。
「因为我是个妓女!」
不知道为什麽,看到他这副很认真想要同我称友的表情令我火大!他怎麽可以那麽无所谓!「我身上一文不值!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安笠源,请你明明白白、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一阵气结,胸口气火翻腾,如滔天巨浪在我心中掀起一波又一波更加汹涌地猛浪。「老娘什麽都没有!只剩下这躯空壳!你到底还想剥夺我什麽!」
歇斯底里的怒吼咆哮是自己也意想不到的。长久以来,我以为我心如止水,看淡一切了──但那些都是假像!是自我催眠!
不知曾几何时,心窝里攥垒的怒气、悲愤,甚至恨世嫉俗的情绪接连涌现,不只面前人吃惊,自己又何尝不是感到意外?
在我声嘶力竭,疯狂的狂嗥之中,他轻轻圈住腰,一只温暖的手掌心抚上头发,嘴口呢喃低声,宛如在安抚闹别扭的宠物。
想到此,气愤拍开焦躁得泉源,转脸与他面面相窥。「休把本宫当作你这奴才的宠物!你可知罪!」
他微怔,复轻声低笑。时不时擡眼,双眸噙着满满笑意不语。然,安笠源这种行为举止无疑会火上加油!
让我感觉到只有我的不成熟,而他,就立在那儿,彷佛在他眼前是一个小娃儿,而非一个成熟的女人。
笑容里,意味不明的包容令我几乎濒临发疯的边境。「你这个死奴才!胆敢耻笑本宫!」
「你是个寂寞的女人!」他笃定地说。
瞬间石化。他,到底是什麽样的男人啊?
被看穿的心虚,肝火填胸。我齿冷一笑。「怎麽,你不也是吗?我们是志同道人!」
因愤懑抵达边缘,激发出咄咄逼人的一面。「不正是因为你所谓的高位者的寂寞,所以才需要找我这个你们眼中的贱人,不是吗!」
我激慨的话语召开安笠源如同死寂的沈默。
他严峻瞅着我肃穆神色,一句半句话也不说,就如斯相互相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