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桐花樹下的女孩 — 第七朵 不為人知的約定

以下是陈裕文所不知道的事:

白澄雅眼看杀手逐渐逼近,除了杀手,还有另外一个人影,她永远也不会认错,是他,但她现在已经跑不动了,她会一直等他,就像以前的她一样。经过几百年,蓝之豪早已不记得他们前世的约定,当初在几百年前,她和当年的他约定在油桐树下等他,但他都没有来,她死前和邻居交待要安葬在油桐树下,这样子他才会找到她。她等了几百年的轮回,平淡的看着周遭的变化,新生,并没有开心;死亡,也没有悲伤,周遭舞动的风景与她无关;周遭死沉的氛围与她无关。她唯一会做的事情,等他。

直到这一次,他们终於相见了,只是她还是得早走一步了,她还是会等他,她开始掉泪,为什麽再一次离别会这麽难过呢?眼泪随风变成桐花落在地上,她的身体变得僵硬、粗糙、深褐色,渐渐化作一棵油桐树。

几百年来,他走近她的身旁,又无视的离开,他走近时,颤抖的叶子是她等待的热情,他离开时,落了一地的不是五月雪,是她凋零的心。如果,他这一次回来找她,他们将会永远在一起,他们会得到桐花的祝福,永不分离;如果,他没有回来,她还是会继续等待下一个和他相遇的时候。

蓝之豪在杀手对他扣下板机前几秒钟,白澄雅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我在这,在你身後。」他一边靠在树干上,一边在不被杀手发现的情况下,寻找白澄雅的声音来源。他突然回想起和白澄雅第一次的对话:

「你的名字叫什麽?」

「桐花。」

「之豪,其实『白澄雅』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很像是人类的名字,对吧?但我还是叫桐花喔!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这个人类喔!」

「怎麽会有人的名字叫桐花?」

「我就叫桐花,如果你觉得讨厌,可以叫我油桐花。」

蓝之豪早该想到了,白澄雅在第一次相遇时就告诉过他了。她是油桐树的化身的女孩。

「砰!」一声枪响,直接击中蓝之豪的前额,但他并没有倒下,相反的,他的身体变得僵硬、粗糙、深褐色,渐渐化作一棵油桐树,那棵树刚好在白澄雅化身的那棵油桐树旁,那两棵树的枝叶缠连在一起,彷佛像两位鹣鲽情深的爱人。杀手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因为太过害怕,所以逃走了,之後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们终於相见了。」白澄雅微笑的望着他,熟悉的白发女孩,才认识几个月而已,但总觉得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蓝之豪的脑海中浮出一些景象:和一位喜欢将油桐花别在头上的小女孩玩耍、在他面前泪眼汪汪的少女、他辞别的家乡、还有不知经过多少次的油桐树,他明白了,他们不只是认识几个月而已。

「谢谢你。」

「谢什麽?」

「谢谢你回来找我。」

白澄雅伸出手,带着他见过最甜美的微笑说:「我们终於相见了。」蓝之豪牵起她的手,手牵手一起往前走向无止尽的地平线。

有时候在没有人的学校後的油桐树林,会有一对幸福的恋人,男孩穿着白上衣、白长裤,女孩穿着一袭白色连身裙,他们手牵手坐在地上,旁边铺满了许多落下的桐花,他们的脸上挂着笑容,快乐的聊天、嬉闹,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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