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字架項鍊 — 23

烟火放完了,当然只会剩下无尽的黑夜,伴随沉默。

在西门町的惊魂日子结束之後,敏珊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一次的手放开以後,他就不断找到属於小宇的优点,并且真正的一点一点把对於我的眷恋转移给他。

其实很替他开心,毕竟我不能对不起兄弟,更不能对不起庭依。能够看到自己很好的朋友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面,这比什麽都还重要。而庭依也并没有因为我和敏珊的事情继续跟我争论,可以知道,他是真的接受他的存在了。

平静、幸福与快乐,好像变成时间快转的元素,让你一下子就忘记高二的生活就这样的悄然离去。苦痛却和上述提到的事情相反,让你体会什麽叫做缓慢,你以为过了三个小时,却只有十分钟。

高三生活开始,直到往後,好像已经忘记了什麽叫做快乐。和国中不同的是,并没有打杀的暴力,但绝对可以肯定是精神的折磨。

「不要太过分。」某日,一节下课时分,姿亭用力将课本摔在桌上,「够了,成普冠,你跟我出来,我们去外面走廊说。」

本来喧哗吵闹到不行的教室一瞬间鸦雀无声,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姿亭那两行印在脸上的泪。看着他们两个人走了出去,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到底怎麽回事?不是很幸福的一对班对吗?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今天却上演了。马上转头寻找智洋的身影,他只给我一个「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的眼神。

「你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走到智洋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有这麽不识相吗?情侣吵架,我这个局外人过去干嘛?」智洋白了我一眼。

「没有啦,只是想说你跟姿亭感情不错,从之前就认识了,或许可以当一下和事佬也不一定。」

「那也要等他愿意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麽事情,现在这种节骨眼上,我过去只会被当成白目而已。」

接近上课的时候,只看见成普冠回来,却没有见到姿亭的身影。智洋可能嗅到不对劲的气味,马上跑出去寻找姿亭的身影。

「承皓,怎麽了吗?」庭依也发现了只有普冠一个人回来,没有看到姿亭,换成是谁都会发现这件事情绝对不单纯。

「我也不知道,智洋已经去找人了。」耸了耸肩。

没多久便上课了。但是直到现在,数学课上课已经十分钟了,迟迟没有见到智洋和姿亭的影子,连老师都纳闷了。

「班长,请问这两个人去了哪里?不会是翘课吧?」

「老师,你想太多了,翘课是能去哪里?我们学校四周围墙都有铁丝,跟监狱没什麽两样,翻墙又翻不出去。」赶快找机会耍一下承皓式幽默,打破尴尬。

「说的有道理哈哈!可是没有见到人对老师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吧,老师这边给你权力,麻烦你替老师找回这两位同学,课可以不听,但是人一定要安全。」老师指了指外面,「当务之急先把人找回来,剩下的等人回来再说。」

连忙走出了教室,学校不大,连操场都没有的高中,我想找人应该不会难到哪里去。人少的地方不外乎活动中心、教室建筑物的顶楼、厕所,再不然就是建筑物的後面小路。三步并两步先往我们教室的顶楼上去,扑了个空,只好再下楼往电机与机械科的建筑物走过去。

奇怪的是,仍旧扑了个空。连续找寻都没在顶楼看见身影,厕所也在上去顶楼之前顺便绕过去里面看看,也没有看到人。那麽,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我们教室那栋建筑物後面,连接到电机与机械科的小路了。

走到小路一看,果真发现智洋与姿亭的影子。但却是一个很奇怪…不能说奇怪,而是根本不会出现的画面,他们两个人是拥抱在一起的。平常看姿亭是个老爱大笑,话讲不停的活泼女孩,可是现在在我面前的,绝对让我想忘也忘不掉的画面。

看到智洋的米黄色制服都湿成一大片,不知道姿亭哭了多久?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麽悲伤的一面,那种声嘶力竭,如果不是经历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智洋…普冠他…普冠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姿亭一边哭,一边结巴的跟智洋说着连我这个刚刚才到的人都听得懂的内容。

「乖,姿亭…只是你多想…」智洋不知道能说什麽,只能像鬼打墙一样,不断试图安慰着。

「我知道…我知道的…他不会再回来了…在他的眼神之中,我只看见满满的,我从不曾见过的冷漠与陌生,爱情就要划下句点了…他…他怎麽可以这样子?为了他,我改变了多少!本来我都不知道瓦斯炉要怎麽开,因为他,我开始看食谱学做菜,即使烫到了手好多次,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也好多次,可是我就是只想把我的爱心传达给他…以前的自己也从来不看棒球与篮球,为了能让自己和普冠有更多的交集,我开始看电视的棒球与篮球直播,KobeBryan、张志家…这些运动员都是我从电视上一点一点学来的…好多好多不曾有过的一点一滴,现在…现在什麽都要化为乌有了…」姿亭讲到这里的时候,更多的眼泪与更多的心力交瘁在此刻全部爆发。

没有人不会被这种气氛给影响到的,智洋听到姿亭的交瘁,眼眶也马上转红,更不要说刚才才到现场的我。

第一次,这麽深深的认知到心力交瘁这四个字要怎麽写,就是像现在的姿亭一样。关不紧的水龙头从眼角不断滑落,因为他知道,哭的再怎麽用力,已经离开的,就已经变成了事实。

******

『铃铃铃…』手机传出了起床的闹铃声,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我会回基隆,你一个人要记得吃饭喔。』手机显示未读的LINE讯息,是琳传给我的讯息。

「最不常吃饭的是你吧,小傻瓜。」起身盥洗,检查了一下制服与识别证,就出门去准备上班。

一边骑车的同时一边回想,如果历史可以改写会有多好?曹操就不会通过华容道,三国或许就是刘备或是孙权的天下。姿亭或许也会继续跟普冠相亲相爱直到现在,而不是将属於他的爱停留在那个时候,连回首都嫌痛。

「唉唷,我们的说故事帅哥来罗。」店长看到我踏进店门,第一句话果不其然又是用这种开头。

「哈哈,每天都在等故事唷?」对店长扮了个鬼脸。

「废话少说,赶快说今天的故事吧。」肩膀被用力打了一下,「小心,不说我不给你薪水啊。」

「是,我的店长大人。」放下书包,拿出制服,又到了开店前的说故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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