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提早结束新年假期,回到纽约,不知怎麽搞的,她这个年总觉得过得心慌慌的。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接到露比的电话。
「嗨,玛莎,新年快乐!我是露比。」
玛莎刚听见这个声音,呆了半响儿,有点反应不过来,露比?她在脑海里急急搜寻这个名字的主人。
「露比.杭特,你忘了吗?丹尼斯的Ex,你贵人多忘事哦!」
原来是她!玛莎眯起眼睛,一家小报社的二流记者,她竟然敢自称是丹尼斯的前任女友?是吗?不过据她所知,丹尼斯可从来没认定她是他的女朋友,哼!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玛莎还是装出了热络的语气,「哦,原来是露比,我还以为是谁呢?好久不见,新年快乐,还在原来那家报社吗?」就算再怎麽讨厌这个女的,玛莎也会维持表面客气,这是她在纽约丛林求生的不二法门。
於是这两个女的各怀心机地在电话两端拉拉杂杂地先扯了一堆有的没有的,露比才正式切入重点:「我那天在哥大研究所的跨年舞会上遇见丹尼斯了,真难得他会参加那种活动。」
玛莎乍听这消息,自是大吃一惊。哥大研究所的跨年舞会?他怎麽会去参加?这不像他的个性?……香美,一定是香美。
纵然玛莎对这消息再惊讶,也不会在露比面前表现出来:「哦,那是因为他妹妹在那里念研究所,所以陪她去参加!」再怎麽说,她也是丹尼斯的经纪人,怎麽可以让露比知道她根本掌握不住丹尼斯的行踪。
但问题是令玛莎惊讶的事情还不只这一桩……
「我也是听哥大的学生说他旁边那个女的是他妹妹,可是为什麽…….」露比停顿一下,故意吊玛莎胃口。
玛莎紧张地竖直耳朵…..她想说什麽??
「…..为什麽我会看见他们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拥吻呢?别告诉我那只是他们兄妹情深的表现,我想我不会笨到分辨不出来的。」电话那头的露比话说得直接,她是个记者,她知道怎麽利用自己的职业之便去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玛莎半响儿没出声……妒恨直冲脑门,没想到还是防不了!
玛莎的心里开始七盘八算露比告知她这件事的用意究竟是什麽?她不相信露比只是出於好意地想提醒她多注意一下旗下红牌作家的行为分寸,免得坏了招牌,毁了形象,砸了市场。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玛莎乾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当年丹尼斯冷漠以对露比的劈腿把戏,心碎的露比只得硬着头皮找上玛莎,请她为她说项,希望让丹尼斯了解她只是太爱他了,才会用错方法想测试他的真心。
当时玛莎嘴上虽然答应,背地里却冷眼坐视这个笨女人的自怨自艾….人是她自己搭上的,错误是她自己造成的,她玛莎可没笨到去做那种无聊说客,平白讨丹尼斯的嫌。
如今虽然事过境迁,但玛莎知道凡是女人……只要爱上了那俊美挺拔,风度翩翩、才华洋溢的丹尼斯.欧尼尔,就会像吸了毒、上了瘾…….要戒可以,但难保不会再犯。
她很清楚…….与丹尼斯在哥大舞会上意外重逢的露比,就是因为“瘾头”又犯,才会拿这件事来找她玛莎说东扯西,要不然凭露比那无冕王的记者身份,大可挥笔直书,送进报社,刊上头条,为自己留下一条独家揭密的“光荣记录”,不是吗?
但她没有!!却跑来告诉我??
电话这头的玛莎早已“全付武装”地准备等着接招。
露比出招了:「玛莎,你也知道我一直对丹尼斯旧情难忘,尽管我和他之间的结局是有些尴尬……我刚调回东岸的时候,就听圈内人说最近纽约社交圈里来了一位丹尼斯的妹妹,没想到这次竟被给我碰上,而且还是那种“非常尴尬”的场面,这要是刊上报纸头条,恐怕很难看吧!」」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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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玛莎从露比口中得知消息之後,便急电狂叩丹尼斯的手机,但他一直没开机,家里的芬妮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露比开出的条件其实并不算狠,只是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竟然希望丹尼斯重回她身边?她要丹尼斯再给她一次机会?
哼!再给你多少次机会…下场也是一样!玛莎心里暗暗想道。
这天一大早,玛莎在黑莓机的信箱里看见丹尼斯丢了封e-mail,说他已经到家,她立刻抓起皮包,冲出家门,上了车,直驶长岛。
她倒是要问个清楚他和他妹妹究竟是怎麽回事?
兄俩妹感情就算再好,也不必在外人面前搂搂抱抱吧?!要抱要亲,不会等到书卷奖拿到手再说吗?难道有这麽难捱?这麽难把持吗?我玛莎.卡森爱了你这麽多年,也没有那麽热锅上的蚂蚁?…………
玛莎的车子一路狂飙,一肚子肝火加酸水,不断翻腾,随时都可能爆裂伤人。
露比给她两个礼拜的时间去说服丹尼斯,不然…..就报上见。
我会说服他的,她告诉自己,她情愿见丹尼斯回头去找那个笨女人露比,也不愿见到他和他妹妹“越走越近”,因为她料定就算他和露比“重修旧好”,最後结局也会和以前一样,根本不必她多费心思。倒是那个妹妹….就不同了,自从那个女孩来到长岛之後,就像一根刺如鲠在喉,让她从头不舒服到尾,她防了又防,没想到最後还是被一个像露比这样的笨女人给抓到了把柄。
玛莎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猛踩油门,风驰电掣於这条直通长岛的快速道路上,然而不管她开得再怎麽快,心再怎麽急,这条笔直的马路似乎怎麽也开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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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岛大宅的主人卧房里,犹是帘幕低垂,遮住了窗外灰蒙的微曦天色。
深软的大床上,躺着那紧搂新婚妻子而眠的男主人,两人均匀交错起落的鼻息声是这屋内唯一的协奏曲。
香美眼帘下那两面黑扇微微眨了眨,胸前沉甸甸的,她睁开惺忪睡眼,才知是他那只结实粗壮的手臂搁在她身上。她微微仰头,印入眼帘的是他的唇….她忍不住蹶起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尽管动作轻柔,还是惊醒了她的丈夫。他勉强睁开一只眼睛,觑看他怀里软玉温香的新婚妻子,嘴角得意地微微扬起,低头回啄她的唇,嘴里咕哝道声早安,半带埋怨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怎麽这麽早就醒了?」
他昨夜在书房忙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到房里,她想当然耳地已经先睡了,於是他梳洗过後,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大手一伸,将睡沉了的她给一把揽进自己怀里,心满意足地搂着她入梦。
「时间还早,再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他不想放开怀里的她,他贪恋着她香滑的身子,甜美的味道,恨不能无时无刻拥有她,他不想在睁开眼睛时,见不到他心爱的女人….他美丽的妻子…..他世上最亲最爱的家人。
「可是Duke在等我欸,它在等我带它出去方便。」香美嚅嗫说道,她瞄见坐在床下的Duke,正摇着尾巴,等她起床。
「叫它自己去…..」说完,他撑起半边身子,向Duke微微偏头示意房门方向:「Duke….Out!」然後又躺了下来。
没想到那Duke竟真的乖乖起身,走向房门,扬起前腿,直起身子,张嘴扭开门把,自个儿出去了。
香美瞠目结舌,这才知道原来Duke这麽听话。以前她住在家里,再怎麽想赖床,都拗不过那床下等得不耐的Duke,所以不管她前一天晚上多晚睡,每天清晨还是得揉着惺忪睡眼,爬下床,带它到屋外方便一下兼活动活动筋骨。
「原来Duke以前欺负我!它根本就会自己出去方便嘛!」香美霍地坐起半个身子,气呼呼地说道。
「你以前不是说….狗的新陈代谢率是人类的五倍….活动量是人类的五倍,要是….不让它常活动,就会得忧郁症…..就会翘辫子…..我想…..Duke只是乖乖听你的话照做而已!」他连眼皮都懒得张开,嘴里懒洋洋地数落她以前胡说八道过的东西。
「丹尼斯.欧尼尔!」她虎地转过头,叉腰俯瞪着他…..怎麽一大清早就被一条狗和它的主子连手欺负啊?
丹尼斯闻声张眼,只见她鼓起腮帮子,杏眼圆瞪,那模样好可爱,他赶紧大手一伸,一个使力,又将她拉回怀里,紧紧揽住她,就是不肯给她撒野的机会,他深吸一口她的香味,闷着声音说道:「好啦!以後有我在,Duke就不敢欺负你了,再陪我睡一下吧….」
她没有答腔,嘟起嘴,翻过身,背对他,弓起身子,窝进他结实宽厚的怀里,睡就睡嘛!反正我也没还睡饱。她闭上眼睛,睡意又袭了上来…….咦?不是要她陪他睡一会儿吗?怎麽那只大手竟止不住安份地在她身上游移了起来…..身後的唇像印子似地戳印在她每一寸敏感的肌肤上,撩拨得她全身酥麻……再一次淹溺於他的情涛慾浪里,任他像王一样地轻易攫有了自己。
两人再度沉沉睡去,帘幕依旧低垂,窗外乍现的曙光早已被越积越沉的乌云给漫天铺盖,雨滴一颗两颗…..无数颗地打在窗玻璃上,终於成了滂沱大雨,路边残雪骤融,雪水和着雨水直泄入沟,沟水湍急,快速高涨,漫出沟边,在马路上淹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