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吗?那个人。
她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通常是在学校上台领奖,照理来说应该过着快乐的生活吧。
现在为什麽会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呢?
难道说…和姐姐一样完美的人,也会有烦恼吗?
看着任凭雨点滴滴答答打在身上的他,
原本默默躲在大树後静静观察的她,
不禁想再更靠近他一点,看清楚他究竟揣怀着怎麽样的情绪?
为什麽他会出现在这里呢?
为什麽对这样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会产生这样的好奇心呢?
当时,她还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名为喜欢。
*
不知不觉中,她的好奇心已经战胜了理智,
她终究一步一步往前走,凑近了眼前的这个人。
意识到身上似乎不再受到雨滴的洗礼,他睁开原本紧闭着的眼。
雨伞?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这名为他打着伞的不知名的女孩。
然後,不知何时,她手中的伞已转移到了他的手中。
然後,如梦似幻地,她就这样转身走掉了。
「……?」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他似乎还没理出头绪。
他搔搔头,叹了一口气。
「对!就是那样!请你维持现在那个姿势不要动。」
「欸?」
「拜托你了!」
「……。」
然後,很神奇地,他就那样乖乖的听了这个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人的话,
听话的把手移到了刚刚的位置。
「对…就是那样,可以请你站的离树更近些吗?」
「…噢。」
然後她继续投入到了绘画当中。
原来她是在写生吗?他想。
难道被我提出这麽无理的要求,都不会感到不自在或不开心吗?她想。
仔细打量这个人,其实长得还挺秀气的。
白皙的皮肤、红润微翘的薄唇、高挺的鼻子,
以及…那样清晰透澈,却带点忧愁的眼神。
就是那双眼睛,让她感觉他的气场和一般人实在很不同。
所有男孩梦寐以求拥有的一切,他都拥有了。
究竟这个和姐姐一样完美的人,为什麽感觉很不开心呢?
刚刚看见的眼泪…应该只是错觉吧?
就这麽过了一阵子,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诡异的场气氛就这样在空气中持续蔓延着。
直到一串电话铃声打破了过分安静的沉默。
「喂?妈。」她用左手接起电话,右手则是一刻不停息的继续在纸上挥舞。
「啊?什麽…回家?现在吗?」
「可是…」
「可是…我现在在晚自习耶。在学校看书。」
听见她刚才的话,他挑起眉。
她这是…在撒谎吗?
「……是,我知道了。」
她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很无奈。
「那个…我要回家了。」她抿了抿嘴。
「嗯。」他解除了原先的僵硬姿势,稍微活动一下快要发麻的身体。
「那麽再见了。」他毫不犹豫的转头。
不知道为什麽,在这个时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不能让他一个人就这样离开,感觉之後会再也见不到面了。
「明天!」
听到身後的叫唤,他停下脚步。
「明天…还可以请你再来吗?」
他转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个,是因为……因为这次我的美术作业是要画、画人,我正好找不到适合的人选,刚好碰上你了,已、已经画了一半,如果不完成的话…」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提出自己的请求,这句话就像是勉强拼凑出来的一样。
「知道了,就待到你画完为止。」
「对不起,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吧!这样的要求我自己也知道……咦?」
「你是我们学校的吧?」他问。
「…是。」她还没从刚刚那句话里回神,他是答应她的无理取闹了吗?
「放学时就来。」
「啊、噢…」
然後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麽一样的走回来。
「你的伞,谢谢。」他将原本撑着的伞递给她。
「不客气。」她说。
他拉起衣服上的帽子,当成唯一的遮蔽。
「那个!」
「什麽事?」
「我是二年十一班的梁雨荷。」
「我知道。」他淡淡的说。
「咦?」她搔搔头,脸上泛起一阵微微的红晕。
她是不是误会什麽了?
「制服。」
「制服怎麽了?」她的语气明显的带着笑意,看来真的是误会大了。
「上面有绣班级和名字。」
「……我知道啊。」
现在她唯一的愿望是,挖一个地洞跳下去,永远不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