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调皮地骚扰床上睡相狼狈的人,涂羽芯在这样一片温暖中醒来,在一身疼痛中清醒,睁开眼睛,望着周围完全陌生的背景,一时间呆住。
这是哪里?
昨晚……
想要唤醒记忆,头剧烈地疼起来,她揉揉额角掀开被子想要起身,接着感觉到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肌肤传来的丝丝凉意。
她竟然只穿着内衣!还有身上这些青紫色的伤痕是什麽?
视线偏移,床中央一小片花瓣似的血迹吸引了她的视线,下一秒,大脑竟跟死机了一样僵住。
不会吧……
「啊……」一阵高亢的叫声响彻房间。
「醒了?」
一个声音吸引了正抓着头发近乎发狂的涂羽芯注意,她抬起头,面前的女人有些懒懒地靠在门框,长发随意挽在脑後,白衬衫与卡其色修身长裤的随意搭配显示出她姣好的身材。视线慢慢上移,忽略掉贴在鼻梁上的创可贴,以及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该是昨天那个好看的倒楣鬼。
「倒楣鬼?」
「嗯?」
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什麽似的,涂羽芯抓起一旁的枕头扔了过去,接着是另一个枕头,台灯,电话,相框……凡是能用来当做武器的物品全被在第一时间丢了出去,而这些东西无一不砸在了此时一脸茫然的纪向枫的身上。
「变态!混蛋!色情狂!饥不择食……烂人!!!」涂羽芯几乎倾尽所学,将所有脑中能想到的脏话都喊出来。
一个个或重或轻的东西砸在纪向枫脸上身上,她依旧有些怔忪,摸了摸被手机砸得更疼了的鼻子,有些委屈,「你搞什麽啊?」
「你问我搞什麽?」涂羽芯气极,几乎将牙齿都咬断,忍不住又开口,「混蛋!变态!烂人!!」随手抓起东西又要丢过去,才发现手边仅剩的被子正包裹在自己身上,连忙缩缩身子将自己捂住,深怕对面的人忍不住向自己扑过来。
纪向枫张张嘴,有些无语地看着此时完全处於抓狂状态的涂羽芯,顿了顿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出去,早餐在桌子上。」
「你……你你你不对我负责?」涂羽芯指着纪向枫质问。
「嗯?」纪向枫转回身子,疑问地看向涂羽芯。
「你……你你你!混蛋!变态……」
纪向枫无奈地揉揉眉心,她的头很疼,想想一小时後还有一个手术,她决定不与涂羽芯分辩,摇摇头,刚想离开,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回头说道:「你再好好休息一下,我下午回来,我们一起去拿行李。」说完,不理会身後人的反应,转身就走。
涂羽芯听在耳中,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石化当场。
这人……这人这是要……包养她吗?
几秒钟後,「啊……变态!色情狂……烂人!!!」
此时的涂羽芯只顾着气愤,完全不记得昨夜是谁先是挥舞着拳头,大着舌头掐住人家脖子追打负心汉,接着抱住人家不松手,鼻涕眼泪全抹到人家身上。
「呜……男朋友没了,工作也丢了,房子明天就到期了,谁好心收留我啊……做件好事,收留我吧!我好可怜……」
───
「向枫,你的脚怎麽了?」杜嘉姗靠在纪向枫的办公室门口,看着刚做完手术向自己走过来的好友问道。
「被椅子砸到了。」
人影慢慢走近,杜嘉姗瞪大了眼睛,「鼻子怎麽了?」
「撞到门上了。」纪向枫叹了口气,边回答边脱下外袍。
看着好友手臂手掌上的伤痕,杜嘉姗皱起眉,「那这些呢?」
「不小心摔了一跤。」纪向枫有些无奈地答道。
「哈哈哈……你又在走路的时候睡着了吧。」杜嘉姗眼里全是贼笑,不放过调侃自己好友的任何一次机会。
堂堂妇产科副主任总跑到神经外科来骚扰她,收拾着手边的档案,纪向枫皱眉问,「你怎麽总是这麽闲?」
「纪大医生生气了,要不要把我的脑袋也开个洞呀,好害怕啊!」杜嘉姗捧着脸,一脸害怕的表情,演技完全媲美奥斯卡。
纪向枫揉揉额角,不理会杜嘉姗的调戏。
笑意变作认真的表情,杜嘉姗拉过纪向枫坐下,慢慢帮她按摩太阳穴,「小枫啊,不要总让自己那麽累好吗?」
「嗯。」纪向枫含糊地应道。
「昨天宴会怎麽样,杨敏有没有很生气?杜嘉妍是按我说的解释的吗?对了,我走之前怎麽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好像涂羽……」
「糟了!」纪向枫站起身子,看看表,竟然已经过了五点。
「她还在家里等我呢!」她自言自语道,接着,抓起大衣就走,把杜嘉姗一个人晾在原地。
杜嘉姗看着纪向枫匆忙的身影,出口问道:「谁?」
半晌,看着闭合的门,失神地低语,「真的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