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堂课上课钟响,因为接近中午时分,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期待自己身边会有哪些同学陪伴,害怕周遭的人不友善难相处,这些情绪随着那张座位表的到来充满整间教室。
「都快吃便当,阿座位表咧!?」林彦翔烦躁地抱怨。
「可能难产吧!」潘雍正边看着杂志,带着诡异的笑容说着。
「干!又在看那些五四三!」林彦翔一脸鄙视,但其实……「阿都不揪的!」
林彦翔、李丞勋围着潘雍正共享着那本杂志。
就在三人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导师何士妤突然杀进教室。
「後面聚集的人潮是在干嘛?」
三人听到导师这句话马上鸟兽散,还装起文艺青年。
「我们在聊天气,今天天气真是舒适宜人啊!」潘雍正临危不乱的边说边伸懒腰。
「对啊对啊!天气真好,呵呵呵。」李丞勋脸微红的附和。
「最适合换座位的天气!老师,座位表好了没?」林彦翔马上话锋一转,掩盖刚刚三人的事蹟。
「将将!我们班的第一次座位表完成啦!」导师何士妤将座位表放大画在黑板上,「因为大家都还不熟,所以这次就先由我帮大家排,段考完,我们就抽签换座位。现在,大家开始大风吹吧!」
对於座号大家还不大熟悉,所以哀号跟欢呼声是在大风吹结束之後。
「水喔!我前面是雍正皇帝,左边是阿勋这个蠢蛋,右边则是新兄弟韩颖杰,这座位太完美了!哈哈哈!」林彦翔大大的赞叹着,引来导师何士妤的关注。
「林先生,还满意我排的座位吗?」
「哈哈,超满意!老师我欣赏你!」林彦翔给了导师何士妤一个拇指。
「那你们三个上课要安静点啊!要不然就会把你们分开!」
「放心,我们超安静的!」林彦翔把嘴巴拉上拉链。
老师点了点头,转向身边的同学:「如果他们上课太吵马上跟我反应,知道吗?」
坐在韩颖杰前面、潘雍正右边的汪翊萱微笑的点了点头,继续埋首。
导师何士妤在大家换完座位,询问了一些同学後,就走回讲台上,看了看手表,开口说:「时间还充裕耶!那……我们来选干部好不好?」
台下的同学又一致的点头。
「那我挑一个人来主持好了!嗯……挑谁好呢?」导师何士妤环顾四周,却看到後面那三个形影不离的兄弟,非常有默契的同指着韩颖杰,「好!那就请韩颖杰同学来主持干部选举!」
导师何士妤讲完,大家一致性的鼓掌,韩颖杰有点害臊的走向讲台。
「咳,大家好。」韩颖杰生涩的对大家打招呼後,对着导师何士妤求救,「现在要先干嘛?」
「先选班长啊,然後请大家提名,提名……五个然後投票啊!」
「喔!好!那班长先来,提名!」韩颖杰看着四周的同学,希望他们踊跃的提名。「韩颖杰!」林彦翔大喊。
「哟,你想提名谁?」
「就你啦!还装死!」
所有人笑成一团,而台上的韩颖杰边笑边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陆陆续续有人提名,而名额也来到最後一名。
「还有一个,快提名吧!」韩颖杰悠哉地扫过台下沉默的同学们,有点无奈的耸肩。
此时,林彦翔推了潘雍正一把,示意他提名他隔壁的同学,而潘雍正就像是得到一个有趣的指令,马上高高的举起手。
「她她她!」潘雍正指着他右边的同学。
「她她她是谁啊?」导师何士妤故意打趣的问。
「靠北,她叫啥名字啦?」潘雍正转向後面林彦翔。
「干!我哪知道!你知不知道!?」林彦翔转向旁边的李丞勋。
「你都不知道我哪会知道啊,呵呵。」李丞勋边笑边说。
所有人被他们三人的闹剧逗得哈哈大笑,就在大家笑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台上的韩颖杰默默把名字写上去了。
汪翊萱三个字就这样放上黑板最後一名候选人位置,讲台上韩颖杰得意的拍掉手上的粉笔灰,对着大家说:「表决吧!」
***
彷佛经过时光隧道,我们相视而笑。
迟迟没有下一句问候,就这样看着对方微笑。
直到你打破沉默……
「HI,好久不见。」
「HI,好久不见,坐吧。」
我从来没想过这麽多年後会再遇见你,而且是在这种巧合下。
那种感觉……很复杂……
好像失而复得一位知己,却又像一见如故的陌生人。
「怎麽这麽巧,你在这边干嘛?等人?」
「小说,咖啡,窗外的街景,就是我在这里的目的。」
「还是喜欢观察地球人啊!外星朋友。」
「是啊,但就是很难找到像你这样的神经病。」
你笑了。
巧合的相遇,却自然的聊着天,不像好几年没联络的朋友,可我们确实已经好几年没有像今天这样闲聊。
「外星人,你还真的没什麽变,可是又好像变很多。」
「这什麽形容啊!?」
「不知道。」
「你也是啊!没什麽变,可是又好像变很多!」
「外星人都没创意吗?」
「地球人都缺乏表达能力吗?」
「你还是一样。」
我还是一样吗?
「地球人,你今天怎麽会来这里?等人?」
「突然想喝咖啡,没位置只好脸皮厚一点问空位。」
「我记得你好像不爱这种黑咖啡。」
「今天突然发神经吧。」
你在烦恼。
虽然不知道你在烦恼什麽,但就是有事让你无法决定。
以前的你,也是这样,有烦恼就会异常。
「ㄟ,外星人,你还记得以前吗?」
「你说国中喔?」
「嗯。」
「大概都记得吧,我记忆力太好,从幼稚园到现在所有事情都记得。」喝一口最爱的黑咖啡,苦涩。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
「奇怪的人。」
「啊?」
「一开始我以为你跟林彦翔那家伙差不多,可是後来就觉得好像不是。」
「哈哈,怎麽会改观?」
「大概是你帮我那次吧!我真的以为会挨打。」
「可你却不怕。」
「被打就反击罗,女生不是好惹的!」
「真的很勇敢。」
「你也很有正义感。」
「所以……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就这样?」
我微笑,耸肩,看向窗外。
当然不是。
新学期就是观察人类的最好时机。
全班这麽多人,独特的人却很少,能够让我觉得有趣持续观察的更少。
一开始,我以为你也是那种爱闹事的男生,但我却发现你真正的性格好像不止那样,可是却说不出来。
从你帮我挡下那拳开始,就开始好奇你是什麽样的人。
好奇真正的你。
「那你呢?地球人对外星人的第一印象?」
「哈哈哈,怪咖。」
「你不觉得你比较像吗?」
「哈哈哈,你谦虚了。明明像个书呆子,脾气却这麽硬。」
「天生的罗!」
「说真的,我第一个记得的名字是汪翊萱。」
「真是太受宠若惊了,这是我的荣幸。」
「外星人,我有说是你吗?」
「小的我刚好名叫汪翊萱,真是与有荣焉啊!」
「哈哈哈,今天来喝咖啡真的是最好的决定。」
「能够在外面遇到神经病也是我的荣幸,毕竟平常不多见啊!」
「平常都在神经病院里,是吧?」
「唉呀!原来你知道你家在哪啊!」
你边笑边摇头,脸都笑红了。
打从内心笑了。
笑容就像是会感染,我也不自觉扬起嘴角。
跟以前一样。
当你有心事时,我会想办法让你笑;当我不开心时,你也会变得特别白痴。
你知道吗,当年你在黑板写下我的名字真的让我吓到。
而且,那转过身来的自信笑容,我到现在都还没忘。
如同我没忘记以前的习惯,还是一样本能地让你大笑。
该说是种习惯吗?
可是,却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外星人,你在想什麽?」
「嗯?喔,想後来的事情啊。」
「後来?」
「是啊,神经病主席,还记得表决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