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介绍什麽给他，舒红雨那时提得很顺口，他接受得也很顺口，可是一觉醒来她忽然发现，这个很顺口的建议执行上似乎……颇有难度啊？
笔记本上涂涂抹抹列了洋洋洒洒一整面，周遭她有吃过的没吃过的，只要依稀记得是个蹭饭的地点就全写了上去，选择很多，但是她忘了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呃，这位老同学，有没有什麽饮食禁忌喜好什麽的啊？
撑着脑袋，舒红雨来回想了想，还真挖不出太多参考数值，最多最多就是知道，他接受吃牛肉，没了。
有时候，太好选择反而是最难的选择——
「老师，我练习题写完了。」横入的声响打断了舒红雨的思考，恍然回神过来她才想起，糗了，现在是家教时间，她居然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赧着脸接过递来的练习簿，她低头装认真批改，却不知道自己这动作表情看在家教学生眼里就是四个字——做贼心虚。
所以，正值好奇宝宝年纪的她会开口问，很合情合理，就是问题太直接了点：「老师你等一下要约会吗？」
握着的红笔一滑，在簿子上歪歪扭扭拉出一条长长的线，舒红雨转头对上那张专注看着她的脸蛋，明明是事实但她怎麽否认起来整个没底气的样子。
「我只是在想晚餐要吃什麽啦！」乾笑着，她努力想把话题挪回课业上，可是好奇的少女明显对这问题比对练习题有兴致多了。
在补习的时间空档她兼了几份家教，其中就属石砚羽这个刚升国中的小女孩最让她……该怎麽说，轻松是很轻松，因为她功课很好又聪明有礼，教起来并不费力，可是脑袋很好的人问起问题来也格外难应付啊！
「可是老师不是每次都吃肯德基、摩斯汉堡……还有卤肉饭跟乾面吗？」砚羽歪着脑袋，瞄了瞄舒红雨还摊在桌上的笔记本，眨眼就背出了几个她看她吃过但是没写在本子上的选项。
……你记忆力这麽好我很不容易唬弄的！舒红雨内心的小人在咆啸，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尽力忽悠，但悠着悠着反而是自己被套话成功这个结果是……
她感觉自己为师的尊严正在风化。
「好啦，其实是我的以前同学刚搬家，我想推荐他一点吃的，不要三餐都吃便利商店，才不是约会什麽的。」败阵下来的舒红雨老实交代，更特别强调。「我跟他没什麽，就是同学而已。」
石砚羽认真的点点头，虽然她觉得老师说的话跟她看起来的样子很不一样，不过作为一个体贴的好学生，是不会主动拆老师台的；所以，她很配合地没有继续追问，回到课程中。
「老师，如果真的很难决定，就选一个你很想要吃但是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的就好了。」
而作为一个体贴的好学生，砚羽在下课後诚恳地送了个建议。
那位老师的以前同学，应该是男生吧！如果是女生的话老师才不会烦恼那麽多，记得之前老师说要和朋友去吃饭都是很快就决定的……不过希望老师不要真的选麦当劳，她每次听旁边女生说约会吃麦当劳都很没情调……
目送舒红雨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砚羽默默地把那张从笔记本撕下来，涂改了满张选项的纸放入回收纸篓，朝上的那面某个M字符号被打了红圈。
如果听得见临别时砚羽的心声，舒红雨绝对会大声抗议的，速食当然也没比微波食品营养到哪边去，她最好是会作这麽打脸的选择，只是思考的无意识动作嘛……
约在半夜碰见的超商外，她提早了约定的时间不少就来到，继续想着等会儿要去哪吃比较好。
太贵的删掉、太偏僻不好找的删掉、CP值太差的删掉……
想着选着，砚羽那句话忽然又掠过脑海，她想吃的啊——
「猪排饭吧？」回想半夜看的日本美食节目那咬下去咔滋作响的鲜嫩酥脆，舒红雨很直觉就开了口。
「好啊！」
身旁忽然响起声音，第二次了，但这一次舒红雨被吓得更大，连椅子都没坐稳，转眼就要摔了下来——
有句成语怎麽说的呢？
投怀送抱……是不是就是现在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