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哭妖狐擒愛記》 — 番外一

《番外一》在这闪亮亮的日子,我们就要准备好被闪瞎的准备!

这里是厨房。

所有的灯都被打开,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厨房,有两抹身影就站在火炉前,聚精会神地看着随着漂在水上,随着沸水咕噜咕噜响的另一个锅子。

没错!今天正是情人闪亮亮、闪瞎人不赔偿的情、人、节!

而这件事,就要自两个小时前说起……

「开阳。」

窝在松软的雪白沙发里,梁语晴抱着一个星形抱枕,将视线自电视上可爱的猫咪收回,改落到开阳身上。

「是?」

长相秀气纤细的少年转过头,有些长的刘海被用发夹──由梁语晴提供──夹到一旁,一张哲白的脸闪着光彩,几乎要让梁语晴戴上墨镜,好让眼睛不会受到光线的残害。

「咳,我有事要出去下,刚刚煦璎打过来……我晚上就回来,如果肚子饿就自己出去吃一下,反正不要让沫苡进厨房。」梁语晴指指同样陷入沙发的手机,一边交代着,不忘盘算煦璎最近的新家怎麽走。

没错,在经过上次「兄长控,突破吧!不慑手段追爱药剂」事件後,煦璎反跟梁语晴成了好朋友,而在不久前,煦璎就搬了出去,说是因为自己有许多危险药品,为了安全,因此要独自居住。

「语晴姊,今天可是情人节喔!要不要一起来做巧克力?报酬是剩下的多留的给你,这样收到巧克力开阳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少女轻快的嗓音仍在耳中重复着内容,梁语晴几乎想像得到最後一句煦璎狡黠偷笑的表情了。

不着痕迹的拉开一抹弧度,梁语晴看着开阳,脸上淡淡的笑容搭着明媚的阳光,异常的美好。

偶尔,也可以做点别的事吧?例如闪瞎他人的眼之类的。

梁语晴不知道她的思想脱离了一般人对於其他事的常轨,她只是换上一身简便的衣服,再次体醒开阳不要让夏沫苡进到厨房後踏出大门,然後朝着记忆中走过几次的煦璎家走去。

外头的阳光意外的不会太热,蓝色的天空就像与梁语晴互相映衬。

墨绿色的大门就耸立在眼前,金色立体的「16」很是显眼,梁语晴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按下电铃。

「啊啊语晴姊你终於来了!快进来吧!」

没有多久,门板後传出了咚咚咚的声响,凌乱的脚步声在门板後停住,随着厚重的大门被拉开,一张清丽、眉眼盘踞着英气的脸蛋也出现在梁语晴眼前,一头粉红色的长发一反往常的随意披散,被主人整整齐齐地绑成了马尾。

梁语晴想打个招呼,然而一个音节都来不及吐出,就被兴冲冲的拉了进去,属於巧克力的淡淡香味弥漫在空中,一想到今天是情人节,那些味道似乎就带上了些些的甜蜜。

煦璎拉着她,俐落的拐进厨房,比外头更加浓厚的味道扑鼻而来,各式各样的巧克力摆在流理台上,炉子上火正劈啪烧着,锅子里的液体被煮得咕噜作响,梁语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这数量……煦璎你是要每个人都送一个礼……」踏前几步,梁语晴接下来的话被吞了回去,原本就大的蓝色眸子此刻瞪得更大了。

原本因为距离而看不清锅子内容物的梁语晴现在很希望能够让时间倒退个几分,然後她死都不要看那锅子里的东西了。

在锅子里的并非是梁语晴想像中的沸水,而是染着鲜艳紫色的不明液体,冒出的烟还会自动凝聚成髑髅头、爱心或是其他东西的图样,最後再慢慢的飘散。

梁语晴觉得那一定是危险物体。

「啊哈哈,语晴姊请等一下。」煦璎露出被抓包的表情,她乾笑几声,然後将火熄灭,慎重的提起整个锅子,慢慢倒入一旁准备好的巧克力模型,随後又自冰箱拿出好几个试管,里头不同色彩的粉末闪闪发亮。

煦璎的眼中狂热、唇边满是兴奋,她洒下那些粉末。

奇异的事发生了,那些粉末宛如有自主意识,它们覆盖住紫色液体的表面,然後慢慢染上其他的色彩。

很快的,无数个被倒入爱心模型的巧克力就静静地躺在流理台上,煦璎扬开了笑,她随手取过一个盘子,将模型倒过来轻拍几下,几声清脆的声响,外表与普通巧克力无异的褐色爱心就落在盘子上。

目睹全程的梁语晴决定等等无论如何也不要使用那麽模具。

眼见煦璎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梁语晴沉默、还是沉默,然後她终於开口了,「……这是甚麽?」

「这是我做的巧克力啊!只要在做点装饰就好了……可以先请语晴姊帮我试味道吗?」煦璎理所当然地回复,又拆开横摆在一旁的白巧克力,似乎打算溶化後淋上作为点缀。

「我拒绝。」梁语晴果断的拒绝,连迈入第二秒的时间都没有,她甚至退後一步。

「不行吗?真的不行吗?」煦璎停下寻找菜刀的动作,她扭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梁语晴,清澈的瞳面正逐渐染上水雾,似乎轻轻一眨就会有灼烫的液体滴落。

梁语晴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正利用死角,用背後的手重重捏了把大腿,正开心的得意着自己的生理性泪水够给力。

──於是,面容精致冷然的少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理智线正节节败退败退。

「……知道了,我帮你试味道。」半晌後,确认自己的理智线完全败北的梁语晴轻叹口气,一边忽视煦璎一脸得逞的表情,一边接过了装着巧克力的小小盘子。

手里传来的触感是冰凉坚硬的,若不是看到了制作的全过程,梁语晴一定会下意识认为这是普通的爱心巧克力。咬了咬偏苍白的下唇,梁语晴做好了心理建设,闭着眼将巧克力放入口中。

既不会太甜也不会太苦的温滑口感在口中扩散,梁语晴呼出口气,很庆幸很显然没甚麽问题……

下一秒,这个想法被她彻底推翻。

一股困意突地涌上,梁语晴努力张着眼,试图阻止快要阖上的眼皮,然而她的意识却骤然被切断。

梁语晴不稳的晃了下身形,「砰」的一声,她直直往地板倒了下去,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板上。

煦璎再也忍不住,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太阳像是坠入一大片水中,晕染出橘红色的色彩,然後渗染了整个天空。

夕阳歪歪斜斜地穿过窗户,照亮了沙发上的身影。

梁语晴猛然睁开眼。

「噢……以後我决不吃煦璎的东西了。」她抚着额,慢慢地坐起,可是她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

等等!梁语晴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惊叫出声,吐出的却是异於平常、奶声奶气的嗓音,她看着自己的手,小小的,宛如孩童一般。

「煦璎!」梁语晴站直身,她拔高声音,然而回音却是空茫的回荡,梁语晴不死心地又喊了几声,才挫败的垂下肩膀。

迈开短短的脚,梁语晴小跑步的随意挑了一扇门,然後大力拉开。

没有谁的身影在,七彩缤纷的砖瓦堆砌成光滑的地板、墙壁,一面镜子映出了梁语晴塞满了错愕的眼睛。

没错,就只有眼睛。梁语晴一愣,又赶忙七手八脚地爬上盖上盖子的马桶,那面镜子才终於映出了一个仅有三、四岁孩子的身影,一张即使稚气,仍是精致的白嫩小脸满是呆滞。

梁语晴震惊的看着镜子,手往脸上摸了摸,又猛地掐了把脸颊;於是镜子里的小女孩,也大力的捏了把自己的脸蛋。

等到疼痛自手指下的脸颊蔓延,梁语晴才终於接受了这不是梦的事实。

「真是……先去厨房看看吧。」无奈的皱起眉,梁语晴跳下马桶,又看看自己短短的手和脚,不满咋了下舌,「啧……这种身高很麻烦啊。」

抱怨归抱怨,梁语晴还是依着记忆中厨房的方向走去,希望能看见有着一头酒红色长发的少女。

可是,没有。

厨房空荡荡的,所有的器材都被收得一乾二净,就连巧克力也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粉红色的纸条。

「我出去罗,巧克力在冰箱,快点做给开阳哥哥吧~啊对了,回去时记得锁门喔,煦璎上♥」

简短的内容末端还画了一颗爱心,梁语晴这下是想气也气不起来了。

认命的将纸条小心的收入口袋,梁语晴拉过一旁的椅子,七手八脚爬了上去,一下拿菜刀,一下又跳下椅子,去拿巧克力,好不容易拿齐了东西,梁语晴也气喘呼呼了。

像起刚才匆匆瞥了眼挂在客厅的时钟,梁语晴盘算着目前几点,一边将牛奶巧克力切成碎片,在手脚麻利地将巧克力扫进碗里,开始隔水加热,动作俐落不已。而接下来,她又切碎了黑巧克力和白巧克力,放到一旁备用,趁着这个时间,她挑选着模具──当然她绝不会拿煦璎之前用的那款──最後终於选定了星形和比起刚刚来得小一号的爱心。

一边注意着火炉上的巧克力,梁语晴又另外取来两个钢盆,还有一个汤匙。

就这样忙忙碌碌,等到梁语晴将最後一个小盒子打上蝴蝶结,她终於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一张小脸虽然染着疲惫,但更多的期待却是在眼中打转。

小心翼翼的拿着好几盒巧克力,梁语晴看着自己的外套口袋,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忘了带包包装巧克力。想了想,她把其中一盒放在桌上,在套上竟然也跟着变小的鞋子,落了锁,踏出大门後还不忘转动手把,确定真的锁上才走向电梯。

走廊外是一片深色,不少灯光亮起,放眼望去,很是炫目漂亮。

入了夜多少有些凉,梁语晴拉紧外套,脚步又快又急,就怕虽然是晚上,巧克力还是会融化。

很快地,随着转出小巷,比平常看要来得高大的熟悉房子撞入眼中,梁语晴欣喜地收了收手臂,让短短的小手不会直接碰到盒面,做足了准备,她掏出钥匙,踮起脚尖,最後拉开门──

声音猛地在耳边炸开来,复数的「砰、砰、砰」接连响起,五颜六色的小纸张落到肩膀,梁语晴呆了呆,不明白为甚麽聚集了那麽多人,就连煦璎也在其中。

「生日快乐啊,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忘了自己的生日。」谢落安随手递出一个小盒子,里头漂亮的水色串珠在灯光下闪着光彩,「我家里刚好有而已,决不是特地去准备的!」

「别理那家伙,明明就和夏沫苡去约会了,呼呼呼,还很认真地挑选呢。」丝澄鸢半眯起眼,一红一蓝的异色瞳在灯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妖媚,她勾起唇角,扔了一个盒子,一面透明的薄膜可以看出里面装的东西。

「靠!别直接丢过来……拆信刀?」梁语晴慌张地腾出一只手,勉勉强强的接下,当看清了里头的东西,她顿时无语了。

「好好感谢我吧,这可是我珍藏的。」丝澄鸢轻笑,一脸若有所思,忽地她跨前一步,竟是抽走了一盒巧克力。

「啊……那个是!」梁语晴慌张伸出短短的手,仰高的白嫩脸颊满是着急。「别乱拿……咦?」

「知道啦知道啦,这个是要给我的吧?」丝澄鸢弯弯眉眼,似乎很欣赏这个样子的梁语晴,她弯下身,一把捏住了梁语晴的脸颊,「哇呜……果然很软哪。」

「啊痛痛痛……你在干嘛啦!」梁语晴後退一步,恼怒的喊道,一张小脸胀得通红。

「……」

诡异的,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静得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梁语晴疑惑地眨眨眼,觉得好像听见所有人的心重重一跳的声音。

「咳咳,语晴,礼物给你。」半晌後,夏沫苡乾咳几声,将绑着大大蝴蝶结的泰迪熊塞给梁语晴,又抽走两份巧克力,一份给了谢落安──後者一脸害操,手几乎要把盒子捏烂。

「够了,谢落安,我做的巧克力是要吃的,还有……」梁语晴调了调手臂,她环视了所有人一圈,小脸上自有种气势,「你们怎麽知道哪盒是哪盒?」

「嘿嘿,这个嘛……是机密!至於礼物……我送了唷。」煦璎嘿嘿笑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盒子,跟梁语晴放在煦璎家的一模一样。

「礼物?啊……!」似乎想起甚麽,梁语晴低喊一声,「你把我变小,还敢说?」

「语晴姊到之後会很感谢我的。」煦璎笑嘻嘻地,一脸笃定。

梁语晴懒得理她,她的视线定在朝她走来的墨莺鸢。

「小鬼,没想到你更矮了。」艳丽的唇角拉开宛如嘲讽的弧度,墨莺鸢俯视着梁语晴,不偏不倚对上那双蓝色的眼,里头的倔强像是一只不愿服输的狮子,於是女子笑了下,自那不符合现代的宽大袍袖里抽出一个装饰。

那是个低调简单,雕刻却十分精细的发夹,搭上梁语晴,异常地合适。

「喏,就算给你了。」墨莺鸢挑了一盒巧克力,漫不经心地笑着。

「这是族长的首饰呢,语晴姊真厉害,这表示你受到认可了。」煦璎既惊既喜的瞪大眼,投向梁语晴的目光添了一丝敬佩。

「嗯。」梁语晴应了一声,眼睛却是越过众人,满是认真地找甚麽。

然後很快的,她想找的那抹人影就自厨房探出头来,梁语晴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首饰,冰冷坚硬的触感攀爬上脑子,又很快地被手心里的温度覆过。

开阳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大蛋糕,那张秀气的脸自蛋糕後探出,腼腆的笑了,「生、生日快乐啊,语晴。」

那其实只是个普通的海绵蛋糕,但奶油却抹得乱七八糟,上头用巧克力歪歪斜斜的涂了「生日快乐」,梁语晴觉得有什麽温缓的东西涨满心里,一路涌上眼眶,几乎要满溢而出。

这是她十七岁,八年来第一次的生日。

轻手轻脚的放下礼物,梁语晴的手中只剩下一个盒子。

蓝发蓝眼的小女孩走上前,她努力的端起蛋糕,移到桌上,然後她踮起脚尖,认真的将手中的巧克力递了出去。

「情人节快乐,开阳。」梁语晴这麽说。

最後在吃蛋糕时,少年与小女孩的周围和乐融融,几乎开满了一大片粉红色的花朵,逼得众人不得不赶快解决蛋糕,然後争先挤出大门。

别开玩笑了!谁想被闪到眼睛失明啊!

在然後,或许是小女孩的梁语晴和开阳都没自觉,他们仅仅是打了个哈欠,便一起爬上床了。

──於是,当梁语晴一早便发现自己回到了正常体型,还窝在开阳怀中时,再也忍不住「唬」涨红了整张脸。

「语晴姊到之後会很感谢我的。」煦璎的话在这一刻不断回响,梁语晴掩着脸,自手掌传来的温度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噢……该死的,她真的、好像、似乎很感谢这个药剂,至少她现在害羞归害羞,然而胸口几乎要被满满的幸福胀满。

当然,至於孤男寡女共睡一晚,这个误会让每个人的目光都带了点促狭的意味,这又是後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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