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在陈大哥、阿洛、乔治、还有罗老师等人的友情赞助之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詹姆士开始逐步的从设备、乐手、舞台设计、流程、场地,一样样仔细的规划着。
不过由於北部的场地租金实在太高,好一点的租一晚都要两百多万起跳,而便宜的詹姆士又觉得不够适合,所以琦绒的首场演唱会并不是在北部举办,而是先选在台中,因为同样的金额,在中部可以租到更大的场地,而设备方面,反正都是自己人承包的,所以好商量。
广告方面,詹姆士几乎全都只靠网路在宣传,以及乔治和小左帮忙在一些熟识的PUB里帮忙宣传。
因为一方面,琦绒的演唱会时间,刚好跟星光旗下的那个可爱教主撞期(感觉詹姆士好像是刻意的),所以这段期间内,一些好的广告时段大多被他们包走了,更不用说上电视宣传了,因为琦绒现在在媒体上还是处於半封锁的状态。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詹姆士希望能够将预算尽量用在琦绒身上,例如舞台设计、设备、表演规划等等,毕竟我们的预算真的不多,所以要尽量把钱花在刀口上。
而且,其实这几个月来詹姆士一直带着琦绒狂跑现场,也已经算是达到某些程度的宣传效果了,虽然当时詹姆士并没有很刻意的散布演唱会的消息。
演唱会预定在八月举行,现在四月中,大概还有三个多月左右,在这段期间内,除了偶尔会上上广播节目之外,詹姆士几乎没有帮琦绒接任何工作,所有的时间,都是练习、练习、再练习,不管是歌声(罗老师)、还是舞蹈(叶老师)、体能(我),都是一练再练,目的就是务求一定要在这次的演唱会中,让琦绒达到最佳状态。
但其实詹姆士做出这样的决定,风险很大,因为在这一场演唱会中,我们已经几乎押上了一切,不管是詹姆士自己、还是罗老师他们,而且在那段时间中,我们不仅要跟星光那边竞争,也还要跟其他时间差不多的演唱会竞争,因为有蛮多歌手都选在那一阵子开演唱会。
这些事情虽然詹姆士都没跟琦绒提过,不过我相信她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不管练习的再累,琦绒也从来不曾跟我抱怨过半句话。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在演唱会开唱的前一个月,为了要让琦绒能够先适应一下当地的水土气候,所以我们就暂时先搬到台中去住了。虽然同在一个小岛之上,但南北气候有时候还真是天差地远。
同行的除了詹姆士、琦绒之外,还有这次演唱会的编舞老师‧叶若华,以及我。
所以我才会说,我们已经赌上一切了。星光那边已经不止一次的对我提出警告,要我别再跟琦绒太过亲近,否则就要以违反合约条款,对我提出告诉。
本来琦绒还想把Biubiu也一起带来,但詹姆士担心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例如过敏、或传染病之类的,所以并不同意。
最後我们只好把Biubiu先暂时寄放在辣椒那,因为连我也跟来了,免得Biubiu自己在家没人照顾。
但不晓得为什麽,每次只要我觉得,『事情应该就会这样顺利下去了吧』的时候,就一定会出事。
那天,我正在饭店里的健身房陪琦绒跑步时,秉辛突然打了通电话给我。
「那个……玉米,你可以回台北一趟吗?」
「怎麽了?」我拿着毛巾擦了擦汗问。
「就、就……那个……」秉辛支支吾吾的半天,却还是挤不出半个完整的句子。
「有什麽事你说啊?」感觉,不大对劲。
「Biu……Biubiu现在在医院里……」
「你说什麽!」我的音量瞬间提高了一倍以上。
「怎麽了?」琦绒站在跑步机旁问。
「没、没什麽……我去厕所一下。」
厕所内
「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我们离开时Biubiu不是还好好的?」
「我……昨天秉辛跟我在整理出货单的时候,Biubiu本来都还乖乖的躺在床上,谁知到我们才出去买个东西回来,牠就从窗户那、那……」电话突然转成辣椒的声音。
「掉下去了?」我的语气意外的平静。
「嗯……玉、玉米,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牠会……」
「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我立刻回去。」
詹姆士的房间内(算是临时办公室吧)
「嗯……这件事情暂时先别让琦绒知道,只剩一个礼拜就要开唱了,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让她分心。」
「嗯,我想要回去处理一下。」
「让米雪儿去吧,她人就在北部,也比较方便。」詹姆士想了想後说。
「不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处理比较好。况且米雪儿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摇摇头说。
「可是你在这个时候离开,琦绒一定会怀疑的。」
「你就说是那个姓徐的又把我找回去就好……」不对,这样好像也会让琦绒分心:「反正你先随便帮我想个藉口,只要能够拖个一两天就可以了。我回去处理完就立刻回来。」
「嗯……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兽医院里
Biubiu一动也不动的躺在玻璃窗内,我几乎无法确定,牠是不是还活着,虽然医生说牠仍保有一丝的生命迹象。
「那、Biu、Biubiu还有机会康复吗?」
「这……恐怕很难……」医师有些勉强的说:「牠的脊椎已经断成三截了,就算勉强救回来,以後恐怕也……很难再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所以我是比较建议……」
「……建议什麽?」我转过头看着医师。
「我只是建议、建议……」医师向後退了一步说。
「玉米,冷静一点……」辣椒拉了拉我的衣袖说。
「冷静?我很冷静啊……」
「玉米,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秉辛站在一旁说。
「嗯,我知道,我也没有怪你们……」
「先把眼泪擦一擦吧。」辣椒递了一包卫生纸到我眼前。
「眼泪?」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哭了?是什麽时候的事情?怎麽我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
「猫……Biubiu现在的状况,就算救回来,头部以下也已经几乎全都不能动了,所以……」医师离得我有些远,语气也变的十分的小心。
那天晚上,我抱着躺在小盒子里,已经一动也不动的的Biubiu,独自离开兽医院。
医师说,Biubiu现在很痛苦,而且就算救回来,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的活泼乱跳了,所以为了减轻牠的痛苦、也为了能够让牠走的更有尊严,建议让Biubiu安乐死。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不对,但我实在不愿意Biubiu再继续受折磨。而且如果换做是我,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只剩下一丝意识,连想动动手指、眨眨眼睛都办不到,我也宁可在我自己什麽都还不知道之前,把生命结束。
我永远忘不了,医师在打下最後一针後,Biubiu那轻轻的、微弱的叫声。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在跟我道别、还是想告诉我,牠还不想走,但我知道,在那瞬间,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哭了。
某些程度上,Biubiu虽然不是人类,但牠却是我跟琦绒的第一个小孩,因为我们从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跟牠生活在一起了。虽然牠有时候很调皮,喜欢把家里弄得一团乱,把东西推倒、把猫砂拨的满地都是,但有时候,牠也很贴心,知道我们心情不好,都会刻意的跳上我们的大腿,然後静静的躺在上面呼噜、呼噜的叫着,像是在逗我们开心似的。
「玉米,你还好吧?」秉辛的声音从我的後方传来。
「嗯……」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跟着我。
「有什麽我们帮的上忙的吗?」辣椒也跟来了。
「你们……可以帮我处理Biubiu的、的……的事情吗?」我发觉,我好像还是无法接受Biubiu已经走了的事实,因为那两个字,我还是说不出口。
「嗯,交给我们吧。」秉辛走到我的身边,点了点头说。
「还有,暂时先别让琦绒知道这件事情,下个礼拜就要开唱了,我怕她会分心,最好也先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将小盒子递给秉辛。
「那你呢?」辣椒问。
「我必须赶回台中,不然琦绒会发现。」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开车吗?」
「我没事。」我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转过头说:「记住,千万不可以让琦绒知道,这件事情,我……我会自己找时间跟她说。」
返回台中的路上,我开着车,脑海中不断浮现出Biubiu的样子,从牠还只是一只小花猫时、再到牠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大猫时、以及最後……
我该怎麽跟琦绒说?我该跟她说吗?还是,乾脆跟她说,Biubiu自己跑出去玩,结果就不见了?但这样反而会让琦绒更担心吧?
『崩!』一声巨大的不知名声响,把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