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太医正为珍儿号脉,没一会儿,便面露喜色,向哲哲及珍儿道喜。「是喜脉,恭禧侧妃娘娘。天佑我大金,不久便又有皇嗣降生,娘娘可要好好保重凤体。」
哲哲闻言大喜,「果真?几个月的身子了?」
太医禀道:「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哲哲拉着珍儿的手,「太好了珍儿,大汗又要有儿子了。」她遣了一旁的宫婢道:「去,快去请大汗过来,就说元侧妃娘娘有孕,在宫里休息着。」
「是。」宫婢领命即去。
「稍後奴才会开几味安胎药给娘娘服用,切记孕中不宜劳累,心情尽可能放轻松,如此即可平安诞下皇子,为大汗緜延子嗣。」太医叮嘱道。
「劳烦太医了。」珍儿回道。
太医想起一事,提点地说:「近日宫中,玉福晋的贴身侍女沉璧姑娘染上痘疮,玉福晋已将她隔离起来,并命人专事照料。虽说已隔离治疗,难免有所疏漏,还请侧妃娘娘孕中一切小心,尤其饮食,一定要确认是清洁无污染的才可食用。」
哲哲和珍儿听见,皆有些惊愕。哲哲关怀道:「沉璧的情形如何?」
「沉璧姑娘的身子骨是不错的,想来应能挺得住。不过出痘这种事情很难说,总之奴才必定尽全力诊治,请娘娘放心。」
哲哲点头,「一切有劳了。」
「是。」太医作揖,「若无其他事,那麽奴才先行告退。」
哲哲手一挥,太医便先行离去。
珍儿羞道:「大妃娘娘怎麽即刻差人去禀报大汗呢?不过才两个月身子。」
「早让大汗知道,让他高兴高兴嘛。咱们这宫里,许久没有初生儿了。」话到了这儿,哲哲忽有些黯然,心想,如果此时是玉儿有孕的话,该有多好、多开心呀。虽说一样是大汗的子嗣,毕竟不是出自她博尔济吉特氏的血脉,总是美中不足,令她感到些许遗憾。
珍儿见哲哲面色有异,关心问道:「怎麽了,大妃娘娘?」
哲哲摇头,「没事,只是急着大汗怎还不来。」
两位宫妃正说着,没一会儿皇太极便兴冲冲、喜孜孜地走进宫来。
哲哲与珍儿见了,赶忙起身行礼。「臣妾给大汗请安,大汗万福金安。」
皇太极扶起两位爱妃,「爱妃快快请起。」扶起後便又转头看向珍儿的小腹,开心道:「方才太医可是诊清楚了?」
珍儿娇羞道:「是。」
「可再清楚不过了,」哲哲笑说:「臣妾方才也在一旁听着,错不了。」
「那好。」他扶珍儿坐下,「以後可得小心照顾身子,需要什麽、缺什麽,尽管告诉大妃。」
「那是一定的,」哲哲笑,「臣妾定当尽全力照顾好珍儿,不让珍儿有任何闪失。」
皇太极点头,对哲哲道:「有你在,本汗一向放心。」
珍儿一时之间却面有忧色。
皇太极觉得奇怪,问:「怎麽了,有喜不开心吗,怎反倒愁容满面了呢?」
哲哲猜想应是沉璧染痘疮一事教她担心,便回道:「沉璧染了痘疮,怕是宫里人都要担心害怕呢。」
「怎麽会呢,太医可怎麽说?」
「虽说沉璧身子骨好,可一切还是得小心。倒是珍儿有孕,可得好好当心饮食,以避免被痘毒污染。」
皇太极安抚道:「珍儿放心,今後你所有的日用饮食,本汗皆会派人多多注意,你和孩子必会平安无事。」
「是,多谢汗王关怀。」
◆◇◆◇◆
皇太极因珍儿有孕一事,对她宠爱有加,成天补品、糕点、珠钗发饰、绫罗绸缎等物,一直不停地送进元侧妃宫里,或时不时就至元侧妃处品茗饮茶、用膳话家常,甚至留宿。皇太极如此宠疼元侧妃,无疑是隆宠愈深,所招致之嫉怨愈沉,宫里其他妃嫔自是表面同欢,骨子里却妒恨不已。
虽说皇太极知不该过於专宠,然而宫里久无初生儿,听闻珍儿有身子的喜讯,他心里自当欢喜,再有为人父的机会,难免喜悦,会多在意、多投注些关怀亦是情理之中。只叹珍儿憨直毫无心眼,对皇太极的荣宠只知一昧承受,却忽略要他雨露均沾,对其他姐妹们要更为好上加好,於是宫里一班姐妹只表面待她和善,背地里实则都想要见缝插针,若能逮着机会便要捅她一刀最好。
夜里,玉儿挑灯坐在窗下赏雪,一旁翘头几案上所写的毛笔字早已经乾了。渲纸上「青丝绾君心」五个字,已不知写了多少,无奈的是不管怎麽写,仍唤不回君眷君至。见其笔力虽遒劲,然而却似乎带着些许无奈与沧凉。
窗外黑压压一片,有着蒙胧的月华光晕,薄薄染上乌青的夜空,是时漏进几点星茫,几缕柔光,又飘起点点如棉絮般的小雪,似有种凄清冷淡的愁绪在心头萦回不去。依稀记得,皇太极还是贝勒爷时,曾柔情缱绻地对她说: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怎料才多久光景,他心底美人却已不再是她。
她走至屋外廊檐下,伸手掬过点点小雪,是时雪花缓缓荡进手心,一如荡进她心房,落下,不一会儿便消逝得无影无踪。化了水的雪花,只觉冰凉却不再具有可以得见的形态,不正若美好事物,往往只短暂停驻,又或者稍纵即逝?唉,她轻叹了口气。一样的雪景、相同的月光,有君在,便是浓情迤逦,流光浮影,踏雪寻梅去的兴致。君无傍,即便雪景再美,也只是索然。
往元侧妃的宫里看去,黄澄澄柔蔼的宫灯亮起,似有欢声笑语溢出,与此时凄清独处的她,竟有些强烈的对比拉出。
哲哲来到玉儿处,见她暗夜凄立,有些於心不忍,遂上前。
「玉儿……」哲哲拉着她的手臂,轻唤。
玉儿回神,向哲哲请安。「玉儿给姑母请安,姑母吉祥。」一想起自己曾和病中的沉璧近过身,便要与哲哲保持距离。「姑母怎会来玉儿这里?玉儿这几日陪同沉璧,怕是身子上有痘毒,姑母应暂且和玉儿保持距离才是。」
哲哲笑,提醒道:「不碍事,我早已出过痘,又岂会害怕呢?」
「也是,是玉儿傻了。」她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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