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还不来嘛!」伊凡说。
饭局结束了,杰森却迟迟没有现身。
我在酒吧里擦着我心爱的杯子,刚刚才送来的,本来想说活动大要多点不一样的杯子,结果人烟散去之後才发现破了好几个。
我咒骂:「该死!」
「欸!那个女生还在那里耶!」我说学长阿,虽说感情好,可是也不要直接叫欸吧!
「什麽女生?」我边心疼我那些杯子边问。
「抹茶拿铁啊!」露出一副色狼的样子!
「喔。」我抬头看向外面:「干嘛擅自帮人家取名子!」
「代号嘛!」他继续色眯眯的看着外面那位「抹茶拿铁」
我笑了一下:「很可口?」
「还不错啦!」学长突然回过神:「不是啦!」
我忙完之後走到外面,却发现她还待在那里。
「很冷吧!」我往她肩膀披上一件外套。
她被我吓到了:「喔,谢谢。」
我似乎真的很有吓人的天份呢!
等等,刚刚那个表情…好像瞳。
「怎麽了吗?」她问。
好一下子我才反应过来:「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天知道她反应超大。
「你们男人,到底可不可以想一些别的招数啊!」她微怒的走掉了。
反应好大,好像瞳。
我摇摇自己的头:「想瞳想疯了是不是!」
我回到吧台,看了今天的营业额:「恩,还不错。」我露出笑。
「怎麽样?有没有要到电话?」学长原形毕露的凑过来。
「没有。」我把钱叠好然後收进口袋。
学长跳开:「没有?没有!」他这麽说:「天啊!你居然没要到!」
「我干嘛要要她的?我早就有女朋友了。」我微笑:「而且她订位的时候不就留电话了吗?」
「对吼,女朋友?你该不会是说童雅容吧!」他有点讽刺。
是阿,只有我明白的瞳。
「对啦!」我用力阖起收银机。
「都几年了,她当初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就是想要和你分手吗?」学长也在收他的包包。
她没有消失的,她只是被带走了;她不是想要和我分手,她只是被迫和我分开。
只有我懂。
她不是消失,她真的不是。
虽然我从未告诉任何人,实验室成员例外。
「搞不好还被吸乾了?」学长挑眉。
「又没有找到屍体。」没死的人怎麽可能有屍体!
「那你就慢慢等吧。喔!我的小容!」该死,离开之前还不忘损我。
我赶尽在他听不到之前回话:「喂!是我的不是你的!」
然後我开车准备下山,接着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
蠢。
她想走路下山吗?
我开走了。
不过我想她也认不得我的车。
基於绅士的礼仪,我折回去了:「上车。」
她本来是错愕的,结果车窗完全打开之後:「不要。」
「为什麽?」反正你不上车我就开走。
她没说话,正确一点是说不出一个理由。
「因为…一个女生半夜搭上一个陌生男子的车不妥当吧?」她这麽说。
我关上车窗:「要不要随你!」
好啦,其实我有等她,只是关上车窗而已。
「欸!欸……」她敲敲窗子:「我可以上车吗?」
这才对嘛,你以为我不用回家阿!一直陪你走……
「拿去。」我帅气的递上一杯拿铁。
「谢谢。」我喜欢她微笑,像瞳。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只是载她到家门口。
「晚安。」她和我说。
我也是:「晚安。」
开回家的路上,我看了订位的通知:「伊凡阿……」
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两、三点的事了。
电话响起。
不要怀疑,这时候电话响对我而言是正常的。
「喂?」我说。
电话那头传来雅晨的声音:「我查到了。」
「什麽?」我还没进入状况。
「我知道当初那对年轻人把小孩放在哪户人家门口了。」其实我有点激动。
我迅速穿上衣服:「要我现在过去对吧?」
「不用,天亮了再过来就可以了。」她补充:「不要太担心。」
我躺在床上,却不知道怎麽入睡。
天一亮,我就火速的赶到实验室。
「在哪?」我气喘吁吁的说。
雅晨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这里。」
「可是…这里离他们跳崖的地方…有点远?」我有一点质疑。
「这个我们也有注意到,现在其实也管不了这麽多。」小百告诉我。
我打开门:「走吧!」
我和雅晨来到了一个莫名奇妙的小镇。
我坐在车里:「确定是这里吗?」
「是…?」雅晨其实有点不确定。
「昨天为什麽没有来接我?」伊凡很生气:「还整晚不回家。」
「好嘛,有点事耽搁了。」杰森心不在焉的。
「有点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伊凡起身就要走。
「哎呀,就真的有这麽一点事嘛。」杰森把伊凡搂进怀里。
伊凡抱着杰森,道:「下次不准。」
「嗯,下次不会。」杰森保证。
「那你怎麽回来的啊……」他们聊起昨天的经过。
「该死!」我踢了我自己的宝贝爱车:「这像话吗?因为害怕所以又转送给别人了?」
雅晨想办法安抚我:「会害怕是正常的嘛!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有点夸张……」
「那是个生命!给谁都不知道!」我又踹了我亲爱的车:「看我下次把她的小孩托给谁,然後我再丢下一句不知道!」
「走吧,起码不是全部不知道嘛!」雅晨笑笑的。
「看起来很有钱的男人、很有气质的女人?」我说:「这种人随便找都一卡车,更何况她只是说看起来!」
「不然怎麽办,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发脾气吧?」雅晨道。
「走啦。」雅晨拍拍车子的门把。
电话又响,搞不清楚谁这时候打来,讨骂是嘛!
「喂!」我觉得我瞬间变土匪的声音。
又吓到人了,谁叫你挑这种时候嘛:「那个…少爷,董事长有事要交代您,请您今晚和他一起用膳。」
是的,吸血族来过之後,好多干部都招遇不测,然後不知不觉我爸就捡了个现成的董事长来坐,从经理跃身董事长,恩,他其实有实力啦,不全靠「捡来」。
「这位是…?」是的,我其实很有礼貌的。
父亲笑了笑:「这位是杰森柏瑞森。」
我点点头,接着伸出手:「御村托也。」
很明显的他愣了一下,随即又笑:「杰森柏瑞森。」
虽然反应过来了,但我觉得,好恶心。
他笑的好恶心,好假!
我认识他吗?没有吧……
「那就这样决定了,找一天会再去抽空拜访。」我说。
「早就耳闻你的调酒技术,没想到竟然如此惊人。」杰森笑。
我知道这是场面话,但我也知道我调得真的很好。
我接下了替杰森柏瑞森设计新产品的工作,他说想要一种令人喝了会感到幸福的调酒。
幸福的调酒?幸福的调酒!
谁知道什麽是幸福的调酒啊!
无论如何,我在下礼拜是注定要跑一趟杰森家。
「这里…?」我站在杰森家前面,也就是伊凡家。
随行的学长打了我一下:「别发楞!」
好啦好啦,学长又严肃起来了,每次见到不熟的人就会变这样,女生例外。
「来啦!先坐,我去拿个资料。」杰森请我们先歇一会儿。
然後我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在厨房里。
是那位叫做伊凡的小姐。
「嗨…」话还没说出口,学长就像小女孩一样拉着我的衣袖说他要上厕所。
这样也好,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说话:「请问一下,化妆室在哪里?」
伊凡转过身来:「喔?酒吧的老板?」
「对啦。」我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被美女记得真不错。
「左边转角那里。」她指了指。
我道谢。
知道我在干嘛吗?我在厕所旁边等学长上完。
因为他说他会怕。
我的天啊。
「御村先生?」我听到杰森在叫我了。
「我先过去,这麽一个房子总不会迷路吧?」我对着厕所门说。
接着我听见学长慌慌张张的叫声:「等一下啦,等一下!」
我走到杰森旁边坐下:「那我们接下来要协调哪个部份?」
「喔,御村先生,是关於成本的问题。」他这麽说。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叫我,叫我托也就行了。」我表示友好。
他笑了笑:「喔,那当然,那你也就叫我杰森就可以了!」
还没热络完,就从厕所传出了惨叫声:「托也!御村托也!托也啊!」
他叫的很大声,好像还带着一点哽咽?
「喔,天啊!」我真的很受不了,当初他就是在学校得罪太多男生了,才会在毕业时被海殴一顿。
杰森有点意外:「怎麽回事?」
我只好很尴尬的说:「没什麽。」
只是现在很烦,但我未来会感谢他的,因为她喊得伊凡也听见了。
「那我过去看看好了。」杰森主动的说。
我送上不好意思的表情:「那就麻烦你了。」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很想念的声音。
「托也,御村托也。托也?御村托也?」是伊凡说的。
我看见她在厨房看着我,然後眼神复杂。
「瞳?」我试着轻唤一声。
我看见她真的有反应。
不过很短暂。
「你刚刚说了什麽吗?」我看见她故作镇定。
「你是瞳对不对!」我二话不说就冲过去。
她的脸上带着一点恐惧,我不明白那是什麽样的一种心情。
「我听不懂,还有,请你放开你的手!」这才意会过来我正抓着她的手。
我放开了她的手,但这让我更确定她是瞳。
她在抠指甲。
瞳紧张的时候都会抠指甲。
包括说谎的时候。
还有那晚在山上,她的一举一动,我为什麽没试着想想她就是瞳呢?
「你是瞳,不会错的,我是托也啊!你最喜欢的托也!」我对着伊凡吼。
伊凡回过头继续切她的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你认得我的对不对?说你认得我!」我这麽说。
「对,我认得你。」我哭了,是喜悦的眼泪。
「我认得你是酒吧的老板,仅此而已!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瞳到底和我有多像,可是我不是,我是伊凡!」她告诉我。
「这麽可能……你是瞳!你就是瞳!」我喜悦的泪水又收了回去。
还是相同的一句话:「我不是。」
口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跟瞳一样。
「怎麽了吗?」杰森走了过来。
「没有,没什麽。」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畏畏缩缩。
「我看你今天状况好像不是很好,我们改天谈好了。」杰森对我说。
学长拉着我:「我们改天再来!谢谢!」
直到门关上之前,我都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