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KID自从送佛牌链给亚娜後,赫然发现他是搬石头砸自已的脚,外加呼自已两耳光。
两人常常是手忙脚乱的踩煞车,因为佛牌链还戴着,不然就是亚娜,以还戴着佛牌链为藉口,拒绝阿KID的求欢,其实是在吊阿KID的胃口,要让阿KID多煎熬一会儿。
弄得他老是好说歹说的,恳请亚娜把佛牌链解下来,或是贼手贼脚的,先偷解亚娜的佛牌链。
阿KID非得想个办法,解决佛牌链这个问题不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
今天是明昌的生日,阿酷邀请亚娜跟阿KID一起吃午餐,虽然不是针对明昌,但阿KID对警察实在是没什麽好感。
他们跟警察是天敌,就像老鼠与猫那般,他婉拒阿酷的邀请,只是交代亚娜,记得帮他带个便当回来就好。
「小夏妹妹来,我们再喝一杯吧!」明昌带着灿烂笑容,举杯邀请亚娜喝酒。
阿酷坐在亚娜身旁,与明昌对面而座,边挟菜边赏明昌一个卫生眼,警告他:「才中午,你们已经喝光两打台啤了耶!」三个好朋友围着小圆桌,吃着阿酷最爱的川菜。
「阿酷别那麽小气啦!今天明昌生日,让他喝一下啦!他一年不过就喝这麽一天」大方豪爽的亚娜,怀着六年多来在JUMP训练出来的好酒量,硬是跟明昌乾掉这一杯。
明昌憋憋嘴,只好跟着乾掉这一杯,这些年来,亚娜的酒量愈来愈好,他是心服口服的甘拜下风。
「阿酷来!我们喝一杯!」亚娜替自已与阿酷的酒杯斟满,改邀请阿酷与她对饮。
阿酷只是咀嚼着口中的五更肠旺,直接了当的拒绝亚娜:「不要,我是指定驾驶,我等一下要送你们两个回家」为避人耳目,阿酷与明昌住同一层公寓的对面户,说是送明昌回家,也不过是多走两步路到对面。
「啊~男朋友好小气哦!阿酷~来啦!」亚娜端着酒杯,对着阿酷撒娇。
阿酷果然是阿“酷”,说话做事说一不二的,直接了当的拒绝:「不了~」
阿酷这阵子工作量加大,薪水虽然跟着水涨船高,但他在上班的时候,光是应酬招待就喝怕了,难得放假的清闲时间,酒类饮品他是敬谢不敏。
「哎唷~男朋友~来嘛!陪人家喝一杯啦!」亚娜笑意盈盈,端着酒杯坐到阿酷大腿上,对着阿酷猛撒娇大献殷勤,想哄阿酷把桌上那杯喝掉,还好阿KID不在现场,不然他当场就吃醋的把亚娜抱回自已怀里。
「欸~欸~女朋友,公众场所,自重哦!」阿酷双臂微张配合着亚娜的举动,就怕亚娜摔到地上去,亚娜偶尔会在公共场合作弄阿酷,但其实他们就像阿KID说的,是好姐妹一般的交情。
阿酷抵不过亚娜的坚持,端起桌上那杯酒,就往明昌胸前推过去,示意明昌喝掉它。
明昌硬着头皮,再把阿酷推过来的那杯喝光:「哇~小夏妹妹,够了够了!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没有你的海量,放过我们吧!」明昌很识时务的讨饶着,今天他跟阿酷难得能调到同一天放假,他可不想喝得醉醺醺的,无端浪费难得的假期。
亚娜从阿酷的大腿上坐回座位,从皮包里拿出她预备好的礼物,递给明昌:「明昌哥哥~小夏妹妹祝你连昇三级呦!」
「哇~还送礼啊!你已经送给阿酷一份大礼,我现在打断腿躺在家里,也吃不完了!呵呵~」明昌是小小的便衣刑警,一个月薪水也不过六万块,阿酷领一次月薪,他要搏命上阵当差半年。
「没事干麽把腿打断,诈领保险金哦?」阿酷挟着桌上的菜,转瞬狠瞪明昌一眼,气他在生日当天还说这种触楣头的话。
耿直不阿的明昌,被阿酷吃得死死的,连忙冒着汗澄清:「我只是开玩笑的啦!」
「对嘛!亲爱的干麽这麽生气~会长皱纹的耶!」亚娜又坐回阿酷腿上,继续打扰阿酷吃他最爱的五更肠旺。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一定会认为亲昵的阿酷与亚娜是情侣,明昌是五百瓦的灯泡。
突然之间,明昌盯着亚娜的脖子直瞧,目不转睛的仔细端倪着,被眼尖的阿酷发现,他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明昌一脚:「偷看哦?」
阿酷放下筷子,帮亚娜把胸前的领口拉高些,免得亚娜胸前日益加深的乳沟走光。
「哦~好痛…不是啦!我是在看亚娜的项链啦!」
「我的项链?怎麽啦?」亚娜一手勾着阿酷的脖子,黏腻的贴在阿酷身上,尽职的当着烟幕弹。
「我记得几个月前,我在竹林里发现一具女屍,她身上也有一条像这样的链子,那种东西是叫什麽啊?」明昌偷偷的抖了一下自已的小腿,阿酷的醋劲还真大,他还是低头多吃点菜比较安全。
「拜托!吃饭时间还提死人骨头的东西…」阿酷用力放下筷子,改啜饮着柳橙汁,简直快要发飙抓狂,他最恨明昌提及命案之类的事情。
「可是我喜欢听啊~明昌哥你接着说!」亚娜突然感兴趣起来,她也不晓得为什麽,其实她跟阿酷一样,还满排斥听到这种命案、凶杀的东西,听完之後,她会觉得心里很毛。
「我们是接获民众报案,前往现场采证收屍的」
「检察官跟法医已经相验过;因为屍骸的年代太久远,超过十年以上,无法确切判定死因,但是屍身很完整,所以排除他杀的嫌疑」
「那是一具年纪约二十岁的女屍,死的时候还怀有五、六个月身孕,不过身上什麽证件也没有,只有一条像那样的项链跟衣物」明昌低着头边吃边说,不敢迎上阿酷的目光如炬。
亚娜听完明昌的叙述,表情明显黯然许多,她急忙的对着明昌提问:「那现在咧?她怎麽了?」
「哦!因为没办法从失踪人口取得比对,公告刊了四个多月也没人前来认屍,大概下个月会按照程序,由公立殡仪馆举办联合奠祭,与其它的无名屍一起下葬吧!」明昌碰巧抬眼,与含着杀人视线的阿酷四目相交,明昌马上吓得又低头大口猛扒着饭。
「明昌哥,你能弄到那项链的相片给我吗?」亚娜对着明昌拜托,她觉得应该把相片拿回家,让阿KID指认一下,她浮现一股不好的预感,缭绕在她的心间。
「相片是有拍啦!在户口课资料室里,我可以去申请调阅,但是你要那个做什麽?」明昌对於亚娜的提问,感到有些好奇,多嘴问了几句。
「我有个泰国的朋友,是专门在买卖这种项链的,我身上这条也是他送我的啊!」
「他跟我说过,这种佛牌链都是纯手工打造的,每条都是独一无二,我把相片拿给我那个泰国朋友看看,说不定能提供一些线索,帮忙指认出她的身份啊!」亚娜戴着营业用微笑,扯着流畅又合理的谎言。
「哦!也好啊!我会去申请调阅,过两天我加洗之後拿给你,我也是希望她能被家人带回去啦!」每年无人认领的无名屍何其多,善良又有正义感的明昌,也是希望那名命苦的年轻女子,能被家人带回去入土为安。
「阿酷~脸不要这麽臭吗!我们在做好事耶!说不定她家里的人,找她好几年啊!开心一点啦!明昌是在为众生服务,好伟大的情操哦!」
亚娜对着快气炸的阿酷撒娇,要不是她的追问,明昌也不会被阿酷瞪得直冒冷汗,明昌的身上,都快被阿酷凌厉的X光眼视线,烧得千疮百孔了。
微笑灿烂如花的亚娜,揽着阿酷的脖子,在他的耳畔窃窃私语着:「管这麽严,小心明昌不要你哦!他吓都吓死了,男人是要用哄的~你看人家明昌多大的肚量,我这麽抱你,他都不介意」
阿酷听着亚娜的婉言相劝,发现自已对明昌太苛刻了些,毕竟今天是他生日,连请吃饭挑餐厅也是挑阿酷喜欢的川菜,阿酷暗地检讨着自已,降下自已的火气:「嗯~做好事也是好的」
「是啊!呵呵~」屈居弱势的明昌,见阿酷的态度有软化,他笑嘻嘻的抬起头来,对着他们两个陪笑脸,深怕一个不小心,阿酷又抓狂起来。
亚娜的头轻倚着阿酷的脸颊,恬静安逸的浅笑着,一直到最後一刻,仍然善尽自已的职责,让大家误以为自已是阿酷的女朋友。
阿酷与明昌难得排到同一天假,亚娜也不想打扰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让阿酷送她回家之後,她准备了一下子,就要出门去JUMP工作。
苦命的阿KID希望落空,饿着肚子仍然等不到便当,可怜兮兮的扁着嘴,只好自已吃泡面,不过亚娜很够意思的,送阿KID一个香吻当配菜,轻松打发掉阿KID。
这几天亚娜私底下积极的与明昌联络,又仔细的追问相关的细节,说是会转述给她的朋友做为参考,好帮助找出无名女屍的真实身份,而明昌也不做多想,认为热心的亚娜,只是同情那个无名女子,所以主动提供协助。
亚娜捉着明昌给他的相片,回到家里。
亚娜轻推开卧室的房间,她抬眼望着墙上的钟,不过才早上十点,阿KID仍然在睡大头觉,她悄然坐在床畔,轻轻的摇动着阿KID:「奇德~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谈,你醒来一下好吗?」
「啊?哦~」阿KID睁着惺忪的睡眼,听见亚娜叫唤他,他马上起床。
阿KID坐直身子,先啄吻亚娜的樱唇,微笑对着亚娜说:「好,我醒了,你说吧!」
「我有东西给你看,但不论结果如何,你要保持冷静,听我说完话,好吗?」亚娜手上抓着个牛皮纸袋,里头装着一张4X6的相片。
「怎麽啦?表情这麽严肃?」阿KID还裹着被单,不明白亚娜突然正经八百的态度,所为何来。
亚娜把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阿KID,轻喟叹了口气,对着阿KID说:「你看看,这…眼不眼熟?是不是…」
阿KID才刚睡醒,牙都还没刷,表情沉重的亚娜欲言又止,是想给他看什麽呀?阿KID如堕五里迷雾之中。
他探手进纸袋里抽出相片,忽然死命的紧盯着那张相片端详。
他着急地掐紧了亚娜的手腕,对着她询问:「相片哪来的?怎麽你会有这相片?这佛牌链是我送给小琪的!小琪呢?她呢?」
阿KID方才仔细端倪许久,他敢百分之百肯定,那是原本属於他的佛牌链,阿KID简直不敢置信,在他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见到它。
「明昌跟我说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个底,只是不敢确定…」亚娜表情沉重的挪移至阿KID身边。
她轻声对阿KID转述,她听闻而来的讯息:「我有个朋友明昌,是当便衣刑警的,还记得吧!」
「他跟我说他大约在四个多月前,接获民众的报案,在山区的竹林里发现一具女屍,因为年代久远,只剩下白骨残骸与衣物,所以无法做出身份比对,被列为无名屍之一,她的脖子上,就戴着这条佛牌链」
「山区?竹林?」阿KID在脑海中思索着当年残存的记忆。
亚娜紧接着说:「明昌告诉我,那是一具年约二十岁,还怀着五至六个月身孕的女屍,目前这具女屍,还在公立葬仪社的冰柜里保存,等到六个月的时间一到,就会由公立葬仪社举办公祭,联合下葬,以无名屍的名义」
亚娜另一支手轻覆在阿KID的手掌上,安抚着阿KID不稳定的情绪。
「检察官跟法医相验过了,屍身很完整妥善,已经排除他杀嫌疑,她生前,应该没有受到什麽痛苦」亚娜镇定的凝视着阿KID,而阿KID听闻这个震撼的消息,整个人显得恍恍惚惚的。
「明昌告诉我,现场除了有这项链,还有一件男性的绿色风衣外套覆盖在她脸上,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有没有这件外套?」
「绿色…我最讨厌绿色,我怎麽会买呢?」阿KID静下心来回忆着,他不穿风衣外套也讨厌绿色系。
「好!外套不是你的,那就没问题,因为外套保存的很完整,口袋里有一包香烟,甚至还有采到指纹跟DNA,只可惜从资料库里没有比对成功…」
「没关系啦!只要警方立案正式展开调查,就能查明当年谁是把琪姐押走的凶手!」亚娜要求阿KID冷静以对,就是担心他若是赶着出面,去指认屍首回来,反而被警方当成头号嫌疑犯。
现在这个问题排除,那他们应该赶快把小琪的屍体领回来,风光下葬入土为安。
亚娜拉着阿KID就要起身,刻不容缓的要求阿KID起床换衣服,马上启程去指认小琪的屍体回来,因为她明白这对阿KID来说,有多麽的重要。
「等等!让我冷静的想一下」阿KID的脑袋里,霎时涌现着千头万绪,他强迫自已检索脑袋里残存的片段记忆,冷静的理出个头緖结论来。
在阿KID的习惯里,愈是紧急重要的事情,他愈是缓慢慎重的处理,深怕一步行差踏错,将导致不可逆转的严重後果。
阿KID痛苦不堪的抓乱着自已的头发,沉思十分钟之後,低着头心力交瘁的问着亚娜:「香烟是什麽牌子的?」
「七星硬壳的,怎麽啦?」亚娜不解的反问着阿KID。
阿KID不回话接着再问:「里头是不是有个打火机,上面的贴纸,被撕掉了?」
「你怎麽知道的?我明明没说香烟里有…」亚娜捂着自已的嘴,讶异的诘问阿KID,突然之间,她全然明白。
「你知道是谁,对吧?外套的主人…」亚娜定定的望着痛苦不堪的阿KID。
阿KID低着头双手叉入发中,深思熟虑後语调颤抖的回答:「我知道是谁」。
而那个人,并不是当年他干掉的阿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