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冷淚 — 第九章

空气中的气氛很诡异,四目交接,褐色的眼里满是尴尬,冰蓝的眼里则隐含着怒火和杀意。

「呃……」蓝宇焰首先打破沉默,「我不是故……」

他「意」字都还没说完,一枝闪着晶萤光芒的透明的尖刺已朝他的面门直直射去,力道之强一看就知道夜寒是打算直接刺穿他的脑袋。他连忙往旁边一闪,眼明手快的及时接住只差几公分就会危及自身性命的凶器。

然而他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夜寒已拿起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浴室的手枪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只听得「咻」的一声被消音器处理过的声音,蓝宇焰便连忙向旁边一闪──他知道若是再晚一步,这发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就不只是划过手臂这麽简单了。

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一定会性命不保,他赶紧闪身出门,将门关上再顺手把灯关掉。

浴室重归黑暗与宁静,夜寒坐在浴缸里,她真的想不通,为什麽蓝宇焰总是有办法轻易的挑起她渴望杀人的冲动。

洗完澡後,寒习惯只穿一件宽松浴袍,即使现在屋子里多了一个男人,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因此改变一直以来的习惯。

於是,蓝宇焰抬头之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旖旎画面。

夜寒穿着一件纯白的浴袍,脸颊因为久泡在热水里而泛起淡淡的红晕,从发稍滴下的水珠顺着锁骨的线条滑入领口,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十分引人遐想。

不过,这样的画面配上夜寒那冷若冰霜的表情,实在有点诡异。

「冽芒,还我。」夜寒伸出手,向他讨要刚才被她当成飞镖丢出去的「暗器」。

蓝宇焰把玩着手中那被夜寒称为「冽芒」的尖刺,他知道这是J新研发出来的特殊材质,在接触到血液之後会形成某种毒素,虽不一定会致死,但至少会造成昏迷或晕眩。

这种材质完全不遵守自然界的法则,像是他现在拿在手上的尖刺,明明是类似水晶的东西,却又可以弯成手环的形状,虽然制作不易又还在实验阶段,且因不耐高温而不能应用於子弹上,但能做出这种怪异的东西,还是让他不得不佩服J那个怪老头。

对女性来说也算是蛮方便的,毕竟枪枝刀械之类的武器带在身上有时还是会有点困扰的,但假如戴着的只是一样看起来很普通的饰品,那的确不容易被怀疑更遑论是被发现。J把这种材质命名为PCT-13,冽芒就是以PCT-13来制作的试验品,由於这种东西本身使用上有风险存在,一不小心伤到自己就有可能完蛋,所以真正将它拿来做为武器的也只有夜寒。

蓝宇焰朝她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若有所思的说:「要是我不还呢?」

「无聊。」夜寒斜睨着他,眼神像是在说「那你就不要还,反正我也不稀罕」一般。

「唉……」蓝宇焰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来绕过沙发走向她,说:「你难道听不懂甚麽是玩笑吗?」

他单手撑在她身後的墙壁上,身体侧倾着,那双深不见底的褐色眼眸注视着她,眼中有着一丝她从没见过的,一种认真的温柔。

然而不过一瞬,那双眼又回复成了那抹不变的邪魅不羁。他将冽芒递给她,在她接过後,忽然冷不妨的将脸凑到她耳畔。

「夜寒,」他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你还真该庆幸我够绅士。」

两个人的距离近得有些暧昧,寒可以闻到他身上一种淡淡的柠檬香气,他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耳上,有些微的痒。

「的确。」她看起来像是在微笑,但如寒潭般的眼眸却看不见任何笑的波澜,「我的确该庆幸,否则要从这里处理掉一具屍体却实有点麻烦。」

「不过……」她转头看向他,眼神透出一丝杀意,「如果有必要的话也是做得到的。」

「你就那麽确定你还是可以赢过我?」他挑眉笑着问道,那笑里有自负,有不以为然,还有一种不明的深意。

直视着他的目光,夜寒嘴角的弧度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堆叠的冷意。

「我,没有输的权力。」她的眸光像剑般映照出冰冷的锐利,但在眼底最深处,却有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经意流露出的无奈。

她推开他,一语不发的走回房间。

其实蓝宇焰也知道寒为什麽会这麽自信,L和R对她的训练严苛得近乎变态,那与其说是训练倒不如说是折磨还比较正确,即使组织里所有人都接受过极严格的训练,但寒受到的「特殊待遇」依然可以用炼狱来形容。

这麽说或许有点幼稚,但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总是喜欢有意无意的挑起她埋藏在心里的情绪,就算大多数挑起的都是不耐或愤怒也无所谓。或许他只是想打碎那冰冷的外表,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因素,总之他就是不相信夜寒真的有她自己认为的那麽无情,他还记得,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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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时间,学校里到处都充满了学生的嘻笑声,而在二年A班教室里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徐悦苓正转过身趴在夜寒的桌子上,跟她讨论着关於校庆舞会的事情。

「说到舞会,寒,你有找到舞伴了吗?」徐悦苓好奇的问道

夜寒没有回答,只反问道:「你呢?」

「我当然没有啊!」徐悦苓理所当然的说,「这次活动是我负责的,到时候一定有很多事要忙,哪可能有时间跳舞。」

徐悦苓在学校很是活跃,不仅是班长、空手道社社长,还是学生会的活动长。下个礼拜校庆的舞会就是由她负责规划的,所以最近几天她都一直在为这件事奔波。

「等一下,不是我先问你的吗?为什麽变成我回答?快说啦!」徐悦苓催促道。

「没有。」寒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那些人都被我拒绝了。」

从昨天学校公布校庆晚上会有舞会的消息之後,就不断的有人来询问她是否可以在当天做他们的舞伴,不过她对这种无聊的活动一向没甚麽兴趣,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连去都不想去,更不用说是要当那些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人的舞伴了,因此那些陆续而来的人真的让她不胜困扰。

「为什麽?」徐悦苓有些不解,「那些人你看不上?还是你有想找的人可是你不好意思去邀请?那我可以帮你啊!」

「不是啦!」寒犹豫了一下,说:「我只是不太想去舞会而已。」

「什麽?」徐悦苓陡然拔高的音量吸引了教室内许多人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几声,降低音量之後才又说道:「你不想去?你……这可是我经心策划的活动耶!身为我的死党你竟然说不想去,这也太不捧场了吧!」

「又不能知道开场和结束的舞伴,要是跟不认识或讨厌的人被分到一起,那不是很很尴尬吗?」寒解释道。

徐悦苓显然不这麽觉得,不解的反驳道:「不会呀!就是不知道会跟谁跳舞才刺激嘛!」她笑的很灿烂,又或者该说是有点……奸诈,「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我就是要让参加舞会的人有这种恐惧和期待的感觉,不然只是跳个舞有甚麽好玩的嘛!」

「啧……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麽邪恶。」寒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谢谢赞美喔!」徐悦苓嘿嘿乾笑了几声,「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来啦?」

夜寒一脸的无奈,说:「唉……你这副要是我不去就要杀了我的架势,我敢不去吗?」

徐悦苓拍了拍夜寒的肩膀得意的哼了几声,摆出一副老大姐的样子,说:「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冲她翻了翻白眼,夜寒强调道:「我只说要去,是『去』不是『跳舞』喔!」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徐悦苓立刻像泄了气的气球般,头垂得低低的,一脸沮丧:「你怎麽可以这样啊……害我白高兴一场……」她嘟哝了几声,接着突然双眼一亮,一抹狡黠的光芒划过她翠绿色的大眼。她哼了哼,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你笑得很恐怖。」夜寒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无言的说道。

被她这麽一说,徐悦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只是突然发现原来我这麽聪明。」

「什麽?」夜寒听不太懂她在说什麽。

「总之就是,只要你来了,我就有办法让你参加跳舞!」徐悦苓信心十足的说。

看着徐悦苓的笑容,夜寒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凉凉的,只得暗自祈祷她千万不要想出甚麽奇怪的方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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