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第一次遇到江雨是在公园里,被品黎在电话那头骂完後,我到森林公园附近,心情真是糟糕透顶了,我在心里怒骂着,同时也很悲哀自己被品黎这样指责。
江雨,我喜欢雨这个字。因为那天正好是飘毛毛雨的一天,公园没什麽人,甚至可以说是空旷的要命。
江雨,我生命中的转折,简直一走进去就万劫不复了。不能回头了。
『你这样做真的很过份。』很芭乐的分手爱情戏码就在我眼前上演,不过是很冷静的分手戏码,没有女方的大哭大闹、或是搞个要冲去大马路上给车撞一撞,也没有男方甩了女方一巴掌,然後抓着她肩膀跟她说『你她妈真的够了!』的这种话,都没有。就只是女方眼泪像在眼眶中打转,而男方不为所动。
女方转身。最後分手了,宣告瓦解。
我就站在他们後方,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看得我心也觉得悲伤。可那男人却没有任何受伤的感觉。像是,无感了。「嗨。」我走向前,是我。其实我可以直接掉头就走的,但我没有。因为我觉得这男人此刻应该很无助。可是他没有,後来我发现他其实没有,他只是很冷静、很冷静的像是思考。
「……」没有很明显的讶异,但我看的到。看的很清楚很明白。毛毛雨模糊了他的脸,脸上有着细小的水珠,绝对不会是眼泪。(深深怀疑眼前的这男人其实很无情。)
「欸下雨了。」大约一百七十五的身高,高了我一颗头,「我知道。」他淡淡的回了话,但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任凭雨还越下越大。「知道还不走?」我抬起手遮着头,微冷的台北令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走吧。」我听到我这麽开口说。
我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蠢,我走了几步後发现那男人根本没有跟上我。也对,谁会突然跟一个陌生人走。何况连见都没见过的。
我回过头看着他,这时候他才默默开口问:「你是谁?」被他问的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麽,两个人对看了可能有三分钟吧。沉默了三分钟。
……「我是夏桑。」
「江雨。」
然後我们笑了,没来由的就这样子笑了。他笑起来真的比不笑的时候好看多了,不笑的时候眼神漠然的像是就要被他看穿一样。其实他也很爱笑。
我和他走回前几个小时前,刚和徐凡吵完架的那间平价咖啡店。
他点的是加奶精的黑咖啡,我还是一样的热拿铁不加糖,老板娘很亲切的拿了两条毛巾让我和江雨把头发上的水珠给擦拭乾净。
「你跟女朋友吵架啦?」我边擦着头发上的雨水然後小心翼翼的问着眼前直直瞪着加奶精黑咖啡的男人。听到我说话他才慢慢抬起头,眼里充满疲惫,和睡意。
「早就分手了,只是一直被缠着。」他缓慢的说出这句话,像是想了很久才从喉咙艰难的发出声音。「哦,最讨厌这种女生了。」江雨嘴角微抬,然後他说他也这麽认同我说的。
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他问:「你家在这附近?」
「……我今天才从中部上来,没地方住。应该找间旅馆住吧。」都已经接近傍晚了我才想起自己早上匆忙的来找徐凡,连自己食衣住行都还没打理好。想到就不禁苦笑。
「住我家吧。」他说,然後笑。他说的话让我还反应不过来,只是不断从嘴巴吐出「可是……」。
像知道我的顾虑一样,他很快就接下去说:「我有个姐姐,但她不在家,你睡她房间,别担心我会怎样。」
语毕,我松了一口气。他又笑了,我跟他几乎同时把手中的咖啡饮尽。付钱的同时发现自己少了五块,老板娘很潇洒的说:「不用了,招待。」
手机不停的在震动,此时此刻的心情很起伏不定。还是不知道该用怎麽样的态度去面对品黎……和徐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