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仅在一瞬间。
嘉乐周围的明媚风景与鲜艳景致,那面带微笑的小花,花间飞舞的小妖精,树丛里忽隐忽现的巡逻怪,突如其来地僵住不动,接着慢慢分解崩析,一直到变成细微的碎屑,连手也无法握住时,寂静地风化在嘉乐的眼前。
充满欢乐愉悦的梦幻世界,完全变了模样,所有东西不停的消逝,留下的只有无止尽的漆黑,深不见底的幽冥。
嘉乐心慌意乱地张望着,空中闪耀的太阳,轻飘飘的白云,一并停下动作与光芒,一点一滴地被风化带走,她觉得现在的自已,就像被困在巨大的沙漏里,若是她不赶快逃命,说不定也会被变成碎屑之一。
是谁,谁将沙漏重置了?她的美丽新世界开始消失。
不再冷静的威席,心急如焚地捧着嘉乐的脸庞,他的时间不多,他得想办法让嘉乐明白:「嘉乐,你听我说,嘉乐!你注意看着我…」
嘉乐白净的脸蛋浮现惊恐不安,紧紧拽住威席的衣袖:「刺蝟头!我们快逃,这里快垮了,我们会被吃掉的!」如果现在拔腿就跑,应该可以跑到传点的,他们可以逃到下一座村庄。
威席皱紧着英挺的眉毛,痛定思痛地对着嘉乐说出这番话:「没有用的,嘉乐,你不属於这里,你不属於我,嘉乐,你要清醒了!」他早该这麽做的,但他实在不愿看嘉乐伤心难过的模样,毕竟,他是为了嘉乐而存在。
嘉乐跟本静不下心来,仔细去琢磨刺蝟头说的鬼话:「你快跟我跑,别再浪费时间了!」气急败坏的她,用力扯着威席的大衣,拚命想拉动宛若脚上生根的他,她要救威席,这个如此关心自已的人。
威席对着嘉乐扳起脸孔怒吼,他看着周围景致缓缓加速分解,他能存在的时间,已经进入倒数阶段:「嘉乐!你听我说,没有人能活在充满幻想的世界里!那是不切实际的!嘉乐,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嘉乐听着威席这一番话,她好不容易死灰复燃的心又冷了:「连你都这样对我?连你都这麽说我,我不要!为什麽你们都要这麽逼我?」慌忙的嘉乐气得直跺脚,脸上爬满泪痕,为什麽她关心的男人,总认定她孩子气。
砰的!一声剧烈枪响,一颗子弹贯进她的身体里,伫立眼前的威席居然冷不防,就朝着她开枪了。
「嘉乐,你老实说,你痛吗?」威席看着还在冒烟的枪管,他语调真切地质问着眼前的人,那个哭得他心里都发酸变苦的女孩。
「不…不…痛…」惊愕茫然的嘉乐,频频低头看着自已身上的弹孔,她轻抖着手,慢慢伸指触摸子弹打开的小洞,嘉乐一直以为威席的左轮手枪,对自已来说是致命而危险的。
威席伸出姆指,轻轻拭去嘉乐脸颊上的泪滴,语调艰涩而肯定:「嘉乐,这世界本来就是有痛有乐的,因为有伤害使你难过,才让你明白珍惜快乐,让你懂得要保护自已心爱的,你明白吗?嘉乐」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去珍惜疼爱嘉乐。
连血也流不出来的嘉乐,傻愣着自已,不晓得该何去何从:「那我…那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已逐渐陷入黑暗,看着蔚蓝天空开始缺角,黄澄澄的太阳剩下半圆。
砰的!一声剧烈枪响,在嘉乐还来不及问清威席是谁,那她该怎麽办的时候,威席毫不迟疑地,朝着自已的肚子开了一枪,与嘉乐不同,威席开始冒出大量的鲜血,疼痛难当的他,掉丢了从来不离身的左轮手枪,紧紧按住自已腹上的伤口,缓缓跪坐在地。
嘉乐急得丢弃身上的包袱与手中法杖,立马蹲在威席身侧,探手用力按住他身上的枪伤弹孔,那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嘉乐漂亮纤细的手指:「威席!你疯了吗?」嘉乐死命地按紧伤口,徒劳无功地想替威席止血。
「嘉乐,我是会死的…因为我属於这里,你明白我们的分别吗?」威席轻咬住食指指尖,拉扯掉自已一直戴着的手套,露出他与一般人无异的手掌,只可惜他从来不是人类,也无法变成是。
脸色惨白的威席,明了自已时间无多了,他伸出自已结实而修长手指,轻捧着嘉乐的脸,温柔低诉着:「嘉乐,你要记住,我爱你…一直都是爱你的…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世界末日来临…」
失魂落魄的嘉乐,朝着逐渐陷入昏迷的威席大喊,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你是谁?你为什麽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也许她一开始就该问的,但嘉乐很怕这麽一问清楚,她跟威席的缘份就尽了。
不断失血的威席,已经连坐着也很吃力,他放任自已倒在地上,用着最後一丝力气,对着嘉乐进行劝说:「嘉乐…睁开你的眼…嘉乐…有人一直在等你…」威席用力地咳了两下,咳出了好大一滩血,溅湿了自已的脸颊与颈间。
怅然若失的嘉乐,双手紧揪着威席的肩膀,指尖都泛白着,不放弃地摇晃着威席,不让他陷入沉睡:「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自已会觉得威席如此陌生却又熟悉,好似许多年前,他们就相识那般。
威席睁开自已沉重的眼帘,最後一次望着嘉乐,深情瞅着满脸疑惑的女孩:「嘉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嘉乐…」不要忘记,我会一直在你的心里,我会保护你,直到世界末日来临。
最终,在嘉乐问不到答案的注视之下,威席失去了生命,渐渐没有气息。
满腹忧愁的嘉乐不敢置信,轻推他宽广而曾经温柔的胸膛:「威席?」嘉乐瞪大了眼不肯相信,使尽吃奶的力气推了好几下。
「威席!!你醒一醒!快告诉我,威席~~~!」
「你不准死哦!给我醒过来!」
「刺蝟头!醒过来!」
「威席,别丢下我呀!」
接着,不管陷入疯狂的嘉乐,怎麽捶打着地上的威席,怎麽叫嚣着污辱威席的字眼,如何用力拉扯着威席的衣领,他依然是一动也不动地平躺在地上,只是随着周围的风景,慢慢地失去颜色。
愁绪如麻的嘉乐,紧紧闭上自已的双眼,双手依然紧紧抓着威席的皮大衣,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啊~~~~~~~~~」
像是要吼尽她的生命那般,嘉乐用光全身的力量,挤尽胸腔里所有空气,尖叫出自已的心碎难当,原来再一次尝到失去心爱的人,依然是如此苦痛。
----------------------------作家的话----------------------------------
呦~Q_<好像有点感伤呢~啾咪!(谜之音:你装可爱吗?)
别担心~happyending~是俺的金字招牌,
要砸之前,会先通知各位看倌滴~
----------------------------她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