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天文真的没什麽天分和兴趣呢!」走出立体剧场,采妍用着轻松的语气说着看似苦恼的话。
今天最後两节课到天文馆校外教学,虽然曾去过两次,至今来仍感到新鲜。其实我对天文的奥妙很感兴趣,只是遇上宇伦有更深入的了解。他一听到我们班要校外教学时,羡慕之情全写在脸上,那副表情真是可爱,天文馆也不会突然关闭,他想去几次我都可以陪他去啊。
「我还蛮喜欢天文的。」
「澄柔看起来就像这一类型的人呢!」她露出一个极度无害、男生见到都想保护的笑容。
嘴角微微上扬,我怀着被称赞的愉悦心情踩下阶梯,也许是得意忘形了,一个踩空屁股直直坠地,手因石墙磨破了皮,血液不停渗出。
「好痛……」臀部像是被剖成两半,望着手上不小的伤口,逼人的痛楚使我忍不住眼眶泛泪。
「澄柔你的伤口……」
「你这笨蛋!」我泪眼婆娑地盯着不知何时蹲在前方、脸庞有些模糊的允恩,没心思和他争辩。
「我背你。」他转过身,不容反驳的命令语气,我乖乖攀上他的背。
痛楚渐渐散去,思路恢复清晰。这还是第一次给允恩背,没想到允恩的肩膀已经这麽宽阔了,背着我依然沉稳的气息,不知不觉中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以取闹我为乐的幼稚男孩。
时间静静的推移,悄悄带走好多东西。
医务人员帮我处理完伤口,洁白的棉布一点也不美观地覆在伤口上,屁股已没有方才剧烈的疼痛。
「需不需要背你?」
「不用啦没事了,多亏有你喔!谢谢。」我举起手把伤口面对他晃了晃。
回到大厅时是四点二十分左右,老师并没有说要集合统一放学,照这情况看来班上的人大概走了三分之一。同样对天文没兴趣的采妍和果凡也不见人影,难得没有第八节大家一逮到机会就是大玩特玩,我决定趁此偷偷到M高等宇伦下课。
「一起走吗允恩?我要去找宇伦。」
「都受伤还不回家休息?」他皱起眉,不怎麽赞同。
「我这不是好得很吗,别担心啦!走快点车会跑掉,我还要换下制服呢。」我拉着他的衣服也没管他要去哪,自顾自地疾行。这可是个惊喜,没赶上在宇伦出校门前到达就不好玩了。
和允恩道别,我站到宇伦学校对面的车子後。这附近的遮蔽物只有树和车,虽然很蠢,但等宇伦出校门我再偷偷走在他身後,惊喜就成功了!
人群陆续涌现,我才探出头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便看见宇伦踩着一贯的步伐走向校门,他们五个人有说有笑的,手语社那个喜欢他的女生也在,她和宇伦又好像独立成一个世界。
那女孩的面容洋溢着幸福,清纯无心机的模样我应该是无动於衷的,此刻却是满心厌恶。
宇伦明明知道她喜欢自己还和她这麽要好……即使是出自於我们对彼此的信任我也很难接受,连保持距离也不行吗?
我改变主意了。
拿出手机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们,才刚拨通宇伦的电话就看见他立刻把手伸进口袋,他只花两秒钟接起,「我在路上,等我。」捕捉到那女孩的脸色沉了下来,我的坏心情却卑鄙地因此好转。
「宇伦,不用赶着来,我国中同学突然说要叙旧,不好意思要让你一个人回家。」
「……太晚回家记得打给我,我去接你。」罪恶感萌生,远远地也能感觉到他的失落。
「好。」
偷偷摸摸又说谎的行为我真的不想做,可是从我第一次见到宇伦开始,每天上学、放学他总是独自一人,不曾见过有谁忽然出现和他打招呼,这份惊喜也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产生的,所以刚刚宇伦和她一起出校门、自然的互动令我很讶异。现在由下而上凝望着走在天桥上的他们,我依然能清楚看见他们夺目的笑容。
我竟然有跟踪宇伦的这一天……他知道会不开心吧?但或许我这样做了就会发现什麽。
其实我还是会害怕宇伦有一天不再属於我。
跟到捷运站我才发现他们之中没有人和宇伦搭同一线捷运,难怪每次都只有宇伦一个人。
待在他隔壁的门,我不用担心尖峰时刻会被宇伦发现,往我这方向看也看不见被淹没在人海里的我。卡好位子,视线穿过人群看到的却不只宇伦。
还有采妍。
她就站在宇伦身旁,灼热的视线直射着他,然後红唇张了张,我什麽也听不见,只能在一旁乾瞪眼看着采妍愈趋愈近。
差一点就要突破重围冲上前了,脑海里理智的那条线即将断裂,我心中燃起一把火,紧握着拳。眼看她就要亲到宇伦时,宇伦迅速後退避开,锁着眉对她说了几句话,捷运恰巧到站,他下车,采妍也跟着下车,我当然跟在後面。
单恋宇伦却被他遗忘的女生果然是采妍。
宇伦走在前面,采妍跟在後面似乎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倏地,她停下脚步,「我哪里比她差?我比她更喜欢你,你却连一眼也不想正视我!」她大吼,一字不漏地传进我耳里。
宇伦伫足,「回去。」冷眼望着她说完迳自走进屋里。
采妍紧抿着唇,随即冷笑,那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不该出现在她姣好的脸蛋上。我从没看过这样子的她,不,根本没有人看过才对,她一直戴着面具面对大家。
「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