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气息,越来越浓,但这正应对了我此刻的心情,萧瑟中带些伤感,白天是炙热的秋老虎,夜晚的秋寒却沁入心脾,阴晴不定,是我现在的情绪,时而大笑,时而冷漠。
自从上次和学长吃饭,已经两个礼拜没见面,没任何联络了。该说是我的固执,还是下意识的反叛性格,越是努力不想,却越是想到那晚的事。其实他没再找我,我倒有些失望,可坚持不与他联络,或许这就是我的倔强吧!早说过,这种见面的认识,是没有结果的。
很快是中秋了,照理我该回去的,不过小放总缠着我要去学长家烤肉,我说什麽也不肯,告诉她必须回家。她说:「说起来,中秋节刚好星期天吧?那就行了。你星期五回家,星期天会回来吧,我们就约星期天晚上。」
我说:「你饶了我吧!我会累死的。况且我一累就不想动,哪有心情烤什麽肉啊!」
她说:「你只要去吃就行了,不用动手。」
我说:「哪有人去白吃白喝的啊?也太不礼貌了。」
她笑着说:「你不知道你这麽特别啊?学长自己说的耶:『你们想吃什麽带来就行,我这里也有准备,倩雨如果想来,我很欢迎喔!她不会我可以帮她。』所以罗,很明显啊。」
「什麽很明显?」
「他在追你啊!」我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那晚的记忆瞬间蹦出,似乎刚发生似的。
我说:「我不去。」
「欸──?为什麽?他都点名了你还不去,你不喜欢他喔?」
「不是说不喜欢只是……」
「什麽?」
「唉唷到时候再说啦!反正还有几天,我累了,要先睡了。」
虽然这样说,躺了整整一小时还无半分睡意,总想着怎麽面对他才好。才知道,第一次被人在乎的感觉,是这样的难以言喻,他是在乎我的,而我,有什麽值得他这样的付出呢?转眼间,是中秋节了。
「明天还要上班,我先走了。」
「好啦,早点回去休息,不要太累,不要熬夜,身体要顾知道吗?」
「知道啦,那我走罗!你们也不要太累,尤其是老爹,老妈也是,作息改一下吧。」
「唉我们不用你担心,你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别人,照顾好自己才重要。好啦,天快黑了,快回去吧。」
「好啦,拜拜。」
「拜拜,路上小心喔!」的确,就像妈所说的,我自己都顾不了了,哪还能管其他的事,所以,我决定不去了。
在公车上打给小放,无人接听,只好传简讯要他们别等我。在中途下了车,去逛逛街顺便吃晚饭,看时针指向九点,差不多该回去了。
下公车後,处处是烤肉香,抬头一望,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不自觉地,浮现苏轼[水调歌头]一词:「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随口说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的可能吗?」然後笑了笑,已经到家门口了。谁知背後传来:「或许可能也说不定,我想,重要的是那个心吧。」
我立刻转身,驱体却投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来不及反应,不知此刻的时间是否流动着,彷佛世界停止在这一秒。月光的照耀下,只看得见两个重叠的黑影,忘了要紧张,忘了要逃避,那静止的无言,已默认了一切。
「你知道吗?我好想你。」这一声熟悉的嗓音,突然将我从恍惚中唤醒,顿时,我不知说什麽好。
「你不联络我,我只好来看你,否则,我受不了了。」他把我抱得更紧,我突然很感伤,那本该愉悦的心情,却远远被压制着。
「我有什麽好?」他看着我。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我们也没有很熟,你为什麽喜欢我?你知道,喜欢我,你会很累吗?」
「我没想那麽多,只相信我的直觉。何况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你照顾好。」我微微的笑了。
「但我很不懂得和男生相处,你看得出来吧?以前我有不愉快的回忆,我不希望重蹈覆辙,我很内向,也不活泼,只知道笨笨的、认真的做自己份内的事,这麽一个无聊的人,你不会喜欢的。」
「你只看到自己的缺点,却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吗?至少,在我眼里,你比你自己说的还好太多了。而且,难道你不想出去见见其他地方吗?」
「当然想,想得可多了,可是没有本钱,什麽都做不了,经济是个问题,身体与精神是更大的问题。我的事,从来没和人说过,很多连爸妈也不知道,因为我认识的人都和我不同,没人了解我,反正我习惯一个人了,总是自己承受着一切,表面上和实际上的我是不同的,所以,除非能将我改造,愿意接受我的一切,我想那才会是真正的喜欢,而且我要求别人,自己也不知能不能做得到,根本是不公平,怎敢还有什麽妄想?你还是,别找我的好,否则,会後悔的。」我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