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试图挽回,却不知如何着力,这使得张友皓颓丧不已,除了借酒浇愁之外,他想不到其他方法能够麻痹那种痛彻心扉到想死的感觉。
「爱情是屁!!见鬼的、他妈的、天杀的屁!!!!」他只能朝着满天的星空鬼吼鬼叫,随便迁怒。
天使的眼泪?全都是屁话!薇薇说了,这世上根本没有天使,没有童话!可当初是谁先提起的?搞得他也跟着着迷!
星星就是星星嘛!不过就是太阳系里坑坑疤疤住不了人的鬼地方,跟天使有什麽狗屁关系?
「干!说的好,爱情本就是个屁!乾啦!」情伤无数的铁男,非常能体会张友皓此时此刻的心情,拍着张友皓的肩背,再为他开了瓶啤酒。
张友皓已有几分醉,又哭又笑,乱吼乱叫,只差没满地打滚。
「这家伙伤得还真不轻。」昔日情敌仔哥见张友皓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底也不禁为他感到难过。
「唉…借(这)也蓝(难)怪,恐龙薇诉(是)阿皓的粗(初)恋耶…」蕃薯仔边陪阿皓灌啤酒,边为他的遭遇感到同情。
为了这个刚被甩掉可怜虫,大家整夜陪着他喝酒,从夜店一路醉生梦死回到他家的顶楼阳台,张友皓花掉的酒钱大概可以上一晚金钱豹了吧。
他们都搞不懂这两个人怎麽了,原本还甜甜蜜蜜爱得半死,才一眨眼工夫,居然分手了!
「阿皓,你到底做了什麽事,为什麽恐龙薇会这麽不念旧情狠狠把你甩啦?」他仔哥是号称摧花无数的「爱情圣手」,也算这方面的专家啦,或许可以给他一点可用的意见也不一定。
「她说她不爱我了…因为我去当警察。」张友皓笑得凄惨,狠狠灌了一口啤酒。
「靠!当警察很屌啊!有什麽不好?而且你不是那种只会躲在路边抓人开罚单的条子耶,你是训练精良的特勤干员,这麽赞她还嫌啊?」铁男听了格外气愤,分手的理由他听多了,但这个最令他生气!
「可能,我让她太没安全感了吧,她妈妈自杀的时候我在出勤,没办法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只要一想到薇薇哭倒在何扬的怀里,他就会无可自拔地痛恨起自己!
容薇说得没错,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救别人,这样的他,该如何让薇薇相信会一辈子守护她?他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容薇的母亲自杀身亡的消息,大家都听説了,思及此,也没有人再忍心苛责她的负心。
「那就别干警察,这样总行了吧?」仔哥说。
「我说了,不过来不及啦,薇薇说她已经不爱我,当不当警察也不是什麽重点了。」不爱,就是让他死心最大的理由。
「张友皓你这个笨蛋!搞不好她是骗你的!她想用激将法来逼你,结果你居然真的以为她是因为不爱你而离开?你不试试看怎麽会知道?」仔哥的爱情经验丰富,女生在爱情里常用的技俩,他屈指一算就一清二楚。
张友皓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揉烂了的信笺,交给仔哥。
「你还真以为我是笨蛋啊?我当然想过,你看看她妈妈死前特地写给我的遗书就会知道,就算她是骗我的又怎样?薇薇也是逼不得已的吧…伯母都说了,要我『不要害她女儿,求我放过她,不要再跟她来往』。这是她送我的遗言,你们说,我还能怎麽办?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伯母都以死来阻挠了,她还会跟我在一起吗?」张友皓虚脱地仰躺下来,索性将手中没喝完的啤酒往身上浇。
「靠!她老木(妈妈)也太极端了吧!」蕃薯仔愤恨不平地将传阅完毕的信纸揉成一团,用力扔到地上。
张友皓瞥了眼信纸的下场,凄苦地冷笑。
再度遭到唾弃的信纸,被重复的动作蹂躏,却仍不减杀伤力,成功KO了他的爱情。
「更何况,我相信薇薇是真的不爱我了。」忍不住又想起何扬拥住薇薇那不堪的一幕。
「干麻这样说啊?」众人同时被他的话吓到。
「她应该是爱上别人了…她也应该会爱上他。」尽管多麽不愿承认,但事实上,怎麽想,何扬都能赢他赢得绰绰有余。成熟有魅力、事业有成、工作稳定、温柔体贴、英俊多金,任谁都会选择何扬,而他这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凭什麽去跟人家斗?
张友皓不免自暴自弃起来。
「这麽说,这次你真的是无望了。那就想开点吧。」铁男很能体会这样无奈的心情,拍拍张友皓的肩头,给他一些属於男人之间的勇气。
气氛正低迷时,低沉而有力的喊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张友皓!是男人的话,就给我站起来!」
来者是个他们都不认识的男人,高大精壮,浑身肌肉,看起来就是个铁铮铮的汉子!
「喂!阿皓,有人找你?」铁男推了推醉死在地上的张友皓。
「喔…是队长啊,你坐啊!」张友皓不在意地瞥了来人一眼,随随便便在地上一指就算招呼。
这个高大的陌生人就是张友皓老挂在嘴边的田乔队长。他冲上前将张友皓一把从地上抓起,毫无预警地在他头顶赏了颗爆栗。
「混小子!为了女人搞成这样真没用!」要不是张友皓的妈妈打电话跟他求救,一五一十地将阿皓受到的打击告诉他,请他来帮忙开导,他还不知道这臭小子居然变成这副模样!
「队长,你不懂啦…我很爱很爱她!可是,却什麽也给不了!连最基本的,我都给不了…」张友皓说着说着便在田乔面前哭了起来。
「田队长,你看看他,这该怎麽办才好啊?」跟在田乔身後上楼来关切的皓爸皓妈,忧心忡忡。
「张友皓!难道你的生命里除了女人之外就什麽都没有了吗?为了你的父母!你的兄弟!你的朋友!快给我振作起来!爱情没了,你就认真冲刺你的事业!你有天份,你绝对有机会成为警界的精英,不要为了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被击倒,听到没!」田乔提着张友皓的衣领,在他耳边吼着。
他是他最重视也最看好的部属,绝对不能任由他轻易被爱情击倒。
「为什麽会这样?我们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啊…」
「张友皓,不是你的就不会是你的!给我清醒一点!」田乔斥喝着,但心里却十分不舍。
「队长,我不干了!不当警察了!」张友皓似乎吃了熊心豹子胆,醉意醺然下,踉跄着步伐,乱七八糟地推着田乔。
「说什麽鬼话!」田乔终於被张友皓激怒,他俐落地反手扯住张友皓,一个「黄莺别翅」将他面朝下的制压在地,顺道赏了他的後脑一记巴掌。
「为了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吗?张友皓,你怎麽会那麽没用!」田乔手一施力将张友皓翻过身,蹲跪在他胸前,怒意炽然地盯着他涣散哀伤的眼眸,字句铿锵搥击他几乎失去斗志的心。「我问你,你最初为了什麽而从警?」
「为了…」张友皓被这话刺激了思考,脑中开始轰隆轰隆的运转起来。
「为了能和薇薇的爸爸一样成为她生命最重要的人,为了成为为她斩妖除魔的天使,永远守护着最爱的她……」他喃喃道。
「那就不要轻易说放弃。」田乔坚定地望着他。
「可是,都已经不爱了,我还能怎麽办?」
「让自己变得更强,你才有办法为所爱的人斩妖除魔!」现在,只有这麽说,才能激励他了。
是啊…要变得更强才行!容薇不就是因为担心他会和她爸爸一样因公殉职,长期的不安全感导致对这段感情失去信心,然後不爱他…离开他。所以,为了能成为她永远的守护者,他必须要变强,才能战胜每一次危难,安全地回到她身边。就算没有在一起,他依然要守护最爱的她!
「你说的对,我应该要让自己变强!」
「小子,这样才像个样子嘛!」田乔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头。「有个机会,就看你要不要把握。」是什麽样的力量,让这个毛头小子变得像个男人一样?
他不懂爱情,然而他却在张友皓身上见证到爱情的力量!田乔铁汉般的赤心为此激速地跳动着,不得不被他的深情感动。
「什麽机会?」张友皓的信心渐渐回复。
「美国FBI及HSSinternational特勤训练。多年来,署里一直同时跟这两个单位有合作,希望利用这样交流的机会,由政府编列特别预算,每年甄选一名优秀的特勤人才到国外学习更新的战斗技能。先在FBI完成基础十六周训练再转往HSS接受菁英特勤训练,大概是一年的时间,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但过程很辛苦,就看你敢不敢去挑战。一周後,在总队举行甄选,队长希望你能参加。」虽然维安特勤队员每年都有一个名额被政府送出国受训,然而,这几年来,能顺利在FBI及HSS结训的特勤队员屈指可数,几乎都是中途遭到退训,仅能在旁见习完整套课程,而无法取得任何资格。他曾是那屈指可数的几人其中之ㄧ,希望张友皓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从他因屡屡建功而破格在二十八岁时就当上特勤队队长以来,接触过许多後辈,每个人的实力在哪他一眼就能略知一二,记得当时到警专甄选时,他立刻被张友皓吸引,除了体能的基本筛选他皆达标准之上,最令他欣赏的是他机智的反应与极高的领悟力,彷佛天生下来就注定是特勤奇才,因此,在当时,就十分看好他。不过,这小子的罩门是爱情,太过死心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除非能成功克服,否则这将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挑战。
值得一提的是,HSSinternational及FBI是美国军警两界的顶尖训练单位,HSS代训过许多国家的特勤队,在反恐、反劫机、反绑架等技能训练上可谓首屈一指;FBI当然更不用说,一直都是国内警界学习仿效的标竿。能够成为凤毛麟角前往受训的人已经不容易,若能顺利结训,将来的前途几乎可以说是无可限量了,因此,这真的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
「好,我会努力的!」张友皓思考良久,终於决定擦乾眼泪,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继续努力,从今以後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这才是我认识的张友皓。」田乔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头,对他投以赞赏的目光。
张友皓的妈妈在一旁早已哭得唏哩哗啦,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这麽深情,如此令人揪心,简直是青出於蓝,更胜於蓝啊。
「孩子的爸,你输了…你的儿子比你更优秀!」
「是啊…我们一定要挺他到底。」
只会陪着他喝得烂醉的一票人,看着这个彷佛脱胎换骨般愿意为了爱情拼搏的张友皓,纷纷泛红了眼眶。
「靠!阿皓谆(真)带种!」蕃薯仔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周後,甄选结果出炉,张友皓不负众望,取得前往美国受训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