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遗留了的那一块月亮
她在犹疑,或者拖延着。
要不要去见一下他?去确认一下事实,去问一下原委。
是人大了,勇气都会容易磨光,再不能如此坦荡的去找去问最终想知道的答案。
杨羽晴一边打开电脑在回答电邮处理公事,一边说着长途电话与自己的助理联络,回来香港差不多一星期,应该要开始工作。
「晴姐,明天我坐中午机回来,这一个月的日程表已经送到你的电邮,查看後有问题明天一起再商讨。另,有关安排事宜,我先把这二星期的地方及名单先确认,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嗯,还有?」杨羽晴打开了助手小圆给她的附件,内里有详尽的日程表,双眼利落地快速看了一眼,目光精准被某一处吸引,出於自然的抓着要记着的在意的,然後又回归平日一般的平淡再扫视着文件多一遍。
「大抵也没有问题,你回来再说。」
「是的,晴姐,还有……」
「啥?」小圆是公司派来给她的助理,差不多跟了她共三年,之前头二年,她还是自己一个人料理所有琐碎事。
没想到出自小圆的口中,是这麽一个莫名奇妙的问候:「你还好吗?」
「很好,没有甚麽不好的,是不?」有点好笑的,为甚麽这个「你还好吗」听起来有点剌耳。「很晚了,你回来再说。」看着墙上的钟,差不多晚上九点。
电话挂断了,要回答的电邮都全答完,坐在轮椅上推开了窗在发呆。杨羽晴拗不过方诺惟,他坚持要照顾她,坚持要她住进他的家。
她抬头看向天空,虽然太阳早已下山,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然而天空还是不算很黑很暗,深宝蓝色的,带着微橘色的光,像染成了深紫。是光害,香港的天空四处都被街灯照得永远不能成为纯粹深邃的幽黑。
杨羽晴深吸了口气,已经没有了曾经熟悉的香味,那是属於牛油、面粉,满室都是甜美的那种。她苦笑着,人是不是爱这样犯贱?以前,她就是不爱烘培,被困着被迫着,围绕着这种气味让她不能自由,不能自己,现在却是在缅怀。
杨羽晴关上了窗,紥起了长长的头发,把月亮发圈套上,转过身决定外出。
为了甚麽回来?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当你寻到了,即将要重遇的刹那,却停住了止住了,且开始迟疑,开始怀疑,开始问自己,该不该,要不要,应不应。
更甚的是害怕。
杨羽晴该要以一种甚麽的方式来重遇?
要说些甚麽?要问些甚麽?
或是,只是她想多了,担心多了,在他眼中,或许早已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她一个人自以为自己重要,自以为他也会想念她,一丁点,只有一丁点还想挂念她,也是好的。
她和他不是一个小说故事,而是真实人生。她不知道也没有把握结局是完美的,也不能预计任何事。
忘了谁人说过,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冒险。失去或是得到只是一线的差距,而她现在偏要去揭终。
杨羽晴在离开方诺惟的家前,她再看一下墙上的钟。时与分针刚好指着九点半,这麽晚他还没有回来,仍然在公司忙得紧。在他身边的,是否仍存在着那抹白姜花香,还是一人的奋战?
她咬着嘴,如此的想着,如此的茫然着,然後才开始关上门,杜绝再想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