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五年的距离,五年的异与同,五年。
面前的东西不同了,但是五年内与方诺惟一直也没有间断联络,不像他,一个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定向不知去了哪儿。
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也多了,心态也有点不一样。
方诺惟曾说不要勉强自己。
勉强,她从来并未明解这二字,只是一直以为的努力去向自己所要的方向进发。
然而勉强,不只是自己,还有他,严宇潮。
勉强一个人来喜欢自己,她怎麽的这样傻乎乎?
就像小鸡一样,当出生那刻见到了谁,就认定了对方就是自己的母亲,紧紧跟着,沾着黏着,不想分开。
当她还在懂事的那刻,她就遇上这麽的一个人,一个叫严宇潮的男人。
喜欢他,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
因为在她小小世界里,除了老爸外,就只有他。
小学校里的男同学,幼稚得紧,大学里的朋友,也就只是朋友,或许,太早,在她心里就认定就哽着这麽的一个人。她无闲无暇去理会去放心思对待周遭其他的人。
这是性格使然,让她这麽的固执,就像她爸爸,或许,更像她的妈妈。
妈妈不在,是因为她走了。
她走了,不是死掉,而是真的只是走了。
离开了老爸,是因为她的理想,她坚持的走向自己想要的。
妈妈,在杨羽晴的心里,曾经有着重要的份量,然而记忆原来是会淡忘,而淡忘的速度比自己预料的更快更凶。
「妈妈,你很漂亮。」小小的她是这麽的仰着头看着穿着一条红色衣裙的妈妈。
「小晴,有天,你也会变得漂亮,属於你自己的美丽。」妈妈揉了揉她的头发,慢慢地蹲下身,与她平视,像魔法似的看进她小小的眼睛。
「嗯。」她点点头,很想很想立时就变得漂亮,像妈妈。妈妈又再拍了拍她的头,然後再直勾勾的凝望着她,用着最亲切最温暖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小晴,妈妈希望你一生都快乐,知道吗?要从心,不要勉强自己,去寻找自己该要的事,该做的事,才不枉。妈妈要做回自己,希望有天,你会懂。」很深奥的说话,当时的她不明白,她只是一个幼稚园学生,小小的甚麽也不懂。
可现在,杨羽晴懂了。
曾经,她是多麽的生气,因为妈妈说完这句话後,就走出了她的生命。
没有了妈妈,她只有老爸。
老爸骗她,有一天妈妈会回来。
然而到此刻,妈妈一次也没有回来。
老爸一直也死守着幸福原点,最初杨羽晴以为的是要等妈妈回来,後来当老爸把一切都丢下,跑出外看天看地看世界後,她才明了。
没有谁和谁在等,没有谁和谁在活。
曾经,老爸用幸福原点困着一直想飞的母亲,然而母亲却停留了,但一直都在勉强。
记得吗?她叫杨羽晴,是妈妈在一次往台湾旅行中遇见了一位空姐,那位空姐的姓名。渴望自由的妈妈,为甚麽要停留,为了她,和她的老爸。
而她的离开,究竟是为了谁?为了她自己麽?
是一种自私的行为?落下这种注脚,是在她中小学的时候,一直她都觉得妈妈是自私的。
老爸甚麽也没有解释,没有说明,她只可以自我的猜测。
这是自私,但也是诚实的行为。
对自己的心诚实,对自己的心生坦白,也许,这些问题,若再遇到妈妈,她一定会问过究竟。
太多太多的不明白,即使到了现在,对於母亲当年的决定,她仍然有很多的不解,但是当时间淡淡忘却,那种情那种恨那种生气那种经过经历经过岁月,她开始懂得也开始明白。
杨羽晴看着蓝蓝的天空,其实她自己何尝也不是?同样的自私,却不是为了诚实,不是为了坦白,只是自私的希望得到这一切。
不想付出,只想不劳而获。
「在想甚麽,小晴儿。」在她身後,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
杨羽晴没有回过头,只是仍定望在蓝天某一点。
「会冷。」在她手心,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杯暖暖的热可可,可以让她握着掬着。
是暖的,在手里在心里在眼眶里,刹时暖意洋溢。
为甚麽要对我这麽好?在杨羽晴心里,这个问题一直在徘徊,她知道答案却一直也不敢问不敢说破。
她怕他说穿了她一直知道的答案,但也更怕,他最终给她的那个答案并不是如此她心里所想。
所以,她很坏,偶尔她很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