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麵包田上的月亮 — Chapter 2 追逐沒風的月夜-6

下了车,就往幸福原点跑去,然而在半路上,杨羽晴碰上了严宇潮。他如上次一样,从一轮深灰色的汽车下来,也并没有发现她就在对岸马路。

行人指示灯还是红色的,闪呀闪呀闪,还没转过来的迹象。马路上,四方八面的汽车滔滔而走,在她视线前穿梭往来。时暗时晴,她看不清他的身影,看不懂他的表情。

严宇潮站在对岸马路,和她一样在等候转换行人指示灯。不同的,只是在於,她与他是面对面的,要过的是彼此的岸站。

汽车由急转慢,由繁转疏,终於严宇潮发现了她。

她瞧着他,他看着她,四目双交。

他把手插在长袖大衣的衣袋,颈上系着条子的围巾,只露出了一双炫目的眼睛。杨羽晴嘴角咧开,她等不及了,很想灯号转快一些,然後自己快些跑过去严宇潮那边。

偶尔她也会想,为甚麽是严字潮,为甚麽自己是如此执着於一个人?

小时候的迷思,她知道;然而当长大後,身边遇到的同学朋友渐多的时候,还是这麽的喜欢他。他是帅,他是酷,但外表比他优的人她不是没见过,然而她一点心动也没有。

小学中学到大学,遇到的男男女女,各式其式,脾气品性优胜的不计其数,可是她还是很喜欢黏上他。希望他能认真的看一下自己,她自己追了十多二十年的感情。

她说喜欢他是认真的,由始至终也不是戏话。这份感情这份感觉不知限期会多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支撑到甚麽时候。一份的单恋可以支撑着多久?如果一直都只是单向的话。

灯,转了,在瞬间。由红转绿──

太阳开始下山,橘色的光像万枝金箭向四方八面的人射出,染出一道又一道金金黄黄的霞光。

静,然後动,本是等着转灯的行人也同时动了起来。

同样杨羽晴也急不及待的连跑带跳地走向严宇潮的方向,还兴奋地向他挥挥手。

人与人之间的擦肩而过,在她和他相遇的刹那,杨羽晴习惯地向他伸出了手,本想抓着他的食指,让他牵着。

可,落空,停了──

她的手空空的,甚麽也抓不着。错愕地,杨羽晴只懂呆站着。

行人指示灯又再闪呀闪,绿色的行人讯号越闪越快,闪闪烁烁的不停动着。然而,在上一刻,杨羽晴就好像被定了格,时间如此的凝住。

到最後,红了。

灯转了。

汽车又开始动了,站在马路中的人儿,像机械人似的被汽车的响号惊醒。

动了,一步一步的,慢慢地往前移动直到彼岸。

那个机械似的人儿,站伫着,看着另一端,远目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杨羽晴摊开自己的双手,低头看着那空空的,甚麽也握不着。

「在彼此错身的刹那,也许他没有发现我吧。」杨羽晴如此的安慰着自己,可是心里却忍不住的酸起来。

酸,比吃没熟透的梅子还要酸,酸得接近苦涩难咽。

就在此时,她的手提电话响起。

她接过,是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

「喂──」

对方那一声喂,却不知怎的惹起杨羽晴委屈的泪意,她说不出话来,怕是一开口,泪水就潸潸而下。半晌,对方只听见了杨羽晴忍着哭的啧啧碎碎的声音。

电话那一端,很小心很轻地唤着:「静儿?还在吗?」

汽车又再停了,行人指示灯又由红转绿,在她身边等着过马路的行人又再动了。

只有她一个人呆傻傻地站着不动,当下杨羽晴才意识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突然寂寞来袭,让她觉得很孤独很孤独。「嗯。」她本是很讨厌他乱改她小名,然而在这一刻,她却庆幸他致车电给她。「多啦A梦吗?你有没有随意门,有的话你来吧,你快点来我这边好吗?」杨羽晴吸着鼻子,止住了泪意,慢慢地迎着风,走向路边的长木椅坐着。

「好,静儿,你等我。」电话另一端果断地道。

「嗯,我等你,多啦A梦。」说完挂了电话,看着前方的幸福原点,那儿很多顾客等候着买新鲜出炉的面包。

杨羽晴从口袋里拿出橡皮圈,选了一条如月亮似的黄色发圈,仔细地把自己的长发紮起,成一条长长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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