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是假日的医院人并不多,我们到医院之後先去玟曦的病房,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支未拆封的棒棒糖。
「我看,」我对允灿说,「我们先去看看结果好了。」我一脸轻松的说道,但其实内心真的很紧张,要释出了什麽事的话……不,希望不是跟预期的一样,希望她的身体没事,希望前天只是一场普通的发烧。
「我知道了,走吧。」他好像看出我的担忧似的,牵起我的手,一起去医生那里等待玟曦的检查结果。
我们坐在走廊上的椅子,等了快半小时後,医生才走出来。
「已经确认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沉默了几秒,「是白血病。」
白血病
突然间,我感到身体里支撑住我的柱子,一根一根的断掉,身体也开始发抖。白血病?是什麽意思?我妹妹?得到白血病?怎麽会?
「别、别开玩笑了!」我激动的抓住医生的手,「她只不过是发烧而已,什麽?白血病?不可能的!」
他甩开我的手,近似无情的看着我,「小姐,不要这样,我知道结果让你很难接受,但现在只有接受治疗了,我会为她安排住院手续的。」
「接受什麽治疗啊!明明我妹妹就没事,她只是得了小感冒而已,根本不是什麽白血病!」我疯了似的朝他大吼。
「媛曦,不要这样!」允灿抓住我的双手,「我想只要治疗就会没事的……」我没听完允灿讲的话,只是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
我睁开眼睛,一片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我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该死的,怎麽会发生这种事!」思璇用她的大嗓门说着。
「别吵到媛曦啦!她需要休息。」可唯小声的说,「唉,明明我们是她的朋友,可是却连她发生什麽事也不知道,我们当朋友的真没用……」
「是啊……」思璇也沮丧的说,「为什麽每次什麽事她都不想跟我们说呢?家里的事也是,妹妹的事也是,自己的事也是,全部,都不跟我们讲。」
听到她们这麽说,突然有想哭的冲动,不是不想跟你们讲,而是是讲了也没用,那只会让你们更担心而已,光允灿为我担心我就感到非常愧疚了,怎麽还能让你们为我的事操心呢?
我睁开眼睛,「这里是……?」其实我早就知道这里是医院了,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听到刚刚的谈话而已。
「媛曦,你醒啦?」可唯走到我床边,「这里是医院,没事了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她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事了……」我坐了起来。「允灿呢?」
「怎麽只想到夏允灿啊?」思璇半开玩笑的说,「他去帮你打工了,所以才叫我们来这里照顾你的,还有你妹妹还在睡觉,没事的。」
我点点头。「那,好吧,你们先回去吧,现在也不早了,谢谢你们来这里,明天学校见吧。」我故作轻松的说。
「是吗?」可唯看了思璇一眼,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先回去了,掰掰。」
我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然後又坐在病床上发呆了一下,然後起身走到妹妹的病房。
站在早已睡着的妹妹旁边,我看着年仅五岁的她,突然感到很害怕,如果连她也离我而去怎麽办?我知道我不能没有她。
所有人离开我都无所谓,唯读玟曦不行,她是现在使我努力生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我走出医院,在大雨中让我的眼泪一滴一滴掺杂着雨水留下来。
我真的搞不懂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对我,除了玟曦之外,我明明已经没有亲人了,为什麽还要把我唯一的妹妹给带走呢?
一支雨伞突然撑在我头上,我抬头看像拿着雨伞的人。
「姊姊?」
呃?
我本来以为是允灿,但却不是,而是有着一顶浅金色头发的大男孩。
他是谁?
「嗯?不是啊,抱歉,我看错人了。」他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站起来,要离开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想哭的话就哭吧,不用特别在雨中,老是把伤心的事压抑在心理,会生病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突然伸手过去把他抱住,大声的哭了出来。会不会是因为他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呢——在允灿身边所没有的感觉。
###
「放开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後方传来,我立刻从他的怀抱中离开。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後吸了一口气,装作镇定的说,「嗯,因为刚刚、刚刚我跌倒了,所以他才拉住我的。」我想连白痴都知道这是在骗人吧。
可是允灿却什麽都没说,而是很用力抓住我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我发现他抓着我的那只手好冰,「你不是有雨伞吗?怎麽不拿?看看你,身上都被雨淋湿了。」
「我刚刚找不到你,所以一时心急了……」他看了站在我身旁的男孩一眼,然後拉着我的手走进医院,「去拿书包跟雨伞吧。」
我转头看了那男孩一眼,不知道是否是我看错了,他是在笑吗?
「二年三班李媛曦,姊姊,我记住你了。」雨越下越大,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他讲了什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