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加速世界 ● 混沌伊始 — 章之四 • 夢醒之前

梦中,少年的过去渐渐浮现;

梦外,少年的认识逐步破立;

人生,就是一场反复无常的梦哪...

这数天,少年不断做着同一个梦。

於黑暗中,徒然地奔跑着。

偶尔遇上一些不认识的人,他们亲切地向他打招呼,他也回以同样温和的微笑---明明自己不认识他们...

可是,梦中的他却认得。

在梦中,他化为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但他依然奋力向前,间中和碰到的人聊天,帮忙解决事件,然後继续奔走。

前面有着什麽吗?他不知道。

就只是、一直奔跑着。

「---空间连接!」随着黑雪姫的呼唤,闇色之门於魔法阵的中央缓缓浮现。门後,是从未拜访的景象,但春雪毫不害怕---既然已经选择,就只有踏入未知一途。

春雪转过头,「学姐,我们...」「---我们走吧。」无视春雪的反应,黑雪姫自然地牵起他有些僵硬的手,跨越那扇连接两方地点的大门。

门後,是另一边的世界。

耀目的强光过後,在春雪眼前出现的,是一处让各种族和平共事的地方。彷佛对於凭空现身此事经已司空见惯,旁边走过的各人只是在看见黑雪姫时露出了少许讶异的神色,随即恢复如常。

对着是第一次拜访「联盟」人界总部的春雪,黑雪姫很尽责地当起了导游:「这里是总部的『转移广场』...顾名思义,就是出入口。总部虽然位於人界,却又不完全与人界相连,无法经一般途径进入;作为主要的出入口,一切人员及物资也都在此转运...而且以起点来说它还满不错的。」满意地点了点头。

「呃...起点?」「就是介绍『联盟』的起点啊。到达结城的办公室前,大概可以先把来源及功能好好解说一下...」「那个,学姐...我们不是去看『核心』的吗?还有,结城是...」「啊---抱歉,我忘了说。结城明日奈,人界总部总长,同时也是七位联盟荣誉顾问之一...」

话到一半,边走边说的黑雪姫忽地转换了一种很不爽的语气,续道:「至於为什麽要先去找她...因为在这里她是最高决策人,会见『核心』前要先她说一声...」

「超麻烦的,但和那边的守卫动手的话难免把一两栋建筑物炸飞...不,也许直接把那一带夷为平地吧...反正有点手痒,直接去也没差...」随手凝聚出魔刃转着,黑雪姫认真地思考起来。

眼见事态就要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开去,春雪连忙拦下准备动手的黑雪姫:「学、学姐...我不介意等待的!反正也只是表面上的申请而已...学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就这样自己人打自己人啊啊啊---」「...好吧...话说你这麽激动干嘛?」全靠某人力挽狂澜,黑色魔族这才收起闹事的念头。

两人继续在由不知名的物质所铺成的路上走着。初看这种物质,你会认为是玻璃,或玉石---因其半透明及幻变的色彩。可一旦你踏足其上,足底传来的触感会使你瞬间判断为金属,或矿物---因其坚硬的触感及沈稳的回响。感受着视听不一的体验,早就放弃探究的春雪以一种「这个世界还真大啊...」的思考方式全盘接受。

但感觉敏锐的黑雪姫又怎会放弃解说呢?知晓身边人不明解的她,马上继续导游的工作:「春雪君,你知道这种地砖的原材料是什麽吗?」「呃...不知道。」春雪老实地回答。

彷佛觉得就这样说明很无聊,黑雪姫有意先问问他:「那你觉得是什麽呢?」「?」春雪想了想,犹豫地回答:「嗯...看起来像是玻璃或玉石,但实际踏上去後又像是金属或矿物...真的要说的话,我会说是...金属吧。」「对了六分一而已哦。」黑雪姫慧黠地笑着。

「...哈?」春雪死命盯着足下的地版,试图找出余下的「六分之五」...见状,黑雪姫总算开始解释:「制造地砖的物料...正确来说,是建构出整栋总部的原材料,是由各界的特产揉合而成---天界之云石,空界之钢材,幻界之奔雷,灵界之活水,妖界之绯泪,及魔界之闇矿。刚才你答金属,所以我才说你仅对了六分一。」

「这种材料因其素材的不同而拥有多样化的功能:自我供应能源、攻击防御一体、无限空间延伸...虽然好处数上一整天也数不完,但人界总部采用这种材料的原因,主要是为了一个名誉上的意义。」黑雪姫顿了顿,抚摸着同质的墙身,续:

「所谓意义,不过就是一种象徵。象徵各界和平共处、互相支持...很老套吧?是很老套没错,但这却是『联盟』最根本的存在目的。可以说,现在能维持这种相安无事的和平,皆因『联盟』的存在...」

「可是,这也是一种脆弱的和平而已。要是最重要的人界『支柱』迟迟未能出现的话,这维持了数百年的和平...终究会崩溃的吧?---就像在火尖上行走一般。」黑雪姫短短地叹了一口气,有关建筑物建材的解说就此草草告一段落。

「是吗...」春雪望向看似巩不可破的外墙,恍然醒悟:「即使是多麽坚固的事物,只要是有形的,终究会被无形的事物破坏殆尽吧?所以,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拚命加固有形的事物,来勉强维持无形的事物罢了...」未明真相的少年,却已在无意识中洞悉一切...

「春雪君...」黑雪姫讶异地转过头来,但很快又换成无奈的苦笑:「对呢---我们只能这样做吧...只是我想不到呢,你在这种不明的状况下,也能做出这种彷若知晓所有的结论...春雪你这种直达一切根源的能力,真不是盖的啊...」话末,隐藏着点点的感慨。

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的话,春雪没想过会因而获得这样的评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学、学姐...其实,我也只是...想到就说而已,没什麽深思熟虑过的...那个,我...」

少年隐约觉得自已所道出的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详细的内容。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他只能从外面察看,无法揭开---那被埋藏遗忘的,遥远的过去...

同样在奔跑着,却和过往那不知所向的奔跑不同。

这次,少年有目的地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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