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大自己七岁的男人交往,茗茗自己现在想来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他是个高大的男人,眉眼间总带着温和的气息,而现在仔细想想,他从没有拒绝过自己任何一项要求。
男人的爱就好比陈放多年的酒。从口腔开始,顺着血液流动,缓步蔓延到四肢百骸。
「今年我们不要庆祝情人节了。」茗茗轻啜一口红酒,不深不浅的口气。抬眸後瞧见的是男人错愕的神情。
茗茗自知自己对爱情的部分慾望不大,可是她更加清楚的是自己不能没有他。
「我的意思是,不要再只是约会一整天、去高级餐厅吃情人节套餐什麽的,这次我想出国玩,地点时间再决定。」男人笑了,对她说,一切全交由他安排,别担心。
她垂下眼睑,切下一小块牛排送进自己嘴中,她当然知道,她从不需要担忧他任何事。
男人做什麽事,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她,就连出差时也是,在路上看到了可爱的小玩意,老是东西先买下来再打电话问她要不要。
「可以先打电话问我再买啊。」状似责备的语气,但茗茗始终都明白这是男人宠爱她的其中一种方式,话语中当然真没有那个意思。
「怕先被别人买走嘛。」这样孩子气的发言让茗茗笑了。
两人交往了近三年,期间却也没半个人提过结婚这意思。
茗茗自己是打算过,不过仔细想想既然男人没有提起,那麽她也不好多问,因为她觉得,万一自己嚷嚷着说要结婚,对方却没那个意思该怎麽办?
她总是不敢再多想。
而男人的想法却刚好相反,他想求婚想好久了,然而终究都是没那个勇气。他心里自有个谱,男人觉得等哪天茗茗想结婚了,他再准备一切也不迟。
他们没有同居,只是一个星期中也许有五天男人会到茗茗家中吃饭,吃饱了饭、洗了个澡,就这样顺道留下来过夜。
他们睡同一张床,不会说很挤,因为茗茗的床很大。
夜晚,一男一女独自在一间寝室里,他们没有做什麽,只是很单纯的男人会搂着茗茗的肩安稳地睡着,温热的鼻息扫过她脖颈、肩头,泛起一阵麻痒,可是能感到十分地安心。
男人的厨艺很好,不论中西式总难不倒他,不过茗茗也不输他,在甜点上她倒是略胜一筹。
很多时候两人会一起在厨房内料理,或是创新属於自己的一道菜,常常一弄就是一整天,但谁也不嫌累。
酒是一种慢性毒,在不知不觉间侵蚀着自己的全身,即使知道可能对身体不好,却还是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男人的爱也是一种慢性毒,也是会侵蚀自己,可是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利,只是身心都会依赖着放不开。
茗茗每当想起时都觉得难以置信,她没想过自己对男人的依赖性已经那麽的浓,不禁想着也许这辈子就是要赖定他了。
他们都很爱酒,从便利商店卖的啤酒,到高级餐厅一瓶几万元起跳的高级红酒都爱。
不过他们却一致觉得,喜欢归喜欢,可高级的酒不要常喝,那太过於奢侈。
他们酒品都不差,反而在喝了酒後,微茫的状态下来了兴致,开了音响,男人的手揽着茗茗的细腰,茗茗的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两人就这样在微暗的室内翩翩起舞。
茗茗在当下,脑袋多半是放空的,有时也不住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也不坏,倘若他们将来真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她潜意识中也认为男人会一直这样陪着她。
而的确,男人的想法与茗茗不谋而合。
他们的生活趋於平凡,可是偶尔还是会有点小插曲。
就好比在茗茗生日时,男人会在他不大擅长的甜点上下些功夫,总是能带给茗茗许多不小的惊喜。
「你多费心了呀。」茗茗笑着,因为喝了点酒面色微醺,玩着男人的手指,有时伸手卷着男人的头发,嘴边还沾着点奶油。
这时他就会倾身向前,轻捧起她的脸,大掌带着热度,手指带有些许薄茧摩娑着她的皮肤。
他的唇向她的嘴边凑近,感受彼此炙热的吐息,男人伸出舌尖舔去了奶油。
茗茗只是傻憨憨地笑着,尽管自己技术不佳,仍旧是莽莽撞撞地把唇瓣凑了过去,还险些把两人的鼻给撞塌。
恍惚间又喝了不少酒,这回不是茫了,而是真的醉了。
酒精侵入脑部,他们似乎都进入了一种飘飘然的状态。
男人半揽着茗茗,双双吻着就这样一路吻进了房间。
直到他们都倒在床上,茗茗躺在床上,仔细打理过的头发乱了一片,男人半撑起身子,酒气在他们的呼吸间循环。
他轻柔地撒下密碎的吻,从眉心、鼻尖、颧骨、耳垂……再来一路沿着曲线滑落至脖颈处。
无预警的。
男人停下了吻,「嫁给我,好不好?」
茗茗没有答话,搂过他的脖子,技术甚差地落下一吻。
他笑了,像是早知晓她的回答一般。
本来脑袋乱得像是一团烂棉花的茗茗。
这个当下忽然明白了什麽,她等这个问题等了好久,这个毒再也戒不掉了,会伴随着她一生,直至死去。
她是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