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仰望 — 23

简直就快要跟歌词内容一模一样了。

一切突然就像化学作用般,不知道是被加了什麽成分,短短一、两天之间,我无法再以轻松的态度面对这个人──面对晴也。

整晚几乎失眠,脑子无法受控地幻想一大堆洒狗血的剧情,我和他的剧情。

打开手机,我按下了播放键,播的当然是我们一起写的歌,愈听心思愈乱。

「根本就是现在的感觉啊……」

我继续赖在被窝里,有点不太想打开房门面对他。

在床上歇斯底里乱翻滚,突然房外传来敲门声,我吓了一跳赶紧把音乐关掉。

「什、什麽事?」

「你起来了吗?」

「嗯……起来了,等等。」快速打开衣柜,我紧张地翻找衣服。

这件太露了不好看,这件这麽花俏是有事吗?这件怎麽这麽皱!

本来就很凌乱的衣柜,眨眼衣服全都被翻到床舖上,更乱了。

我犹豫不决地勉强拿起两件衣服,比较一下勉强换上,我真是太久没买衣服了,这些衣服怎麽看起来都那麽俗气?重点是我该死的干什麽一大早只为了走出房间就这麽大费周章!

虽然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可是身体倒是很俐落地整理起头发,还顺手用电棒卷了慵懒的大卷,这才假装睡眼惺忪地准备开门去梳洗。

一开门,我马上倒抽一口气,「吓!你怎麽站在外面?」看着靠在墙边玩手机的晴也,我的惊吓指度很脆弱地破表了。

「你不是叫我等一下?」他一脸天然呆的歪着头的说。

「咳……我是说你,可以去客厅等我啦。」低着头冲进浴室梳洗,我的心跳已经乱了分寸。

「一大早就这麽想听我的歌,何必用手机放呢?我可以唱给你听啊。」待我梳洗完,他露出笑容地说。

「你听到了?」

「嗯哼,而且啊,做自己就好了,不用刻意打扮的。」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女人心,这样全部都点破说出来,知不知道会让我很想死?

「原本的样子,更有作家的气质呢。」

「咦?真的吗?」仅仅补上这句话,又让我心情好起来,「走吧!不是要坐捷运到处逛?」

我咧嘴一笑,好吧,今天就来个捷运约会吧!喔不是……是捷运快乐一日游!

明明整晚都没睡好的我,精神倒是好得不得了,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一些奇怪的幻想,就能恢复自然的样子跟他说话了。

或许是一大早的关系,捷运上挤了不少学生,偶然看到一个位子,他拉着我让我坐下,他则是站在我面前,随意单手拉着拉环,这模样的帅度简直可以拍偶像剧。

「要去哪里吃早餐呢?」

「跟着我就对了,等等下车之後,有一个超棒的早餐店。」

「是道地的吗?」

「你现在体验的所有一切,还不够道地?」

「哈!」

结束了一小段的对话,我发现周遭的人都在偷偷看我们,或许是日文的对话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几个小女生甚至讨论起男生好帅之类的。

「我似乎很有人气?她们应该是在讨论我。」

我翻了个白眼,「少自恋了,她们是在说等等的小考要怎麽办!」

「哈哈!」

从小在高雄长大,捷运落成之後也只有某次机车坏掉才搭过一次,头一次这样搭着捷运去高雄的各大景点玩,感觉很新鲜。

明明是平常看到不想再看的风景,也不知道怎麽,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令人期待。

西子湾的冰异常好吃,通往旗津的船特别浪漫,旗津的海鲜像是第一次吃到般美味……

昨天和晴也说话都还得犹豫,慢慢说才不会说错的日文,今天顺得像是自己的国语,好像我们是一起到异地旅游的情侣。

搭着回程的船,天空渐渐染红,下船後我们散步到西子湾的河堤,走到尽头时,天空与海面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橘红的天空不规则地像打翻了的水彩,而海面倒映的波光水影,却格外平静。

玩了一整天,此刻各自沉默坐在河堤上休息,我才突然意识一件事。

「你什麽时候回日本?」

他一听,表情略微僵硬,「如果我说,我得搭今晚最後一班的飞机呢?」

「是吗?这样啊。」

我都快忘记了,忘记他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他有他的国家、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工作、他的生活。

他来这里几天了呢?算算好像才第三天吧,有这麽短吗?我还以为更久呢。

「我喜欢你。」

毫无预警地,他就这样说出,通常只有在日剧里才会听到的一句话,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忘了要呼吸。

「请跟我交往──通常,偶像剧是不是都这样演的?」他轻轻一笑。

「你耍我?」

「你说呢?」

我瞪着他,那双眼睛我猜不出答案,似真似假。

下一秒,比告白更惊人的事发生了──他闭上眼睛地吻了我。

我则是忘了闭眼睛,也忘了感受这个吻,大脑一时负荷不了宣告当机!

「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想跟你在一起,但这也许是我们最後一次见面也说不定,有哪对恋人会这样呢?所以……」一个轻轻的吻结束,他苦涩地说。

「柏拉图啊。」

「我记得他貌似是同性恋?」

「我是说,柏拉图式的爱情啦。」我翻个白眼,前几秒的心跳浪漫都被这家伙毁了。

「我不知道自己……」

「可以的,像之前一样,我们继续交换日记,也能天天视讯,一样听得到声音,一样能见面,我想说的是……我、我也……」

天空的夕阳,终於被黑夜覆盖,同时也覆盖了,这深深一吻的瞬间,我知道,或许从第一次听到他的音乐时,我就已经,无法忘记这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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