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水顾不得那麽多,一声不响得拍拍屁股走人,这走得乾脆使在暗处的那人注意到,便往谈水这走来:
「谈……公子…请问您要去哪?」因为这个来来往往甚多的地方,所以他得换个称呼
,但这称呼实在使他叫得别扭,差点咬到舌头。
「本人去哪你管得着?」谈水现有急事,不想浪费多余的心思管他,要不是这为公众场合,早把他远推几十米开外了,但是怎麽说都必须忍住,只好冷住笑靥、压低声调,堵他的嘴。
「不!不!哪敢哪敢!」谈水的面目,这人见过数也数不清,但是基於是他的手下,他必须要知道或跟着,眼下这情况如果他要跟,那下一秒他可能会屍首异处。
但是他还是要说,表明刚刚得到的消息,他状起胆子跟上正要施起轻功的谈公子:「谈公子……您等等啊!」那属下心开始急了,轻功他怎能跟的上,但上级的命令是必须『绝对完成』!决定了,那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谈水巴不得要甩开他,但是监於这样就得绕远路,他只好继续加快脚步,一方面也是因为听到了传话就必须绝对接受,若没接到那就是属下自己的问题。
那属下有点恼了,踩过一间又一间的屋顶,跳过一棵又一棵的树,跟着谈水的步伐,彷佛天旋地转,风声一道道呼啸而过,他尽可能使出全力追。
正接近沁兰的府子时,他停下了身,回头了一下似是要等那位属下。他看到後露出一点微笑,赶得辛苦是谈公子感受到了?
事实却非那位属下所想——
「谈公子,小的终於追上您了,刚获传令,上级要您……咳啊!」话未完谈水一记碎心掌打向那位属下,瞬间从嘴吐出大片鲜血。
一口又一口血往所站的屋顶上吐,那属下眼瞪着谈水,恨不得用眼就要把谈水瞪死。
那位属下瞬间明白,因此他用最後几秒还有意识的时後道:
「去墨色屋瓦那间屋子……将里头的女主人……『杀了』!」那位属下满意的笑了,他早已知道谈水急着走的原因,不过这换来自己的死,还是太便宜了。
谈水听闻,愤得将屍体扔下一旁,任他滚下屋顶,从三层了高的屋顶落下。
「可恶……」他咬牙切齿,心跳加快,这种本能的反应怎可能平复得了心情,满满懊恼似是洪水冲着自己的脑门,最後,施轻功失意地往回走去。
他身是往那走,但是他心系的依旧令他频频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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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山庄。
「他」手曾紧紧握过一只小麻雀,牠全身不停的颤抖,食指与中指传递的是迅速起伏的害怕,那心跳无法掌握、那恐惧无法控制。常玄已被思念牢牢握住,想念沁兰的「心」难以压抑、担心她被牵连的「恐惧」难以收拾,可思念大於恐惧……
这偌大的占地,要听到声响挺困难,但现在却如抑不住老虎的薄纸箱躁动不安。
「找到没有?」蓝洋迅速得从高处跳下。
「没有啊!」尹欲青答。
一滴汗珠从蓝洋的鬓角落下,常玄只在桌案上留下字条:「速回。」令虎啸山庄逼不得已秘密动员,一边防着凤凰会起疑,却又得找到常玄,实为艰钜,而每人都没想到常玄会在这时出乱子。
常玄曾嚐过暗恋的滋味,知道甜蜜,但不沈迷,他根本不了解自己何时对她改观,她气质依旧高贵,不可亵渎;多了些温热,多了些智慧,多了些敏感,多了些羞涩,这样的她令他像是种了迷药般,日日忍耐那「恐惧」,他做得很彻底,并没有让人察觉他儿女情长的一面,但是最终,他依旧斗不过自己内心身处的呐喊:
「只要一眼!」只要一眼,他便可以安心许多。
虎啸山庄离常府约有三个时辰的路程,当常玄赶到时已是戌时。
今夜的满月,没有躲在云後,不忌讳世人千百万种眼神,尽情闪耀自己在黑夜中的光芒,树影沈静,更显清幽。常玄越往沁兰房间方向去,越觉紧张,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恶作剧可大大方方,真正遇到难事却难以面对,时间许是可以小小调剂。
漫步在有她的地方,徜徉在有她的记忆——与她面对面相看、与她亲密相拥,看她温柔抚摸白慈茶具、幽雅触碰龙柱、活泼喂食锦鲤,看她为他们的恶作剧所怒所泣,看她为义龙会凿赏物品的聪慧……诸多种种,皆是对常玄的倾慕「加重剂量」。
常玄碰了沁兰的房门,正要推开,却又停手,不能惊动阿白和小婵,而且若沁兰睡下了或是也许她根本不想见到他,因此,他别上了面具。
一进房间,往旁一顾,不由得会心一笑,房间能弄得如此惊天动地一般就足以证明她不是莲心。看见榻上的人儿深深熟睡着,这一幕他想了好久好久。
这时,沁兰却有些不对劲,开始冷汗狂冒,眉心微蹙,实令常玄担心得一时间手足无措,猜是身子不适或者做了恶梦,幸好在常玄考虑要不要把沁兰叫醒时,她已渐渐好转了。
不过沁兰看似正要醒来时,常玄更是吓得左右回顾看有哪好躲,但事与愿违,反而弄掉了一张画有地图的纸,常玄匆忙捡起,因不知放那也就只好先握在手里
。
沁兰一睁眼,看见高大的男子,又戴着墨色面具,窗户透进的月色将面具刻划出诡异的光影,沁兰吓得要惊声尖叫,但被常玄一手摀住嘴巴,那尖叫声硬生生被吞回喉间。目光瞪得大,害怕得以为是凤凰会刺客要来灭口,眼神往被榻一闪,却发现那张画有地图的纸正在床上,沁兰瞬间谢下心防。
常玄见沁兰平复情绪,慢慢收回手,沁兰却迅速迅速回握常玄的手。
「真是好一个男子汉啊!这样的时间有找……」常玄吱唔其词不好回答什麽,但语气来看之沁兰是不怪的,举起想拆下面具的手。
「谈水。」常玄听闻浑身一震,谈水是谁?难道沁兰把他当成别人了?失落得放下举至半空的手。
「你来找我……有事吗?」沁兰话一出口就有那麽一丁点想打自己嘴巴,沁兰房间有很多事可以做,像是她自己就拿来当画室,但是这个时间就不一样了,貌似是顶多两件事
,其中一件是睡觉。
常玄不想跟她打哑谜,但是他怕拿下面具之後现在的气氛会有所转变,因此选择简短应答。
「没事不能找你?」
许是隔着面具使声音变了样,因此沁兰并无觉得怪异。而这回答使沁兰放心了一点:
「也不是。」
「只是觉得……」沁兰话没有说完,因为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实在有点害臊。因知道谈水会怎麽回应,所以沁兰还很矛盾得期待谈水的回话,但是久没语使她不禁问:
「你不问我觉得什麽?」
「而且你为什麽要戴面具啊?」
常玄越听觉得伤心,但是他的初衷达到了。
「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我先走了。」常玄失落得出房门,走至门口,不舍得回看沁兰一眼说:
「还有天冷了,多盖件被子。」
一刻前还有谈水影子的房间又变回空荡荡,沁兰的心瞬间被掏了个空,一点也搞不懂谈水是怎麽了,但是她总是很讨厌没由来的道别,因此急得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追上去:
「等等!」